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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另一座百枝燈樹映入楊曉然的眼簾。這座不及之前那個燈樓高,但目測了一下,起碼八十尺是有的。巨大的樹形燈托本身也安放在高岡上,點燃以后,一百里的范圍內都能遠遠看見它,可謂光彩奪目。
這些巨型燈輪,燈樓,燈樹下面都有樂舞百戲,成千上萬的宮廷藝人與民間歌舞愛好者在輝煌如晝的燈光下面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這樣的景色,整個大唐也只有長安才有。”
李承乾笑著說道:“我聽說有那愛面子得,哪怕傾家蕩產,也要在這幾夜大出風頭,你看那女子,頭上一副花冠,身上那霞帔就不下萬錢,再看她滿身的裝飾,一套下來就得上十萬錢。這還是少得,更有甚者,甚至就這幾夜在裝扮上的花費就不下三十萬錢……”
楊曉然呆若木雞,長安人有錢,以前老聽人這樣說,可她卻不信。看李小二那窮鬼,窮得恨不得賣底褲,老大都這么窮了,百姓能有錢么?可今天這些人卻顛覆了她的三觀,原來藏富于民啊!真正的有錢人已超出她的想象了。
后世有幾個人會因為一個節日光自己身上的穿戴就花上幾億甚至十幾億人民幣?再想起自己穿越時看得那個新聞,某印度石油大亨花一億美金給自己女兒辦婚禮……
嘴角不由冒出一絲酸澀澀的冷笑,什么狗屁大亨!和長安富豪比起來簡直LOW爆了!
看見沒,人家過個節都這樣可勁兒地造,什么叫有錢?這才叫有錢吶!
香水,香皂,綿羊油,化妝品,啊啊啊!
楊曉然瘋狂了,看著那些穿戴華麗的姑娘好像成了一個個香餑餑。這樣強的購買力,不弄出一些讓后世女性瘋狂的奢侈品怎么對得起自己十幾年的寒窗苦讀?!
知識就是力量!
肥皂是走低端路線,香皂必須走高端!一塊不賣到三貫錢自己都不好意思!
還有眉筆,口紅,胭脂水,對于學生物的家伙來說,這些東西太簡單了,只要找得到合適的原料,她就弄得出來!制藥跟做化妝品有很多相關的東西在里面,大學四年的基礎生物學她不是白學得,哪個理工狗化學會比別人差了?
用合成品不厚道,但用天然的東西提煉對她來說簡直小菜一碟!對了,或許她可以嘗試做一些酵素,用來做化妝品的原料。比如玫瑰花水,酵素玫瑰乳液……
想到這里,某姑娘心頭火熱,好似已看到無數的孔方兄在朝自己招手了。當下恨不得連看熱鬧的心思都沒有了,恨不得立刻回小青莊,轟轟烈烈地造起來!
“殿下,前面有賣粉果得,奴已試過毒了,殿下與縣主要不要來一些嘗嘗?”
張鐸的聲音傳來,楊曉然好奇地問道:“粉果是什么?”
“就是焦糙,或又叫焦圈。”李承乾在一旁解釋道:“用五仁干或者菜肉為餡,做成一個個團子樣放油鍋里炸透。”
頓了下,便吩咐道:“大伴,縣主沒吃過粉果,你去買一份來吧。”
“是,殿下。”
張鐸很快就回來了,一小盤炸得金黃酥脆的東西被遞了進來。楊曉然打眼一瞄,不由樂了,這不就是湯圓么?不同地是這是放油鍋里炸得。
咬了一口,皮酥面香,內餡滾燙,香氣撲鼻,比起湯圓倒別有一番風味,很是好吃。
連連吃了幾個,李承乾忙道:“這東西吃多了上火,香兒,少吃幾個。若喜歡,等會回東宮,孤讓你做一碗浮丸子,和這個差不多,就是不是油炸的。”
楊曉然點點頭,用小竹簽挑了一個粉果放到李承乾唇邊,笑嘻嘻道:“太子哥哥,你也嘗個,挺好吃的。”
“嗯。”
李承乾咬住了粉果,只覺心里熨帖地不行,看著楊曉然嘴上油亮亮地,唇邊還沾了一些碎屑,不知怎地心里竟生出一種想撲上去咬一口的沖動。
耳朵不由發紅,暗暗罵自己齷齪,怎會對程家女郎有種禽獸的想法?但還是按捺不住自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替楊曉然揩去唇邊的油脂,故作笑意地道:“吃得都成小花貓了。”
楊曉然笑嘻嘻地道:“太子哥哥也是呢。”
說著又掏出手帕小心仔細地替李承乾擦了擦嘴。
李承乾忍不住抓住她的小手,低聲道:“香兒,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不要不離孤好不好?”
說著便垂下眼簾,有些消沉地道:“孤就只有你這么一個知心朋友了。”
“好啊!”
楊曉然沒仔細琢磨李承乾話里的意思,只覺這小屁孩有些可憐,還怪自己之前太多心了。李承乾就是一個孤獨的小孩兒,是人都渴望與人交流,都喜歡有朋友得。其他人礙于他的身份不敢與他接近,可自己卻不怕。
李承乾在自己心里就是一個人畜無害,有些孤獨的小朋友罷了。
再說這人對自己挺好得,一點都沒有太子的架子,多次幫助自己,也許他就是因為少了朋友,沒人開解以后才會越來越壞得呢?嗯,這樣可愛的好朋友,不能讓他變壞了。
楊曉然就算再受身體影響,可到底骨子里還是成年人了,就算隱隱意識到李承乾待自己似乎有些不同了,可還是會在慣性思維的影響下,認為自己是想多了。畢竟,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個十來歲的小朋友會在這樣的年紀對她產生出一絲連他自己也搞不懂的朦朧情愫。
吃完了粉果,兩人又在長安城里逛了好一會兒,一直到戌時才回東宮去。
唐代沒有猜燈謎的活動,而這些歌舞對于貴族圈的人來說是時有的熱鬧。且外面的人越來越多,太子車架到哪都得讓出通道來,一直轉下去也有擾民之嫌,索性不逛了,還是回東宮去吧。
到了東宮,楊曉然依然直撲胡床,脫了鞋襪,胡床上已鋪上了被褥,里面還擱了湯婆子,用上好的錦緞包裹著,熱乎乎地一點也不燙腳,這樣捂著很是舒服。
李承乾看著楊曉然無憂無慮,不受約束的模樣越發神往。就算不能像她一樣自由,但若能和自由的她多多待在一起也會讓自己胸襟開闊起來,每時每刻都能感受著她帶來的快樂。
只是……
過了今晚……
就剩兩天了……
兩天后她又要回封地去了,下一次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想到這里,李承乾心頭一陣煩悶,有些焦躁地道:“香兒,你回了封地會想在長安的日子么?”
頓了頓又注視著她的雙眸道:“會想我么?”
“當然啦!”
楊曉然伸出一根手指在李承乾腦門上點了下,“你怎得忽然情緒不高?問什么傻話呢?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怎會不想念?”
“真得?”
所有的焦躁在一瞬間被撫平,李承乾有些驚喜地問道:“你會想我?真得會?”
楊曉然奇怪地瞄了李承乾一眼,怎地那種古怪感覺又上來了?
微微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難道是自己太自戀了?不光李承乾年歲還小,自己這身子也才十一歲呢,沒聽過有人對奶娃子有興趣的。
李承乾就算真喜歡自己估計也不是男女之情,這就類似自己兒時和孤兒院的小朋友玩過家家差不多,那時會和某個異性玩在一起,但那卻無關男女之情。
“當然啦!”
楊曉然用力地點頭,“太子哥哥對我這樣好,我怎會不想你?”
“那……”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道:“以后我會一直對你好,你會一直想我嗎?”
“哈哈!”
楊曉然大笑了起來,道:“太子哥哥,你怎么啦?怎么覺得你有些怪怪得?”
李承乾臉一紅,隨即眼眸一暗,低聲呢喃道:“還有兩天你就又要走了,孤又只有一個人了……”
楊曉然聽得心酸,多好的孩子啊!就是被寂寞鬧得。別的孩子像他這年紀大可以在父母懷里撒嬌,可他是太子,未來的儲君,一言一行都得符合皇太子的標準,沒有朋友,沒有知心人,渴望父母的愛卻不能表達,太可憐了。
想到這里楊曉然拉住李承乾的手,注視著他的雙眸,一字一頓地道:“太子哥哥,你放心,就算大家都不理你了,我也一定會理你的,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一輩子?”
李承乾眼角有些濕潤,就算是他的兄弟姐妹也從沒跟他說過要一輩子與他做兄弟姐妹,玄武門之事發生時他已到了知事的年紀。他很害怕,很害怕有一天自己的弟弟們也會那樣對待自己。所以他每時每刻都在要求著自己,如何做一個令人稱贊的皇太子。
他不敢貪玩,每天去騎一會兒馬就是他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刻。他嚴格的要求自己,就是怕有天自己做得不好給了弟弟們口實,然后自己就會像自己的大伯那樣被人殺死……
一輩子不離不棄……
李承乾低頭,將眼中的淚水隱藏,反手握緊楊曉然的雙手,再抬頭時眼中已恢復了平靜,但在這平靜中卻似有火苗被點燃,他目光灼灼地望著楊曉然,也一字一頓地道:“此生卿不負我,承乾也絕不負卿!”
屋外漸漸有雪花飄落,一片一片,靜謐而美麗,貞觀三年就在這如詩如畫的大雪中慢慢展開一副波瀾壯闊的畫面,歷史車輪滾滾,終于帶著不可逆轉的抗性緩緩而來……
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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