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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澤是隨著太子一同進來的,一進去倒是來不及去看衛皇后,便目光一轉落在了謝青梓身上。見她儼然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便是唇角浮出一絲笑意來。
太子仍是恭恭敬敬的向著衛皇后行禮。
衛皇后擺擺手,只笑了一笑:“太子也不必如此。”目光卻是落在衛澤身上——見衛澤只看著謝青梓,一時心里頭倒是有些醋酸:這辛苦養大的孩子,這樣輕易就成了別人的,所有心思都是給了別人,任誰也是醋酸。
衛皇后輕輕咳嗽了一聲。
衛澤收回目光,微微蹙眉便是走上前去:“姑姑怎的又開始咳嗽了?是不是又忘了喝菊花飲了?”衛皇有肺熱的毛病,一上火就愛咳嗽。衛澤是記著的,也叫人送了不少清熱之物來。
見衛澤還記得自己,衛皇后心中這才舒坦了,滿意笑道:“不過是咳嗽一聲,不礙事的。”
衛澤見衛皇后這樣說,這才放心了些,又囑咐一句:“姑姑千萬別忘了。“
太子聞言便是笑:”我就知道將格微帶過來母后必是高興,果是如此。“
瞧著太子親昵的架勢,謝青梓倒是禁不住想:太子若真是寬厚之人,肯定也會孝順衛皇后罷?
太子隨后又看太子妃,神色略有些收斂:“你這是過來給母后請安還是——”
“有些事兒妾身卻是拿不定主意,便是想著要讓母后與我出出主意,誰知母后卻是覺得這個事兒還得跟殿下您說說才妥當。便是請了殿下您過來。”太子妃這般說著,全是溫柔賢惠的樣兒。不過,卻是只字不提方才她那般委屈質問衛皇后的話。
而衛皇后顯然也是沒有翻舊賬的意思,只微一頷首:”有些事兒還得你拿主意才是。畢竟是你房里的事兒,我一個做長輩的如何好插手?”
衛皇后這話說得實在,不過太子面上難免有些火辣辣的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太子甚為誠懇道:“母后何必說這話?您作為長輩嫡母,給晚輩建議指點卻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兒——“
衛皇后擺擺手,打斷了太子的話,而后一笑:”我又不是那等什么都要捏在手里的人。你屋里的事兒自是該你們夫妻二人去處理,我插手做什么?若是其他事兒,我自然也不會如此避諱。“
謝青梓心道,衛皇后這話卻說得漂亮。一則表明了立場,二則也是保持了態度,三則也算是給了太子妃和太子臺階下。至于將來別的事兒衛皇后會不會插手,只怕也是絕不會的。
太子也沒再多說此事兒,只是喝了一口茶后問:”到底是什么事兒,竟是鬧到了母后跟前來。“
太子說這話的味道,有那么一二分責備太子妃的意思。
太子妃愣了愣,抿著唇不說話了。
衛皇后笑笑,替太子妃說了:”太子妃賢惠大度,卻是想替你尋個側妃。畢竟她現在有了身子,許多事情卻是力不從心。只我想著,這事兒還得問你的意思。”
太子的面色變了幾變,最后才蹙眉道:“我不是說了這事兒作罷么?怎么你又動了這個心思,還鬧到了母后跟前來——“
太子這話讓所有人的神色都是猛然的復雜了起來——這話說得未免卻是有些叫人不知該做什么反應才好。太子這話,分明是告訴眾人,這事兒就是太子妃一人的主意。而他并無那個意思。
可謝青梓卻是不這么想:太子妃就算真只是自己的主意,可若太子真說了這話,那太子妃還能違背太子的意思么?這事兒里頭,太子一直是反對的……她倒覺得不大可能。
就在她沉吟的時候,太子妃卻是低聲委屈道:“我也是為了您著想,畢竟您屋里才幾個人服侍?說句不好聽的,這其他的王爺皇子跟前,都比您服侍的人多。您是寬厚,可是也不能總這般委屈自己……”
太子妃這話,倒是處處透著委屈。不過卻是替太子委屈罷了。
謝青梓幾乎是想給太子妃喝彩叫個好了:這不管是演技,還是真心。那都是叫人動容。若她是太子,她只怕是極為看重太子妃的。這么賢惠,還在外頭如此維護太子,處處都是想著太子……這樣的好媳婦兒哪里找去?
“既是如此,那收個房里人也就罷了。到底畢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兒。”衛皇后也懶怠聽這些,便是不耐煩擺擺手:“我也說了,這事兒是你們夫妻二人的事兒,何必又來巴巴的問我呢?不過楊家那丫頭和齊家那丫頭……太子你看呢?”
謝青梓的心就一下子都是懸了起來。
原本她以為楊昭和齊雪總歸也能躲過一劫,可是沒想到現在還得看太子的意思。本她還覺得太子寬厚,可是經過了剛才那一幕,她反倒是不確定了。
若說一切都是這夫妻二人早就策劃好的,她也是信的。
畢竟,齊雪也好,楊昭也好,都是代表著巨大的利益。被太子盯上了,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雖說總不可能兩個都收了,可想來總會收一個。就是不知是誰……
謝青梓心道:若說她現在去通風報信,也不知還來得及來不及。就沖著太子妃這幅樣子,她也總覺得那個火坑。不愿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朋友去跳這個火坑。
正想著,太子卻是已經遲疑著開口:”楊家姑娘和齊家姑娘,怕是年歲都還小呢——“
衛皇后半垂著眸子,一臉似笑非笑。
太子又繼續沉吟:“楊家的姑娘也就罷了,他們府里剛沒了兩個人,只怕也沒心思辦喜事——”
那么就剩下齊雪了。
謝青梓心猛然懸起,然后便是緊緊的看住了太子。想了想,又看住了衛澤,巴巴的盼著衛澤開口說兩句什么——若是衛澤說,想來太子必也是會往心上去的吧。
衛澤瞧著謝青梓這樣,心頭暗笑,面上卻是不懂聲色,輕聲提醒太子:“這事兒還是先問問齊家的意思才好。您貿然提起了,萬一齊家覺得不好拒絕應了,心里頭卻也到底舍不得。再說了,京里貴女不少,太子您抽空看看,選個喜歡的也沒什么不好。“
衛澤這話既像是在勸說太子,又像是在給太子打圓場。
太子笑看衛澤一眼,到底是應了。
謝青梓驀然松了一口氣,也不敢再看衛澤,只低下頭去傻傻一笑。她覺得,若是她不看衛澤,衛澤肯定也不會開口去管這些瑣事兒。衛澤這般,倒是讓她只覺得心里頭一陣陣的甜。
衛皇后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謝青梓,又笑問太子:“那你們兩口子還在我這里用膳不用膳?若不用膳,便是叫御膳房將太子妃點的菜色都送去太子宮——”
太子笑道:“既是來了,少不得要問母后討一碗飯吃的。若是母后嫌棄我,那又另當別論。”
衛皇后笑容不改:“我倒是不敢嫌棄你,就怕你嫌棄我這里口味清淡。”
一時倒也是十分樂呵。
又過一陣,用午膳的時候,謝青梓便是猶豫了一下,只道:“那我便是——”
“人多用膳熱鬧,也不必回避。太子也不是洪水猛獸,難道還能吃了你?”衛皇后笑著說這著。
太子妃此時也是笑道:“是了,咱們人多用膳熱鬧。”
不過這頓飯,最后到底誰也沒吃舒服。太子妃一聞了油味兒,便是一轉頭就吐了。
這下,誰還能用的下飯?饒是明知懷孕肯定會孕吐,那也是吐了,誰想著不膩歪?
衛皇后一個擱了筷子,謝青梓便是也擱了筷子。衛澤也同樣是擱了筷子,笑對太子道:“太子您先送太子妃回去罷。臣一會兒在太極殿等您。”
太子歉然沖著衛皇后一點頭:“那我就先送太子妃回去了。卻是影響了母后胃口——“
衛皇后面上笑容不見絲毫的情緒,和煦如春風且誠懇:”不過是早上用膳太晚不餓罷了。“
太子帶著太子妃便是去了。謝青梓猶豫了片刻,便是看了一眼衛澤:”要不撤了讓重新做些清淡爽口的——“
衛澤搖搖頭,垂眸略略有些嫌棄:”吃不下了。“那副樣子,倒是莫名瞧著有些委屈。
謝青梓只覺得心疼,卻也是無奈——任誰吃著飯,旁邊人吐了,那也是心里覺得有些膈應罷?
衛皇后看著衛澤這樣,倒是笑罵一句:”軍營里頭的飯都吃得下去,你這會子倒是講究起來。不吃些東西,下午餓不死你。”一面說著,一面又叫宮人吩咐去做些爽口的點心來。
謝青梓想了想,跟上去悄悄囑咐了幾句。
衛皇后瞧見了,倒也沒說話,可轉頭就沖著衛澤擠了擠眼睛。
衛澤微微一笑,眼尾都是顯得柔和起來。
衛皇后瞧見了,只搖頭。隨后又嘆了一口氣:“只怕齊家的這個丫頭是跑不掉了。瞧著太子的意思,是中意齊家丫頭。”
謝青梓聽著這話,猶豫一番:“那我若是去通風報信——”
“你想做,便是做罷。”衛皇后溫和一笑,而后便是道:“如此,你心里也好受些。”
謝青梓的心,便是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