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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胸口劇烈起伏著,雖然他今年也不過36,正是一個男人最美好的年華。
可不知為何,楊曉然的心里早已把他與老頭畫上了等號。反正是李承乾的爹嘛!那自然就是老頭了,自家漢子才是小鮮肉。
看這老頭抽風的模樣,楊曉然很擔心,他會不會一下子抽不上來氣就過去了。
畢竟那啥……
千古一帝也是很辛苦的好不好?
前朝事多,內廷事也不少。
白天忙公務,晚上忙造人,為了李家江山,李小二同志披肝瀝膽,夙夜在公,如此辛苦,很可能隨便抽風下也抽過去得。
不敢去看那發瘋的人,低著頭,一臉糾結地伸出小手擰著自己的繡帕,弱弱地道:“承乾是阿翁的兒子,承乾的就是阿翁得。”
“那有何區別?!”
李世民一臉心痛的模樣,“虧朕視你如己出,就算是朕的女兒也沒幾個能得朕這般上心對待……”
許也是察覺到自己過了,李二的老臉有些發紅,但隨即又惡狠狠地道:“老實交代,還有甚妙法未呈獻?”
楊曉然長嘆了一聲,卻是低頭不語。
李世民眉毛一挑,道:“此為何意?”
楊曉然很想糊他一臉!
什么何意?
分明就是被您老人家的霸道作風與無恥程度給驚呆了!
兒子的東西也搶,您老真不愧是土匪頭子啊!
“阿翁但有吩咐,兒媳莫敢不從。只是,阿翁,兒媳一時也想不到什么東西了……”
頓了頓又道:“這回是看見承乾苦惱,忽然就想起自己以前琢磨過的一個事,沒曾想就這么成了。”
李世民哼了一聲,道:“料你也是說得實話。好了,武元華的事朕自會派人去安排。沒什么事,就退下吧。”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心。
一看沒東西可壓榨就把自己趕走了!
河還沒過,就迫不及待拆橋,好一個千古一帝!
半月后,才剛剛回到老家的武元華尚未進家門,卻遠遠看見自己家門口圍了一堆人,敲鑼打鼓地,好不熱鬧。
與楊氏對視了一眼,武元華似是預感到了什么,身子微微抖了起來。
快速向前,卻見香車寶馬,煞是絢麗。
十幾個虎背熊腰的宮中禁.衛手握鋼刀,肅穆凌然。皇家的權威一覽無遺。
見到武元華出現,人群立刻沸騰了。
武元慶等幾個堂兄弟救火似地跑不過,“噗通”一聲,齊齊跪下,不住作揖,“阿妹入得貴人法眼,哥哥之前被鬼迷了心,阿妹莫要計較,莫要計較啊!”
武元華面無表情,她知道,她期盼多日的這一時刻終于是來了!
陛下甚至給了一道圣旨,區區一女子入宮為太子妃女官,這般隆重也是前所未有之事。
她仰起頭,眼角晶瑩閃現,閉上眼,強逼著自己把眼淚吞回去,內心默然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這一聲嘆息,似是把這些日子以來的恥辱與重荷全部從精神上卸了下來。
再睜眼時,眼里已恢復里一片平靜。
一番謝恩后,接過圣旨。
一群女眷跑出來,把武元華拉進屋,紛紛賠禮作揖,求饒恕。
看著這些曾經欺辱過的人,武元華忽然心里有些空蕩。
好似有什么地方被掏空了一般。
忍辱負重這久,為得不就是等來她們低三下四的求饒么?可當這一刻真得來了,為何自己的心里又是這樣的難過?
看著這些親人,武元華的目光不由飄遠,飄向了京城那個方向。
喃喃道:“這一走,怕是難以再相見了吧?”
親情早已被傷害,武元華終于明白,為何心里空落了。
她這一走,與這武家也再沒了恩情。
一群隨著禁.衛軍而來的宮婢拿出華美的紫金繡袍替武元華穿上。頭上是象征五品女官的官帽,鬢邊珠翠連環,配著那繡滿玫瑰的紫金繡袍,只覺雍容華貴,耀人耳目。
她款步走到大門口的臺階上,忽然停住了腳步。
看著匆忙趕來的武家族老與族親,略微停頓后,突然便仰頭大笑了起來。
這笑聲充滿激.情與奔放,有壓抑之后的宣泄快感,好似一團燃燒的火焰,感染著現場的每一個人,震撼著大唐王朝夏日如碧洗的天空!
這一年,武元華十二歲。
等待她的將是波瀾壯闊的一生!
這樣的女子,無論命運怎么壓迫她,注定是要成為傳奇得!
握了握拳頭,忽然就想起了太子妃的那首少年說,大笑著甩著衣袍,高聲吟唱道:“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
聲音動聽且悠揚,又帶著凌云壯志般的豪氣與理想,這一幕,深深地刻進了世人眼中。以至于多年后回憶起來,對于這個傳奇女子最深的印象依然是這一幕。
告別了阿娘,武元華上了馬車。
皮鞭揮動,破空聲響起;車輪滾滾,武元華走了……
去往京城,為了她心中的理想奮斗去了!
楊氏怔怔地望著車馬離去,久久后,眼淚掉了下來。
武元慶一臉恭敬地道:“阿娘仔細眼睛。妹妹這是享福去了……”
武元爽也是一臉的諂媚,擠到哥哥前頭,笑著道:“阿娘,兒以前不懂事,您可千萬別跟兒子計較。是兒子糊涂……”
說著竟然打起了自己的耳光,“是兒子被鬼迷了心……”
說著又壓低聲音道:“兒不該聽他人挑唆,忤逆了娘,娘,你打我吧……”
楊氏望著這兩個繼子,久久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才默然一嘆,道:“把太子妃的書信拿出來吧。”
心里空蕩,對于這樣的人,還有什么話好說得?
頓了頓又道:“我要替你們阿爺守孝,且去阿爺墳邊結一佛廬,至此持齋把素,以求我武家安寧。若無閑事,莫來攪擾。”
“那哪成啊?”
武元慶搓著手道:“阿娘還在生我等氣?阿娘,您放心,這事都怪武惟良與武懷運,若不是他們挑唆,兒子哪能被人迷眼那樣待您跟幾位妹妹?”
楊氏抿嘴輕笑,也不多言。對這兩個兒子算是徹底死心了。
見楊氏情緒不高,兩個武家兒子也不敢多言。
這日夜提防,終是沒阻了這個女人進京,最后還是和太子妃以及一干皇親國戚聯絡上了。
剛剛圣旨來得時候,真得把他們嚇壞了。
但看到阿妹走的時候也并未多言,似還很高興,這心里才稍稍安定。
再轉念一想,楊氏還在他們手里,那二娘最是孝順,有此為把柄,想來也不敢對他們怎么樣。
這樣一想,心頭松快不少。
自覺是二娘的親哥哥,心里便起了去京城的打算。
不過眼下也不適合說這事,總得先把這老婆子哄開心了再想其他。
走了好幾日,快馬加鞭,總算是到了京城。
按照各種規矩行了個遍,終于是入了東宮了。
到了這里,武元華忽然感覺天高海闊,雖是深宮高院,可自己這顆心總算是自由了。
楊曉然也因為有了個志同道合的人而覺得日子變得有趣了起來。
武元華的才華是沒有得說得,特別是她思想獨立,愛讀史書,這也注定了她的世界觀是與一般女子不同得。
二人****面談,更覺關系親厚,比起書信往來更有意思。
說到激動處,也會飲上小酒幾杯,好似知交好友一般。
所有人把這些事看在眼里,忽然就明了了。
這位新來的姑娘與她們不同,那是與寶珠姑娘,秋菊姑娘一個地位,將來是要為女官得。
更重要的是,她也跟寶珠,秋菊兩位姑娘一樣,與太子妃的感情是介于朋友與姐妹之間,而非主仆。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不敢再小覷這個新來的小姑娘,開始恭敬了起來。
武元華頗會做人,沒多久功夫便與東宮的一些姑姑,管事的宮婢混了個熟,倒也如魚得水起來。
楊曉然也傾心教授她后世的學問。未來女皇的確了不起,腦子十分聰明,往往能舉一反三,喜得楊曉然天天咧著個嘴。
如此人才歸她楊大姑娘了,怎能不歡喜?
當然,既然已經在東宮安定下來,就得帶去給李二瞧瞧了。這事可是他老人家親自拍板得,總得帶著武元華去謝恩吧?
這日下午,見李承乾辦公回來,便笑著道:“太子哥哥,阿翁今日下午可空著?”
李承乾拉過楊曉然,有些不滿道:“今個兒沒跟你那小女官談天說地?”
“怎么了?”
楊曉然笑著道:“女兒家的醋也吃?”
李承乾哼了一聲,“你現在幾乎都不怎么把心思放我身上了。照顧孩子也罷了,怎得還去操勞其他事?現在都不給我送些湯湯水水解乏了。”
見自家漢子那小委屈的模樣,楊曉然忍不住踮腳去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小氣鬼!元華這不是才遭受大難么?又遇上了那樣的事,我怕她長歪了,這才多花些心思開導。”
“她與我何干?”
李承乾坐了下來,拉過楊曉然按在自己腿上,在她臉上親了下,鳳眼微微挑起,清冽的瞳里露出了些微的不滿,“這天下可憐人多了,你家夫君也是可憐人,這心里這幾天都不舒服,怎也沒見你來管我?”
楊曉然嘴角一抽。
這家伙又要開始傲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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