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對衛皇后的不虞,謝青梓卻是只微微一笑,繼而如此反問了衛皇后一句:“皇后娘娘為何沒想過另一條路子呢?他既對臣女那般好,臣女為何就不能為了他去學這些?老話只說,功夫不怕有心人,鐵杵也能磨成繡花針。這些東西,我想若是用心去學,難不成就真學不會了?就算比不上潛移默化的,可是總也不會比現在更差。或是真到了那時,仍是學不會,不必娘娘說,臣女也會有那份自知之明。”
也就是對衛皇后一直就覺得是和藹可親,故而她此時也才敢說這個話罷了。也就是看準了衛皇后對衛澤卻是寬容疼愛至極,所以她才敢說這話。
當然,也是她自己不甘心罷了。既不愿意放手衛澤,也不愿意甘心做小,故而只能是這般的去斗膽爭取罷了。
不試試,又怎么知道不成呢?
謝青梓如此想著,卻是情不自禁的不安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此時摸著這個戒指,感受著它的存在,才會讓她更有勇氣一些,也更無畏和不那么自卑怯懦。
衛澤尚且不曾嫌棄她,她又何必顧影自憐,因了旁人的話就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但是到底衛皇后又是個什么樣的心思,誰也說不準。故而此時說這話雖然她是鎮定,可是事實上,此時她手心里幾乎都是能滴下水來。而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根本落不到實處。
衛皇后倒是被謝青梓這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仔細想想,這個法子倒也是個好法子。就是……無非等的時間有些長。
一時之間,衛皇后看著謝青梓,只覺得這丫頭倒是腦子十分的好用,且膽子也的確是夠大。換做另外的人,可說不出來這樣的話。這樣伶俐聰慧,又長得那么像沐嫣。她倒是真再難討厭起來:甚至隱隱的還生出幾分喜歡來。
謝青梓等了半晌,沒等到衛皇后的回答,倒是有些急了,看著衛皇后似笑非笑的樣子,便是到底沒忍住期期艾艾的問道:“那娘娘的意思呢?”
衛皇后斜睨謝青梓一眼,眼波流轉之間便是露出了幾分的嫵媚之色來:“你話都說完了,我還有什么可說的。”
謝青梓登時就止不住笑起來:“這么說來,娘娘是應了——”
“不過你倒是去何處學,這倒真真兒是個問題。”衛皇后看著謝青梓那副止不住笑意的樣子,而后便是也浮出一絲笑意來。到底還是沒能繃住了。
這么一笑,便是如春風化凍,登時就讓謝青梓心中安穩下來。對于衛皇后這個問題,她自也是想過的。如今衛皇后問出來,她自然也是答了:”臣女會請義祖母與臣女仔細教導的。”
衛皇后卻是聞言搖了搖頭:“這卻是不妥。”
完全沒想過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衛皇后反倒是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來。
謝青梓不知該說什么,便是只看著衛皇后,等著下文。
最后衛皇后輕聲道:“老夫人畢竟年歲上去了,并無那么多精力不說。況且現在陸家也甚少再和其他人家來往,更是沒辦法讓你學了這些。不過,我倒是有個主意,就是苦了些——”
“娘娘只管說。吃苦受累,臣女卻是不怕的。”謝青梓忙如此說了一句,也算是在表態。
“我倒是可以教你。”衛皇后如此說了一句,神色卻是越發凝重:“不過就是你得每日進宮來。如此一來一回……”
謝青梓卻是呆了呆:衛皇后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就讓她整個人都是有些傻了。她還只當是衛皇后覺得不好,有反對的意思。可沒想到一轉眼,衛皇后竟是又說了這樣的話來。若是衛皇后親自教她,且不說能學會u能學會,光是起點就高了不少。
這也算是衛皇后變了法子的替她隱隱抬了個身份。將來她若再和衛澤談婚論嫁,這邊是個噱頭了。畢竟,誰還敢說衛皇后親自教過的人身份低微?況且衛皇后都啃啃親自教導,可見心中必也是滿意。旁人的反對就更少了。
她肯定衛皇后這般必不是因為了她的緣故,不用想也是知道,衛皇后也不過是為了衛澤罷了。給她機會也好,與她鋪路也好,都是因為衛澤罷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仍是無法遏制住她對衛皇后的感激。當下幾乎按捺不住心頭情緒的,她便是忍不住起身來,朝著衛皇后行個五體投地的大禮,更是控制不住的哽咽:“多謝娘娘成全。”
“你也不必急著謝我。”衛皇后卻是搖搖頭,而后鄭重道:“雖是給你一個機會,但若最后你不能叫我滿意,到時候——”
“到時候不必娘娘多說,臣女自是有自知之明。”謝青梓不等衛皇后將話說完,便是主動如此開口。就像是衛皇后說的,機會已經給了,接下來就該看她自己的,總不能一直奢望旁人再如何罷。
而且,她想,她又不是那等愚笨不堪之人,難不成竟還真的是學不會?若肯多用心,總能學會的。
“既你都明白了,我也不多說了。起來罷。不然回頭讓衛澤知道了,只怕是他要覺得我虐待你了。”衛皇后抿唇一笑,歪了歪頭似有些頑笑:”不過既是要來學東西,那可先說好,我卻是半點不留情面的。”
謝青梓自是只應了。末了也是玩笑一句:“若是衛世子知道了這個,卻也不知會如何高興,哪里會覺得娘娘虐待臣女了?娘娘快別玩笑了。“
衛皇后嘆了一口氣,“兒女都是債罷了。他雖不是我親生,可是卻也和親生沒什么樣。他既是心心念念放不下,我如何不幫他一把?只是你卻是要記住了,你若辜負了他,我必是不會輕饒了你。”
衛皇后說這話最后兩句的時候,便是語氣陡然凌厲起來,而后又看了一眼謝青梓:”你也不可恃寵而驕,一直記著自己的身份才好。朝中局勢詭秘,他猶如鋼索上行走,若你再給他惹了麻煩——“
謝青梓幾乎是斬釘截鐵的應下:“娘娘放心,臣女絕不敢做那樣的事兒。”
“嗯。時辰也不早了,你們便是該出宮了。我也不留你,明日也好,后日也好,準備好了就****過來罷。”衛皇后揉了揉眉心,似是真有些倦了:“回頭我將令牌給衛澤,叫他帶回去就是。”
謝青梓便沒有多留,只退了出去。待到出去了,她這才覺得有些不好受:方才渾身出了不少的汗,此時背上便是有些粘膩膩的,自是也有些不好受。
不過即便是如此,也抵不住她心頭歡喜。
誰能知道,她進宮一趟,竟是能遇到這樣的好事兒?衛皇后這頭松了口,以后便是輕松了許多。
再見陸老夫人的時候,謝青梓便是止不住一直笑盈盈的。倒是看看得陸老夫人一頭霧水:“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兒了?竟是這樣的高興?皇后娘娘與你說了什么?”
也的確是怪不得陸老夫人一頭霧水:衛皇后單獨留下了謝青梓,她只當是有什么事兒要和謝青梓說。恐怕也還不是什么好事兒。所以她這里倒是一直都是十分擔心。誰曾想現在謝青梓回來了,非但不是想象之中的愁云慘淡,反倒很是高興的樣子,如何不叫她覺得奇怪?
這般簡直將陸老夫人的好奇心都全部勾了起來,而后她便是道:“快與我說說。”
謝青梓卻是不好意思,而且也覺得在宮里頭說不好,當下便只道:“回去我再與義祖母細細說。”
陸老夫人只得作罷,可心里頭卻是抓心撓肺的好奇。
謝青梓卻是只不言:當然也有些故意吊著陸老夫人的意思。她自是知道陸老夫人的好奇心有多重,不過卻是只故意吊胃口罷了。
看著陸老夫人跟個小孩兒似的抓心撓肺的樣子,她倒是只覺得有趣兒。
待到出了宮門時候,謝青梓便是一眼看見了衛澤。
衛澤竟是已經在那等著了。
衛澤見她們出來,便是翻身下馬,而后便是道:“可算是出來了。”
“怎么在這等著?”陸老夫人只是納悶:“難道竟是半點不忙?”
“只說有事兒便是先走了。”衛澤隨口解釋一句,而后又道:“外頭風大,先上馬車罷。”
陸老夫人的目光便是有些意味深長起來。看看衛澤,又看了看謝青梓,只笑容古怪,充滿打趣。
謝青梓被這樣看著也是有點兒不好意思,最后只故作無事:“是啊,風大,義祖母還是快些上車吧。”
上了馬車之后,謝青梓便是不看陸老夫人了,只低頭故作正經。陸老夫人見她不露半點端倪,便是開口問道:“到底如何?到底皇后娘娘和你說了什么——”
“義祖母剛才還笑話我呢。我可不告訴義祖母。”謝青梓卻是故意賣關子。
陸老夫人這下便是有些傻了,半晌板起臉來:“你倒是膽子越發大了。還敢在我跟前賣關子了。還不快說?!“
謝青梓到底撐不住,一下子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