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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不但杜氏和柳青蘿，柳家的一家子，人人都可以證明。
楊里正點頭道：“那就清楚了，這借條應該不是柳老大寫的，你們會不會是認錯人了呢？”
“怎么會認錯？”
馬臉漢子怒道，“他自己說的南橋村柳和平，還有第二個人嗎？”
一個證明沒簽過，一個就一口咬死了，就是柳和平寫的欠條，兩下里就僵持住了。
柳青蘿趁著旁人不注意，試了試柳和平的脈搏，因為受傷失血，脈搏已經很弱了，如果再不及時治療……
可是這幫人就堵著院子不讓，柳青蘿心里有些著急，臉上卻還是懵懂的表情，問馬臉漢子說：“你是親眼看著我爹借的銀子？”
“這……我倒是沒親眼看著……”馬臉漢子猶豫起來，“來借銀子的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一個個都盯著？”
柳青蘿追問：“那，總有人看著吧？”
院子里的人都聽住了，豎著耳朵等馬臉漢子的回答。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問話的只是個五歲的小女童。
“李二，過來！”馬臉漢子把身后一個瘦高男人叫過來，問道，“這欠條是你看著他寫的，是不是？”
“是啊，是我親眼看著的！”瘦高男人毫不猶豫回答。
柳青蘿不動聲色的問：“你能百分百確定，就是我爹？”
“我……嗯？小丫頭，你什么意思？”瘦高男人沉了臉，一臉的不善。
柳青蘿抓著杜氏的手，臉上現出幾分懼怕，低低的說：“我爹……還有兩個兄弟，我二叔和我四叔，長得都有點像的，說不定您是沒看清楚，記錯人了呢？”
“妞妞！”
“你說什么呢！”
陳氏和張氏一聽，都急了，一起出聲音呵斥她。
尤其是陳氏，這借高利貸不還，可是個極大的壞名聲，對于柳平安的讀書人名聲，會有很大的損壞。
“妞妞，嬸子知道你心里著急你爹，可你也不能胡亂拉扯上別人啊？”陳氏生氣的說，“欠銀子就還，胡亂咬人可不對，小小年紀可不能不學好……”
杜氏騰地就站了起來，紅腫著眼睛說：“你說誰不學好！這銀子怎么就不可能是二弟借的？”
這個時候，她也顧不上和二房的關系了，丈夫被打的生死不知，女兒還被罵不學好，她實在是忍不了了……
“你們別高興的太早，這銀子絕對不是我男人借的，再說了，要還錢一起還，誰也別想跑……”杜氏說著心中忽然就恍然起來，剛才妞妞說的話，在她腦中忽然浮現出來。
這柳家的兄弟三個，確實長相有些相似，除了柳老大下地做活，黑一些，粗壯一些，而柳二叔則稍微白一些，穿的體面一些。
乍一看的話，還是有五六分相似的。
柳平安又是個會認字讀書的人，再聯想起他剛帶回來的那個小桃紅……
杜氏一把就拉住陳氏，叫道：“是你們，是二弟借的銀子！他人呢？快叫他出來，當面對質！”
陳氏懵了一下，扯開她叫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明明是你男人的名字，憑什么胡亂賴上別人啊！”
“不是二弟是誰，他會寫字！”
“會寫字的人多了去了，人人都寫欠條嗎！”
“好，那你跟爹娘說，二弟是哪來的銀子給小桃紅贖身的！你說啊！”
杜氏拉著她走到柳老爺子面前，跪下哭道，“爹，您想想，他爹從小到大都是老實孩子，賺一文錢都交給娘，一分不留，他怎么可能去借一百兩銀子呢，我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銀子啊！”
“這……”柳老爺子猶豫不決。
“爹啊，您就沒想過，二弟給小桃紅贖身的銀子是哪來的嗎？”杜氏急切的看著柳老爺子，期盼他能給自己丈夫做主。
柳老爺子吸了口旱煙，才說：“老二呢？”
陳氏回答：“他一大早就出門了，還沒回來呢……”
“這就難辦了，全哥娘，還是等老二回來，問問清楚再說吧……”柳老爺子皺著眉說。
柳和平在院里躺著，討債的在等著，那得等到什么時候？
柳青蘿走過來，說：“二嬸，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在小二嬸的屋里，看到二叔了。”
“什么？他在那個小妖精的屋里？！”
陳氏氣急敗壞，轉身就朝院外面的兩間屋子里跑去。
等她扯著柳二叔回來，一看到馬臉男人幾個人，明顯瑟縮了一下，轉身就想溜。
“老二，站住！”
柳老爺子喝了一聲，“你過來！”
柳二叔磨磨蹭蹭的走過來，一直低著頭，這時那個瘦高男人忽然叫道：“是你，對，那天寫借條的人是你！”
陳氏叫道：“你胡說！”
“我記起來了，那天來借錢的，就是穿著一身長袍褂子，像個讀書人……”瘦高男人拍著腦門說，“這次我確定，就是這個男人！那長袍褂子還沾著一塊油漬，我當時還注意到了……”
眾人的眼神就一起向柳二叔的衣服上看去，下擺上確實有一塊油漬。
眾人嘩然。
借高利貸給青樓的女人贖身，還寫自己兄弟的名字，這是人干出來的事嗎？
“孽子！”柳老爺子一巴掌就呼到了柳二叔的臉上。
柳二叔跪倒了地上，低著頭囁嚅著不敢吱聲。
馬臉男人推了一把柳二叔，“既然確定是你欠的銀子，快點還錢，否則打斷你的腿！”
“我，我現在哪來這么多銀子啊……”
“你……”
眼看幾個男人要動手，柳老爺子站起來，說：“幾位，你們非要逼我們現在還銀子，就算把我們殺了，也還不出來。這樣，你寬容我們幾天，我們一定把銀子湊夠還了，反正我們也跑不了。”
“本來也不是要你們現在全還清，至少每個月的利錢得給吧？”馬臉漢子緩和了語氣說，“我們做這行也有這行的規矩，現在你們還十兩銀子，剩下的每個月四十兩，三個月還清！”
柳老爺子皺眉：“這就是一百三十兩銀子了啊……”
馬臉漢子冷笑：“高利貸不要利錢，當我們免費做好事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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