梅九一聽就急了。
二爺和蘿蘿姐都在船上,他怎么能一個人留在這里!
“哎,你去哪里?”白虞一把拽住他。
梅九焦急:“我要去找他們!”
“你怎么去,游過去啊?”白虞嚴肅道,“你看那兩艘船都走的很遠了,就算你游過去也能把你活活累死!我看你還是在這等著吧。”
梅九可憐巴巴的看著海平線,像是被遺棄了的小狗,“如果他們不回來了,把我扔在這里了怎么辦呢?”
白虞有些不忍心,回頭看了眼亂七八糟的村子,嘆了口氣,坐到他身邊,輕聲道:“你可以回大周去等他們。有林公子在,你姐姐不會有事的。”
梅九看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白虞搭話道:“你姐姐說你們那里的醫術非常厲害,是真的嗎?”
梅九盯著海面:“當然。”
別人怎么樣他不知道,但蘿蘿姐和梅家的醫術確實是十分厲害的。
他又想了想,小香雪家也不錯,但她家是在販賣藥材上十分厲害……
所以還是蘿蘿姐最厲害!
白虞沉思了許久,忽然道:“小九,等官船來了,我跟你一起去大周吧?”
“嗯?”梅九詫異的瞧著他。
白虞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哎,還不都是你那個寶貝姐姐,總是跟我炫耀外面有多好,還嘲笑我是井底蛙,眼光差,醫術差……”
梅九翻了翻眼,不愿搭理他。
窩在這小漁村不敢離開,不是井底蛙,又是什么?
蘿蘿姐說的根本就沒錯。
“行不行啊?”
“……”梅九不吭聲,雙臂抱著膝蓋,呆呆盯著海平面。
白虞知道他在記掛著那兩個人,暗嘆一聲,也陪著他一起,看海面潮起潮落。
此時青蘿正站在尖尖的船頭上,雙唇緊抿,盯著前方的海匪船,眼光猶如利劍,刺得那海匪頭子和白面軍師坐立不安。
海匪頭子不安的問:“軍師,他們居然追上來了,這可怎么辦?”
“大哥不必擔心,他們那艘船是新船,速度比我們的差遠了。”軍師沉穩的操控著船舵,“我們常年生活在海上,經驗不比他們漁民差。”
他還以為青蘿和林瑾玉二人也是漁民。
海匪頭子有些疑惑:“這里不過是個小漁村,怎么會有武功這么厲害的人?還有那個丫頭,使用的毒藥也實在有些可怕……唉,老子還海上橫行這么多年了,也沒遇到過這種硬茬子。”
白面軍師咬牙道:“哼,敢跟上來,管叫他們有來無回!”
海匪頭子有些焦慮的看著后面,心中默默思量著對策。
海面廣闊無垠。
這么一追,就過去了半天時間。
何護雖然是從小在海邊長大,能夠熟練的操控船舵。但他畢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因為擔負著讀書科舉的重任,其實出海的機會極少。
而那海匪頭子二人,卻是長年累月的在海上討生活,駕船的速度比何護快了一倍不止。
眼看著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何護有些焦灼起來。
他看了眼船艙。
那看起來纖弱無比的少女,已經累的沉沉睡去。
“林公子……”他輕聲對站在身邊的年輕男人說道,“我的駕船技術,比不上那兩個海賊,這可怎么辦呢?”
這一刻,他十分后悔以前只顧著悶頭讀書。
若是何佑和于水他們在這里,一定可以追上那條海匪船只。
林瑾玉看著越來越遠的海匪船,蹙眉道:“若是可以再近一些,我就能飛過去殺了他們。”
雖然他輕功極佳,卻也不能像鳥兒一樣飛翔,總得有一段距離的落點之處才行。
何況受傷之后,他的武功大打折扣,更是不比從前。
何護想了想,提議道:“不如,我游過去,把他們的船鑿個洞吧?我水性還可以,在水里能憋氣。”
“不行,太冒險了。那兩個海匪的水性不會比你差,況且你又不會武功。”青蘿的聲音在后頭傳來。
二人急忙回頭,看到她站在身后,除了面容有些疲乏之外,看起來冷靜多了。
林瑾玉打量著她的神色,問:“羅,你還好嗎?”
“對不起,因為我,牽連你們來到這大海上。”她看著遠處的海匪船只,神情仍然有些哀傷。
先前急怒攻心之下,她沒有想那么多,只想殺了那兩人為小魚報仇。
現在冷靜下來,她也沒有后悔自己的決定。只是,在殺了海匪的前提下,她不會再不顧自己和旁人的性命。
能護得自己和身邊之人的周全,然后再報仇雪恨,這才是上上之策。
她看看天色,眼神變得清明,問何護道,“現在已經看不到村子了,你還能記得回去的方向嗎?”
何護一愣,隨即變得羞赧起來,訥訥道:“對,對不起,我從來沒有單獨出海過……還沒有學會怎么在海上辨別方向……”
青蘿點點頭,平靜道:“沒關系,等到晚上,我們就可以知道方向了。”
何護驚訝的看著她:“你會辨別方向?”
青蘿抬頭看了眼天空:“天上的星座,就是最準確的方位表。”
“啊,我小時候也聽老人們說過,天上的星星可以指引方向,但是那要學識豐富的人才能懂啊……”何護看著她的眼神,從驚艷,變成了欣賞和崇拜。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么一個美麗到極致,卻又聰明到極點的少女。
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
他癡癡看著她。
林瑾玉瞥他一眼,拉過青蘿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擋住何護的目光,柔聲道:“你再休息一會吧,等追上他們了,我叫醒你。”
青蘿沒有意識到他的動作和心思,搖頭道:“他們是長年累月在海上混日子的人,憑我們三個,不可能追的上。”
“那怎么辦呢?”何護有點著急,“我們沒有帶吃的,也沒有水,沒法子長時間待在海面上的。”
眼下已經是下午,他們已經有些饑腸轆轆了。
青蘿站到船頭,看著海匪的船只,從容道:“我們沒有食物,他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