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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一臉驚喜,剛剛還愁自家這個天才兒童該怎么辦呢?得那樣大賢教導,這世上還有幾個人能為她師?非一般大儒都不行啊!
這會兒陛下允自己閨女入弘文館進學,那簡直天大的恩賜啊!
剛要上去拜謝,卻看見自家小閨女苦著一張臉,很不怕死地對李小二同志說道:“啊,陛下,能不能換個賞賜?您看,那邊已出鹽了……”
李世民呆住了!
長孫也傻了!
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望著楊曉然,就連在那邊煮鹽的王庭堅都顧不上煮鹽了,伸出手使勁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這比礦鹽能吃還要夢幻啊!
居然有人拒絕進弘文館,還是陛下親自開的口!
裴氏也傻眼了,長大了嘴巴,一臉不敢置信。可也就一秒鐘的時間,很快的烏云便堆滿了她的臉上。
只見她一把扔掉手中的繡帕,再也顧不上名門閨秀的派頭,幾個箭步沖上前,一把揪住楊曉然的耳朵,扯開嗓子大罵道:“你這逆子,怎么不說人話?看老娘不打死你這個不孝子!陛下,您恕罪,是臣妾教導無方,這就把這個無法無天的逆子帶回家去好好教導……”
“哎喲,哎喲……”
楊曉然眼淚汪汪地直叫喚,還是那句話,靈魂成熟了,可身體還沒成熟,抗擊打力差,裴氏又是武門之后,可不是一般的嬌滴小姐,手勁不是一般大,被她這么一擰,眼淚便掉了下來。
“疼,疼疼疼,娘,您弄疼我了……”
屁股上挨了一腳,裴氏殺氣騰騰地說,“還不跪下謝恩?”
“你,你不想去弘文館讀書?”
呆愣了半晌的李世民感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值。
弘文館名聞天下,她,她居然這么簡單地就拒絕了?
作為自大腹黑男的李小二同志表示對此行為斷斷不能接受!
看著程大姑娘挨打居然露出了一絲解氣的表情。某個眼神好使的姑娘不小心瞧見了,頓時氣炸了,把李小二的祖宗都給問候了一遍,可眼中卻還要閃著淚花,期期艾艾地道:“陛下,讀書好累,我不想讀書了,我又不是男子。”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李世民氣不打一處來,他忽然發現這理由他竟無法反駁,兩道好看的劍眉微微蹙了起來,在肚子里微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決定跟這孩子談談人生。
“讀書方能明理,你師父難道沒跟你說過這個道理么?”
楊曉然從便宜老娘手中掙脫出來,揉著屁股道:“陛下,師父只說這世上大多的人都是學得文武藝,賣予帝王家,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臣女又非男子,不能為國出力,讀了七年的書已夠啦。”
“你倒直白……”
李世民又愣住了,心里略微把楊曉然這幾句話琢磨了下,忽然笑了,“果然是高人風范無疑,你師父想來也是不拘小節之人,所謂旁觀者清,可見想得明白,悟得透徹。”
楊曉然一喜,“那陛下……”
“哼!”
李小二收起笑容,惡狠狠地道:“朕賜你的也敢拒絕?等你過了生辰便去弘文官報道吧。”
說完再也不理一臉悲切的楊曉然,把目光飄到了王庭堅那兒,見已有白花花的鹽煮出,頓時把某個小人兒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下子,楊曉然孤零零地站在一旁,只有便宜老娘在一旁面露喜色,而李二和長孫已在嘗鹽,咸得臉都抽成包子了,也不舍得吐出來。
暗暗鄙視了下,兩個鄉巴佬!
還沒等她吐槽完,偉大的李二陛下便如趕蒼蠅一般將她趕出宮去了。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也!
出了宮的楊曉然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了,而便宜老娘似乎因著她能進弘文館了,不再打算追究她偷溜出門的事,回到家便提筆給便宜老爹寫信去了。
至于內容,不用看,楊曉然大概也能猜得出,無非是跟便宜老爹報告這個天大的喜訊。
唉,只能認命了!
誰讓李小二是天子呢?
楊曉然前腳出了太極宮,后腳長孫無忌,魏征,房玄齡等一干重臣便被召入宮。
鹽乃國之大器。眼下楊曉然轉眼便解決了這問題,愛表現的李二同志當然忍不住要立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的臣子們。太極宮內一下就忙碌開了,警衛也被加強了。
當然,這些都與楊曉然關系不大了。
像鹽這種東西,就算她渾身長滿膽也不敢拿來謀私,這玩意可一直是國營得,誰碰誰死。
早點獻出去反而能為自己撈點好處,有了這一功勞,想來以后李二也得護著自己一點。
只是一想到自己制鹽換來得卻是去弘文館讀書的機會,楊曉然就想罵娘。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本以為讀夠書她的,兜兜轉轉上千年,又回到原地了。
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吧!胳膊擰不過大腿,誰讓人家是皇帝?給他個面子。
日子轉眼過,很快便到了七月初三這一日,楊曉然的生辰到了。
就在生日前幾日,她見到了自己的那個便宜舅舅。
裴氏的父兄因反對王世仁,企圖謀反被人高發,便被處死了,不僅如此,王世仁還滅了他三族。若不是程咬金早看王世仁不順眼,與秦瓊陣前反水,投奔了大唐,自己的便宜爹娘估計也沒了。
而這個舅舅與便宜娘并不是一個娘肚子里爬起來得,是小妾生得。當日那姨娘正好回了娘家,聽聞家里出事后,立刻跑走,這才逃過了一劫,為裴家留下了一點血脈。本來二者關系也不怎么樣,畢竟嫡庶有別,哪怕是個兒子可在家中的地位還是無法和嫡女相比的。
但因便宜老娘的父母都不在了,嫡親的哥哥也死了,所以這個唯一的兄弟便也親熱了起來。
哪怕是庶子,可在這個女人出嫁看娘家的時代,有個男人在娘家撐著總比沒得好,打好關系也是有必要的。
與便宜舅舅一起來得,還有一群族里的長老,這是來給楊曉然辦認祖歸宗的儀式得。
不過眼下便宜爹在邊關,所以這群老家伙打算在長安混吃混喝一段時間,等便宜爹回來后再辦。楊曉然聽到這些消息后不由撇嘴,明明是找個由頭上她家占便宜來了,還搞得這么冠冕堂皇,高大上,鄙視,嚴重鄙視!
便宜舅舅倒顯得和自己挺親近,但楊曉然卻與他親近不起來,倒不是她架子大,而是這舅舅實在生得猥瑣,小小的眼睛,胖胖的臉,白得像烏克蘭的大白豬,還時常露出一副諂媚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順眼,真不知身為便宜娘的兄弟為何會長得這般不同,難道是外公曾經被???
“小娘,這是舅舅給你從老家帶來得特產,你嘗嘗看。”
裴行儉臉色顯得有些諂媚,楊曉然有些不敢相信,這家伙居然以后會長成一代名將,簡直……
更不能忍得是,這家伙居然比自己還小一歲,可自己卻要叫他舅舅,娘啊,我能打死他么?
不想理會這個愛溜須拍馬的小屁孩,酷酷地哼了一聲,一個笑臉都沒有,可手卻伸了出來,把便宜舅舅帶來的絳州(今山西聞喜東北)的杏脯很不客氣都撈了過來,然后拍了拍裴行儉的小肩膀,一句話沒說飄然離去。
裴行儉一臉莫名,外甥女這個拍肩膀是什么意思?
可轉眼一想,又想起姐姐說的事,外甥女得高人教導十年,轉眼解決了陛下頭疼的事,這高人行事都不同得。
想到這里,心頭火熱,邁著小短腿追著楊曉然而去,“好外甥女,舅舅還給你準備了其他禮物……”
生日的宴會辦得很熱鬧,在來賓的名單里楊曉然看到了一大串名震天下,流芳千古大佬的名字。
秦瓊,尉遲恭……
嘖嘖,這可是兩門神啊!曝光度曝了一千多年,到現在還堅韌地貼在后世農村各家各戶的大門上……
杜如晦,房玄齡,嘖嘖,這兩個也有名,房謀杜斷,這成語后世的初中生都知道,可謂是照耀古今的一對好搭檔,好基友。
李靖,嘖嘖,這個更了不得!
中華上下年五千年歷史,唯有這一人被冠上了軍神的封號,關二哥都得靠邊站。
李孝恭,李道宗,乖乖,這兩個可是王爺吶!那個李道宗江夏王更是有名,因為他生了一個十分厲害的女兒,在后世的課本里頻頻出現,為祖國大統一做出了杰出貢獻,那便是文成公主!
再往下看,不得了了,居然連太子李承乾都來,李小二太給面子了!
還有侯君集,這也是唐初四大天王之一,不過這人得離遠點,最后鼓動李承乾小朋友造反的人就是他,危險人物要遠離!
至于那個李世績不就是隋唐演義里大名鼎鼎,專愛殺女婿的李績么?這家伙也不是個好東西,讓他離自己的哥哥們遠些,更要嚴防死守他家的閨女,如此岳父誰給他做女婿誰倒霉。
名單很長,也不知這些家伙聽到了什么消息,居然上趕著來了,搞得裴氏不得不加派人手做飯做菜,不過看她那高興的模樣是一點嫌棄都沒有,逢人就夸自己的閨女多能干,看那樣子似乎還嫌來得人太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