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白家這棵大樹,誰都想坐在底下乘涼。
白家太子爺的這條大腿,更是人人趨之若鶩,爭先恐后地想要抱一抱,舔一舔!
盡管老爺子不會強迫她做什么,但順水推舟的事兒,他還是喜歡干的……紀安瑤心里明白,但凡商人,最看重的還是一個“利”字。
老爺子對她好歸好,然而該打的算盤,照樣撥得噼里啪啦的響!
要不然,他就稱不上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貍了!
搖搖頭,紀安瑤不免嘆了一口氣。
對于老爺子這樣的做法,她雖然有所不滿,但也不至于怨恨什么……畢竟老爺子對她的縱寵,是她這么多年以來唯一的安慰,所以不管老爺子要她做什么,她都毫無怨言。
只是面對眼前這樣的處境,叫人有些啼笑皆非罷了。
“吱呀——”
才掛完電話,房門就被人推了開。
迎面走進來的不是別人,可不就是白家太子爺。
紀安瑤抬起頭,看到是白斯聿,不由微微一驚,下意思脫口而出。
“現在還不到傍晚,你……”
一句話沒說完,就被白斯聿冷冷打斷。
“嫌我來得早了?”
“是,”紀安瑤也不避諱,直接道,“你知道我不想見到你。”
聞言,白斯聿也不生氣,俊臉上的表情有些陰郁,一步一步走上前,繼而緩緩俯下身,雙手撐在紀安瑤兩邊的床板上,一雙墨色的眸子沉沉地看著她。
薄唇輕啟,一字一頓,呵出一口清氣。
“可是我想。”
紀安瑤一時語塞。
愈發琢磨不透眼前這個男人。
很明顯,他的態度跟早上相比……截然不同,判若兩人。
這樣的反應,顯然是對她失去了信任,不再相信她懷孕乃至于流產的事。
然而,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卻也沒有任何因為被欺騙而興起的怒色,平靜得宛如一潭深水,不起絲毫波瀾。
紀安瑤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被他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心下莫名就騰起了幾分心虛。
不由得錯開了視線,別過了臉。
換做以前,見她如此反應,白斯聿定是要攫住她的下顎,將她的臉掰正回來。
但是這一次,他什么都沒做,只緩緩直起了身子,對她吩咐了一句。
“下床,我帶你去準備一下。”
語氣不冷不熱的,聽不出是個什么樣的情緒。
紀安瑤微皺眉頭,并不配合。
“準備什么?”
“難道你打算就這樣去見爺爺嗎?”
“這樣有什么不好的?”
“爺爺對你的印象并不好,今天是你第一次見他……至少應該收拾一下,做做樣子吧?”
“不要!”
紀安瑤想也沒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我學不來秦小姐的那套,你要是不滿意,覺得我丟人,大可以不要帶我去你家……反正我也不稀罕,沒必要腆著臉皮裝模作樣地哄你家人開心。”
像是早猜到她會這樣說,白斯聿也不惱,只淡淡一哂,反詰道。
“你可以不為我考慮,但也該為你爺爺著想一下吧?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顧家大小姐那么簡單了……你是顧氏集團的掛名總裁,難道你要讓別人因為看輕你,連帶著看輕你的爺爺嗎?”
紀安瑤聞言一滯,爾后撇了下嘴角,沒有買賬。
“別用爺爺壓我,我不吃那套!”
白斯聿不動聲色。
“我說的都是事實。”
對峙良久。
紀安瑤到底還是被白斯聿拖下了床。
男人腿長,走路帶風,一個人走在前面,似乎沒有等她的意思。
紀安瑤心有怨念,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后,心下暗暗地將他從頭到腳問候了一百遍。
真是的,他這什么意思?
生拉硬扯地將她拽出來,就不管她了?
一路上,走廊上的人對著她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地議論著,顯然還沉浸在之前的新聞之中,分不清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走到電梯口,原本有好多人等著,見到白斯聿和紀安瑤兩人走來,紛紛扯起嘴角露出諂媚的笑容,自覺地讓開了道兒。
等電梯來了,也沒人跟著坐進去。
狹窄的空間內,只剩下白斯聿和紀安瑤兩人,沒有人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從來沒有見過白斯聿這副模樣,紀安瑤心頭忐忑,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怎么應對,只覺得頭皮發緊,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了。
這家伙……到底想干嘛?
這是在跟她冷戰,還是咋滴?
怎么一言不合就變冰山了,想把人凍死嗎?
出了電梯,樓底下圍著一群兢兢業業的記者,守到現在也沒有離開,看到紀安瑤走出來,霎時間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一窩蜂涌上了上來!
“紀小姐!對于今天的新聞,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紀小姐!你現在下來,是準備出院了嗎?”
“紀小姐……”
盡管有保安攔著,可還是難以抵擋記者們的熱情,幾乎一眨眼的功夫,紀安瑤就被淹沒在了記者遞上來的話筒之中,被人緊緊包圍著,寸步難行。
就在她以為白斯聿已經丟下自己走遠了的時候,忽然從人群里伸出來一只手,緩緩握緊她的五指,繼而一點點推開蜂擁而上的記者,將她從肉墻中解救了出去……轉過身,將紀安瑤護在身后,白斯聿微斂神色,代替她回答了記者的提問。
“瑤瑤身體還沒復原,所以短時間內仍然需要留在醫院察看,現在下樓,是因為我要帶她去見爺爺,跟爺爺商討一下我們兩人結婚的事情。”
聽到白斯聿這樣說,記者們先是一愣,繼而更加瘋狂地涌了上來!
“結婚?!”
“所以……現在是要去見家長嗎?”
“可是,白少你和秦小姐的婚約不是還沒有解除嗎?”
“是不是因為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才讓白少你做出這種決定的?”
“白董事長會答應你的要求,同意接納紀小姐嗎?”
記者們七嘴八舌,逼面而來各種各樣的問題,白斯聿沒再回答,只牢牢握著紀安瑤的手,拉著她上了車,在無數道或質疑、或嫉妒的視線之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