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憶搖頭:“不曾聽說,忘憂果是什么?吃了真的能忘記憂愁?。”
莫伯搖頭:“說是忘記憂愁,其實是忘記所有,中了忘憂之毒,便會徹底的忘記前塵往事,你說你頭部并未受傷,除了肩膀上的箭傷,身上也并無其它的重傷,怎么可能被刺了一箭便失去記憶?”
說來也是,她也曾想過,她當時醒來時,身上除了箭傷,便再無別的傷,區區肩上的箭傷,怎么可能令她忘記往事?
“莫伯的意思,我也有可能是中了忘憂之毒?”白憶道。
莫伯搖頭:“我只是覺得有這種可能,并非確定便是忘憂之毒,你這情形,還需再多多觀察。”
二人連走邊說,直到進入議事廳才閉上嘴。
“你們在說什么呢?”陳明杰老遠便瞧見二人一路說著話過來,面色凝重,很是認真的模樣。
白憶將衣裙擱在了陳明杰的書案上,淡聲道:“也沒什么,聊聊罷了。”
莫伯見她不欲多言,便也閉嘴不說。
陳明杰還欲再問,白憶卻道:“大人試試這衣裳吧,若不合適,還有時間去換。”
陳明杰只好起身試衣,將外衫脫下,拎著女人的衣裙卻不知該如何下手,可憐見的,他身為男人,又沒有妻室,對女人的衣裳還真是沒研究過。
白憶見他拙手拙腳的模樣,只好上前幫忙,好不容意將衣裳套上,又見他脖頸上的綢巾實在礙眼,與這素色衣裙不太搭配,便伸手將他脖頸上的綢巾取下。
待陳明杰反應過來,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天青色綢巾被取下,露出他咽喉處的疤痕。
她凝著那道疤痕,只覺著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見過,卻無論怎么想,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來。
她格開陳明杰欲拿綢巾遮掩的手,另一手輕輕撫觸上那道疤,疤如一只粉紅的小蜈蚣。
當她的手觸及那道疤痕,在她的腦中,不斷的閃現出一副副的畫面,少年喉哽異物,生命垂危,一位身穿粗布衣裳的少女,手執薄刃,切開少年的喉管,先為其通氣,更為其取出異物,縫合傷口,一幕幕清晰在目,仿如身臨其境,她努力想要看清那少年的面貌,想要看清那少女的面貌,卻仿佛有一層神密的面紗將二人的面貌覆住,蒙了她的眼,蔽了她的心。
見她這般模樣,他心知不妙,趕忙退身數步,干笑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他匆忙慌張的模樣看在了莫伯的眼里,這小子,一定有事。
莫伯的眼睛一直盯著陳明杰的喉部,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陳明杰不帶綢巾的模樣,自陳明杰走馬上任南臺縣令一職,不論人前人后,他脖頸上的綢巾便從未取下過,他初時以為他只是喜歡這樣的裝束,沒想到,他戴這綢巾的目的,竟然是為了這塊傷疤。
能將傷留在脖頸上,且還活著的人,陳明杰當屬第一人了吧!
“小子,你脖子上的傷口是怎么回事?”莫伯向來有疑便問,從來不會拐變抹腳,這也是陳明杰相信且信任他的最大原因,他就是這樣一個直爽無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