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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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教堂時，外面已是人山人海，畢竟尉遲宸的身份特殊了些。
人們可以鄙夷他的血統卻無法抹去他的軍功，對這個國家做出的貢獻。
而李家雖然落魄了，可到底也還是皇室宗親，頂著這名頭總要與旁人有些不同的。
也有人鄙視尉遲宸，覺得他娶一個落魄的皇族為得就是洗刷自己的血統。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為了再度的相逢他們都是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楊曉然搭著李二的手，思緒飛揚。
上一輩子，自己穿著嫁衣，二哥背著自己上了花轎。他手里抱著個大雁，眉眼間的喜悅怎么也藏不住。
那日的長安美極了，好似歡樂的海洋。
自己坐在花車上，還有攔住要喜錢的。從下車那一刻起，紅綢一直鋪到了承天門天下。
自己在萬民與天子皇后的注視下，走過承天門，從此成了皇家的媳，他的妻。
重活一世，再嫁他為妻，感覺與上輩子不同。
上輩子的時候，最初的開始，自己搞不清自己的情感，更多地是為了家族出嫁。而這輩子，在經歷了上輩子的那多風雨后，卻是重逢的喜悅，兩情相悅，彼此相惜的幸福。
她仰起頭，陽光透過頭紗照進來，農歷八月的時節，正是一年中最為舒適的時候，幸福在她臉上洋溢。
神圣肅穆的音樂響起，教堂的門打開了，她在李二的攙扶向走進教堂，走向他。
今天的他顯得格外帥氣，紅色的頭發被整理過了，少了一絲狂.野，多了一絲紳士，可眼中那股桀驁，那股藐視天下的氣勢卻并沒收斂。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看著她向自己走來，他的唇角揚起一絲笑。
等了這么久，終于又等到你。
李二把自己交給李承乾，慎重地關照道：“孩子，我把我的幼娘交給你了，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待她，她是我的寶貝。”
李承乾行了一禮，道：“但請岳父放心，我定視幼娘如珠如寶，不敢讓其委屈半分。”
李二笑了笑，回到了觀禮座上。
鐘聲響起，婚禮開始了。
李承乾注視著她，久久地凝望。
她隔著面紗也在看著他，千言萬語都在彼此深深地凝視中。
經歷過風雨，才知今日的幸福來之不易。
經歷過分離，才知相聚的珍貴。
經歷過生死，才知感念上蒼。
太多的話已不用說，只需一個眼神，就知對方要表達什么。
他們不是新婚夫婦，是老夫妻了，風雨患難幾十載，當他們再次穿上新郎，新娘的服裝，剩下的只是時間久彌的深情。
你愛我嗎？
自然！
你有多愛我？
用我的一生證明！
為什么不是用你的生命？
因為……
長久的陪伴才是最深的深情。
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我都陪著你……
“我們在這個神圣的地方為新郎，新娘完婚，首先請鞠躬。”
“新郎，你是否愿意無論順境還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我尉遲宸（李承乾）請李幼娘（程還珠）做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侶和我唯一的愛人。我將珍惜我們的友誼，愛你。不論是現在，將來，還是永遠。我會信任你，尊敬你，我將和你一起歡笑，一起哭泣。我會忠誠的愛著你，無論未來是好的還是壞的，是艱難的還是安樂的，我都會陪你一起度過。無論準備迎接什么樣的生活，我都會一直守護在這里。就像我伸出手讓你緊握住一樣，我會將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新娘，你是否愿意無論順境還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我愿意。”
她仰起頭，“請尉遲宸（李承乾）成為我李幼娘（程還珠）的丈夫，我生命中的伴侶和我唯一的愛人……真誠的懇求上帝讓我不要離開你，或是讓我跟隨在你身后。因為你到哪里我就會去到哪里，因為你的停留所以我停留。你愛的人將成為我愛的人，你的主也會成為我的主。你在哪里死去，我也將和你一起在那里被埋葬，也許主要求我做的更多，但是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會有你在身邊生死相隨……”
二人對望著，彼此都在眼里看到了淚水，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宣誓意味著什么，因為他們真得經歷了過生死永隔，風雨患難。
“好，他們已發誓永遠在一起了。以上帝授予我證婚人的權利，現在我宣布他們結婚。請新郎揭開新娘面紗，現在你可以親.吻親娘了。”
面紗被揭開，在來賓額歡笑聲中，他們相擁親.吻，然后交換戒指。
彼此拉著對方的手，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微微顫.抖，那不是恐懼，那是幸福。
盡管是第二次結婚了，可他們卻像第一次結婚一般。
都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
這一路，走得太漫長，三百多年的等待，三百多年的分開，現在他們終于又在一起了。
戒指是上輩子的模樣，當他知道她的來處后，得知結婚要交換戒指，便讓人打了一個薔薇花造型的戒指給她。當時她就被他的細致感動，也做了一個戒指給她。
這回，他們沒有商量，卻是不約而同地為對方打造了一個與上輩子一模一樣的戒指。
戒指被套到手指上，他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恩……”
教堂的鐘聲響起，外面的飛鴿飛翔，他與她牽著手走出教堂，她轉身把手里的鮮花拋向來賓，聽著拿到鮮花女孩興奮的歡呼，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今天，我就要嫁給你了。
以后，我會為你洗衣做飯，生兒育女。
今天，我要娶你了。
從此，我會為你撐起一片無風無雨的天地。
于是，我們的靈魂完整了，鮮活了。
于是，我們不會再孤單，害怕。
因為有你，我們都不會再是時空的旅客。
我們可以結伴而行，看山川秀美，觀五岳雄壯。
婚房內是紅紅的一片，出了教堂，所有的程序又按照中式的來。
只是到底時代變遷，人們的思想變了，時代在進步，繁復的禮儀被簡化。
她握著手里的蘋果，坐在婚穿上靜靜地等著他的到來。
她感到了一絲緊張，就好像多年前那個晚上一樣。
終于，他來了。
帶著點酒氣，可卻并不令人討厭。
他們的頭發被系到了一起，他們喝了交杯酒，然后婚房內就只剩下了他們。
他將她頭發上的裝飾物都拿下，秀美的長發垂下，他看著她，嘴角揚起笑，“你終于回來了。”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頸，依偎進他的懷里，“恩，以后都不會走了。”
他抱住她，吻如雨點而下。
他們深深迷戀著對方，即使身體不一樣了，可只要靈魂是對方，就不會有任何的隔閡。
他像個饜足的孩子，不斷地渴求著她，聽著她嬌喘的愉悅，眼中的柔情好似要化開一般，溢出的溫柔讓她沉溺著，沉.淪著，陷入他給予的溫柔久久難以自拔。
她躺在他的臂彎里，他摸上了她的小腹，喃喃道：“怎么都沒孩子呢？”
楊曉然垂下眼，“哪那么容易有，又沒幾次……”
他側過頭，勾唇，邪佞在他眼底滲出，“老婆，這是暗示我還不夠努力么？”
她臉一紅，忙搖頭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怎么個意思？”
他笑了起來，“我算算啊……我們這婚前偷吃了幾次……恩，第一次是在仙源，后來借口去約會，偷偷去了三次旅社……然后每次來你家，總得偷偷去仙源，這樣加起來起碼有七八次了……你說少，是沒滿足么？小香兒？”
“混蛋！”
看著他邪氣頓生的臉，就知道尉遲宸那狂傲不羈的性子又冒出來了，在他胸口捶了下，“你討厭，討厭死了……”
看她嬌嗲嗲地好似回到了上輩子年輕的時候，他的心軟成了一片。
捏著她的臉，道：“又撒嬌……多撒嬌下，香兒，我喜歡你跟我撒嬌……”
他瞇起眼，“自從我成了天子，你成了皇后，國事太多，你也越來越莊重，都不跟我撒嬌了。”
她戳著他的胸口，細嫩的手指撫過他胸.前的疤痕，喃喃道：“都老頭老太了，還撒嬌，怕你笑話。”
“傻瓜……”
他笑了起來，按住她那個作亂的小手，“男人這種生物其實很脆弱的，自己的女人跟他撒嬌，嘴里說著煩，其實心里都受用著。因為男人這種東西就是需要女子的柔.軟充斥才能覺得自己男兒氣概十足……”
“噗！”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么成哲學家了？還是研究兩性關系的？”
他低低笑了起來，“你走后，特別是禪讓后，天天閑來無事，看星星看月亮，喝酒想你，然后把我們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想得都寫成書了，自己又一遍一遍地看，然后燒了，再寫，日復一日，后來就開始思考人生……”
楊曉然聽得心里發酸，不由緊緊地抱住他，喃喃道：“這輩子我們都會長命百歲的……”
“恩……”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道：“我們都會長命百歲，一直在一起。”
“那你寫的書呢？”
“都燒了……”
他勾唇笑著道：“那個回憶只屬于你跟我，我不想讓別人看見。”
“霸道！”
她心里發甜，“可這樣我也看不見了。好想知道我在太子哥哥心目中是什么樣的啊！”
“那我再給你寫一遍。”
他抱著她，嗅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又有蓮子的清香了呢……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我寫了三十九年了，想忘都忘不了，以后我都寫給你看。”
她搖了搖頭，道：“那回憶太痛苦了，不想看了，你不要寫……”
他摸著她柔順的秀發，喃喃道：“其實也有很多美好的。”
他說著又低低笑了起來，“我跟你幾個孩子中，反而是閨女比較有名，厥兒去了澳洲，倒也干出一番事業來了。只是他的妹妹比他更厲害，征服了這片土地，而六兒是婦女運動的領袖，對婦女解放有著承前啟后的作用，所以相比之下其他幾個男孩反而不如兩個閨女厲害了。”
她垂下眼，“其實我最放不下的就是六兒和七兒，特別是七兒，那么小，而且他性子柔.軟，膽子有些小，我翻看了史書，他是唯一留在京城的藩王，我就擔心啊，你走后，他都怎么過的……”
“七兒比誰都幸福。”
李承乾安慰道：“正是因為他沒什么追求，只愛看書，喜歡藝術，所以也就沒出去闖蕩，安得其樂，一輩子啊，過得比他哥哥姐姐舒心。無欲則剛，無所求，以他的身份自然能過得舒坦……”
頓了頓又低低笑了起來，“就是家里那幾個小子頑劣了些，特別是小閨女，皮得不行，差點把我的甘露殿都拆了……”
楊曉然瞪大眼，“拆了甘露殿？”
“我不是不愿出來么？那小家伙，膽大包天啊，在甘露殿前堆火柴，煙氣順風飄進甘露殿，我那時一把老骨頭了，差點被她折騰死。然后我出來了，給我拎起來對著屁.股來了幾下，這下老實了……”
“老七家那小囡囡像你，古靈精怪的，膽子大，鬼點子多，雖然皮，倒也是可心，放火只是想逼我出來，說是想見祖父……”
楊曉然眼里生出向往，喃喃道：“要能看一看他們多好啊……”
隨即又搖頭，“我太貪心了。”
“等我們回中原，可以看他們的畫像……”
李承乾摸著她的臉，“他們現在可都是歷史名人了，可以看畫像的。”
楊曉然瞇起眼，笑著道：“也好！能看一眼也好啊！哪怕是畫像……”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又擁進懷里，低語道：“今生還有你相伴，承乾知足了……”
她也抱住他，低低道：“香兒也知足了，只要太子哥哥在我身邊，什么苦我都能吃……”
“傻瓜……我怎么能讓你吃苦，就算今生沒有權利地位，我一樣可以讓你幸福……”
“太子哥哥……”
“香兒……”
紅燭靜靜燃燒著，紅鸞賬內，擁抱著的身影影影綽綽，久別重逢的人訴說著衷腸。
她凝視著他，他凝視著她，四目相對。
若有來世，其實我想成為一棵樹，靜靜地站在你身邊；若有來世，我會成為路邊的石頭，躲在你的樹蔭下，看春去秋來，花開花落。
只因轉世，依然要尋你，一代代，一世世，哪怕我知道，我們最終會相遇。可是，親愛的，就算是剎那的分開對我來說也如千年漫長……
我愛你！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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