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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長安很美,處處都被度上了一層金色。
馬車悠悠,系在馬車上的鈴鐺叮當作響著,一路奔著東市而去。
其實東市離著勝業坊并不是太遠,因是為王公貴族與官員服務的地方,所以落市處也圍繞在權貴集中處。
故而這東市比起西市要冷清不少。
其實之前楊曉然隨便入西市也是不大可取得,特別是有了封位后。因唐人覺得商賈低賤,李世民就曾下令,禁止五品以上官員入西市。楊曉然就算是個白身,但家世擺在那里,若是真要深究,她之前沒事去西市轉悠的行為就可以被人釘在恥辱柱上了。
因著東市的市場定位注定了這里不會有西市熱鬧。所以李承乾選擇帶她來這里轉轉,出入無白丁得,倒也是安全地緊,顯然是經過細細考量得。
到了地方,李承乾先下了車,然后伸出手,攙扶著楊曉然下了車。
沒法,她戴著冥籬呢,行動多少便有些不便了起來。
幾個侍衛和小黃門還有寶珠等人跟在后頭,二人并肩而行在前頭慢慢走著。
東市人少,不如西市擁擠,但卻也有熱鬧處。
這里珠寶鋪,胭脂水粉鋪與酒肆林立,都是賣得高檔貨。來者是貴客,豈能用俗物污了貴人們的眼睛?
楊曉然對這些東西興趣不是太多,畢竟她莊子里什么都有,啥也不缺。但逛街嘛,主要還是看個熱鬧。
李承乾始終握著她的手,一路上引來了圍觀,但李承乾自己也戴著一個寬檐帽,遮去了大部分容貌,又穿著便服,一時倒也沒讓人發現他們的皇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正在這兒閑逛呢。
“咦?!”
楊曉然見到不遠的一個鋪子跟前站了不少人,心里好奇,“太子哥哥,你看那兒人不少,咱們去看看。”
“別急。”
李承乾拉住她,笑著湊近她耳邊道:“在外面可不能這樣叫,不然咱們就暴露了。”
“那,那我叫你什么?”
楊曉然覺得這話有理,只是不叫他太子哥,那叫什么呢?叫承乾不一樣會暴露么?表字也不能叫,開玩笑!皇太子的表字難道還能有重合地不成?為了避諱,連同音字都不行啊!
“笨!”
李承乾在她的帽檐上輕敲了下,“當然是叫夫君了。”
“啊?”
楊曉然傻眼,隔著娟紗看著李承乾嘴角的邪笑,臉又不爭氣地紅了,嘟著嘴道:“想得美!不理你,我要去看看那邊有什么熱鬧。”
李承乾的輕笑聲在耳邊響起,“那就叫大郎吧。”
楊曉然微微撩開娟紗,吐了下舌頭,伸手拉了下自己的眼瞼,做了個鬼臉道:“遵命,李家大郎!”
跟在身后的張鐸忍不住低聲道:“殿下跟太子妃的感情可真好啊!”
“可不是?”
寶珠一臉得瑟,“我家大姑娘就是最好得,誰娶回家就是天大的福氣。”
張鐸嘴角抽了下,暗道:“你倒還真不客氣,這古靈精怪地簡直像太子妃的翻版。”
“原來是賣奴仆得啊!”
楊曉然一臉失望,眼中透出一絲厭惡,“怎地在這東市也有這等殘忍之事?”
李承乾看了一眼,道:“這里非一般奴仆買賣。你看,那是胡姬,那是新羅婢,那是昆侖奴。”
“可他們也都是人……”
楊曉然搖著頭,“這樣把人當牲畜買賣,著實有違圣人教導。”
頓了下又道:“其實我覺得所有的奴仆都不該被買賣,而是應該起個雇傭的契約,賣了身就等于是賤籍了,這好好的把人就分成了三六九等,圣人可沒這樣說過。”
李承乾笑了笑,拉過她的手道:“你的想法總是這么奇怪。悲天憫人是好得,但你可曾想過,若是沒大家買他們回去,他們就可能餓死了。”
“那也不一定要賣身啊……”
楊曉然一臉不服氣地道:“我那莊子里都是跟莊戶們簽得契約,他們不一樣干活起勁?要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人就是人,怎能如牲口一般買賣?只是想混口飯吃罷了,雇傭和賣身有很大的區別。我大唐律法雖有明文規定,不得打殺奴仆。可真到事發了,卻是任由主人家打殺,不過是賠點錢的事。這些奴仆的生命價值都不如一頭牛值錢,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李承乾靜靜的聽著,兩道好看的劍眉微蹙,似是在思考著什么。
不如一頭牛值錢?這樣聽起來的確有違圣人教導的仁義了。
二人正在討論著,卻忽然見到這牙行鋪子里走出來一人,身邊還跟著幾個人,還有兩個剛剛買來的昆侖奴,定眼一瞧,那不是翼國公秦瓊,秦叔寶么?
看著秦瓊微紅的臉色,楊曉然眼睛亮了。
早就聽阿爺說秦瓊自打服用了她那藥酒和藥丸后,身子骨一天天見好了。上回婚禮上,自己不得見外客,也不知他現在到底如何了。現在看來倒是大好了,這都出來閑狂了呢!
軍人的警惕性素來高,楊曉然這一看,雖然戴著冥籬,可秦瓊還是感覺到了。
等他定眼一瞧,先是一愣。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隨即臉上露出一絲驚愕,快步上前,剛要行禮,卻聽李承乾說道:“秦愛卿,孤與太子妃便裝出行,不必多禮了。”
“是!”
秦瓊反應也很快,壓低聲音道:“臣秦瓊見過殿下,見過太子妃。”
“愛卿不必客氣。秦愛卿怎地親自來牙行?還挑了兩個昆侖奴?”
秦瓊四下看了下,小聲回道:“太子妃之前的鍛體之法被各家傳頌,臣聽說后,心癢難耐,故而親自上門請教了杜家二郎,只覺一番交談后,豁然開朗。見這昆侖奴強壯,若是加上太子妃的鍛體之術沒準可成為我大唐一支奇兵。此事已稟報陛下,只是陛下深覺此事不宜鋪張,故而命臣暗中挑選人選。”
楊曉然臉綠了,秦瓊果不愧是戰神,居然還想到用外籍兵團了。
這時的昆侖奴大多都是印度尼西亞一帶的,身材不如非洲那邊的高大強壯。但也有少數隨著阿拉伯人入華得,這樣的昆侖奴被譽為最佳昆侖奴,沒有一定的地位都不能購買。
秦瓊身后的明顯是從非洲來得,而非亞洲所產,身材高大強壯,如果用來訓練,沒準真得會成為一支奇兵。
李承乾點了點頭,“此事孤略有耳聞。這昆侖奴性情溫順,踏實耿直,以食誘之便能忠于主家,而太子妃鍛體之術從一些膏梁子弟身上也得到了證實,真有脫胎換骨之效。若運用得當,把這些昆侖奴訓為兵丁,倒也不失一條上策。只是這昆侖奴價格不菲,若組成軍隊,怕是所費甚糜。”
秦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道:“殿下何須憂慮?昆侖奴本為西域諸國上供貢人,只要我等亮出鋼刀,再以絲綢茶葉安撫,何愁昆侖不成軍?”
楊曉然打了個冷顫。之前看秦瓊病歪歪地,都忘了他其實跟自己老爹一樣,是土匪窩里出來得。果然,這身子骨一好,那土匪性子就又冒出來了,居然又想著去打劫了。
李承乾笑了起來,點頭道:“有愛卿這等猛將在,我大唐定能千秋萬代,刀鋒所指,所向無敵。”
頓了下又道:“秦愛卿還是要保重身子,這幾年雖好了些,可到底之前傷了元氣。”
“說起這個……”
秦瓊忽然沖著楊曉然慎重行了一禮,“臣謝太子妃救命之恩。”
“嗯?”
李承乾看向楊曉然,“這話從何說起?”
楊曉然側開身子,虛扶了一把,道:“秦叔叔,您可別這樣。您跟阿爺是生死兄弟,又貴我大唐肱骨,藥香不過是盡些力所能及之事罷了,當不得您這大禮。”
“救命之恩,理所當之。”
秦瓊起身,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李承乾聽后略微沉思了一會兒,“難怪你家幾個哥哥眼饞你泡得藥酒了……”
說著又笑了起來,“這秦愛卿就是最好的證明,世上又沒不透風的墻,岳丈那性子,一有點好東西就忍不住要去顯擺,想來秦愛卿倒是守口如瓶,而他自己卻是都倒了個干凈,這回你出嫁,正好給人找到借口了,還不使了勁地去扣他的寶貝?”
秦瓊大笑了起來,“義貞就這性子。大家伙一看臣都好了,早打上主意了,這回娘娘入天家為媳,天大的喜事,一群老哥們的怎能放過他?”
楊曉然想起自己阿爺那性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都被掏個干凈了,難怪兒今個兒我還未徹底回家門呢,幾個哥哥就迫不及待地問我要酒。”
“殿下,娘娘泡得藥酒可真是好東西,那藥丸子也好,提神醒腦,您看臣,現在又能一頓吃幾斤肉,十斤酒了!”
秦瓊拍著自己的胸脯,“只要陛下現在一聲令下,臣又能提槍上馬為我大唐開疆拓土了。”
果然是戰爭狂人!
亂世時,總有那么一些人是為了這戰爭而出生得。
自己爹是,秦瓊,尉遲恭也是!
現在世道太皮了,馬放南山,刀槍入庫,這群殺才估計早就無聊地不耐煩了。再加上國力上身,估計又想慫恿著他們那個土匪頭子李二去哪打秋風了吧?
畢竟自己那回畫了一個地圖,雖是含糊不清,可卻標明了這個世界大致的分布。
堂堂千古一帝,本就是戰爭狂人,發現自己的國土才那點大,這讓他如何忍受?這不,已經開始派得力干將們偷偷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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