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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的夜景美得令人心醉,霓虹絢麗,璀璨如星,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繁榮終將落幕,林可卿懷著遺憾的心情坐上了返程的的飛機。舒適的頭等機艙里相鄰的兩個座位上,小澤靠窗睡著,林可卿靠過道,隔壁是一個端莊美麗的中年婦女,看小澤時,目光火熱。
空姐體貼地給小澤蓋上了小被子,林可卿把被角拉高,擋住了小澤的臉。正打算看一會兒書,沒想到那美婦開口了,她的聲音溫婉柔和,“這是你的兒子?”
林可卿感受到她的善意,點頭,“是。”
“他真漂亮。”
聽到她真心的贊嘆,林可卿的眼神柔和了許多,“謝謝!您也很美麗。”
她說的是實話,婦人骨齡近五十,容貌依舊美麗,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保養得宜,氣質優雅高貴,與眾不同。
美婦看到林可卿手里的《山海經》,驚訝道:“你看上古神話?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了,寧愿相信外國人的上帝也分不清炎黃是哪位祖宗。”
聽她這樣一說,就知道是傳統文學的愛好者。據家史記載,山海經里的故事很多都是真的,其余的都是未知的,可以說是修真啟蒙教科書。林可卿對她的話十分贊同,淡淡一笑,冷艷的氣質淡化了不少,宛若清蓮綻放,“覺得挺有意思,打發時間。”
嚴美凝是在步行街看到他們母子的。當時只覺得這對母子的確漂亮,可是看到小澤的正臉后,視線就離不開了,她聽到林可卿接到航空公司延遲航班的電話,立刻就訂了同一班。
林可卿覺得嚴美凝對小澤抱有很大的善意,還跟她講育兒經,這正是她所缺乏的,兩人相談甚歡。快要下飛機的時候嚴美凝才想起自己沒有訂酒店,林可卿推薦了自己住的酒店,約好明天一起去看民族文化展。
西湖邊燈火闌珊,柳影綽綽,美如絲絳。星光暗淡,夜已深沉,湖邊仍舊有很多情侶成雙成對流連忘返。林可卿有些羨慕,她從小在這座城市長大,曾經常與楊熙騎著單車環湖,漫步在美麗的夜晚。
林可卿遙望著遼闊的湖光水色,放開思緒,任柔軟的思念蠶蝕她堅冷如石的心。
那件事后,楊熙雖然痛苦,還是選擇了繼續愛她。楊爸楊媽是有傳統教養的人,雖然不滿,也說不出刻薄惡毒的話,對她照顧有加,楊媽還鼓勵她去報警,那時她才十八歲,對這件事情只感到害怕和羞恥,并不想弄得人盡皆知,更擔心寶寶出生后受人嘲笑,就拒絕了。自此楊媽當著楊熙的面對她一如即往的好,背地里卻對她極盡言詞羞辱。并與國外的同學聯系,先斬后奏地將楊熙送出了國。
其實那時分開也好,在愛情沒有變質的時候,用時間和距離淡化感情,是最好的結果。
她不知道對份感情對楊熙來說是怎么樣的,他走后,沒有只言片語。但是對她來說,這份感情是唯一的精神支撐,如果連楊熙都不愛她了,那在這個世界上她還剩下什么?
未婚懷孕的現實和單親媽媽的未來像殘忍的照妖照,照出這件事情的丑陋本質,她太羞恥太絕望了。把自己藏起來,躲在漆黑的衣柜里。不敢見任何人。
她覺得自己可能瘋了,難過的時候,想要把楊熙的影子從心口剝離,幻想出一只鮮血淋淋的手,像剝皮抽絲一般將楊熙的形象一點點撕扯出來,心里才好受一些。等到心臟一片血肉模糊,再看不到楊熙了,她又舍不得,又幻想出一只拿著刺針的手,一針又一針重新刺青他的模樣,反反復復,日日夜夜,精神自虐讓她極痛并快樂著。
拯救她的是第一次胎動。小小的小星在肚子里踢了她,仿佛在安慰她,告訴她這個世界還有他。
血脈相連,至親至愛。
人說“為母則強”,這句話真是有道理。從此她把這份磨人的愛情和楊熙葬在心海,并將這顆重組的心鑄成了鐵石。
原本以為她和楊熙就這樣了,天各一方,各自生活。可是末日要來了,她經歷了生生死死,年少的愛恨嗔癡都不重要了,她只想去看看他,告訴他末世的事情,確定他安然無恙。
西湖多次被載入“林史”,因此地山青水秀,人杰地靈,宋朝時一條白蛇在此尋找到了仙緣,在雷鋒塔下渡劫成仙,一條幸運的鯉魚被佛光照耀了一下,產生靈智修成了精怪,林少棠認識它時,它近九百歲,才筑基修為,不知道如今有沒有進步。
林可卿今天的目的是取走西湖泉眼。在盛產西湖野珍珠的地方,她感應到了淡淡的靈氣溢出,若是用眼睛看,還以為是水邊的霓虹燈。
無形的空間刃一劃,十幾米深淤泥里,結界裂開了一道縫隙又瞬間合攏,林可卿已經進了結界中。
水底仿佛是一處另次元的秘境,如西游記里的東海似的,一眼看不到頭,只能看到一片浩瀚的云海,金色的,紅色的,綠色的,青色的靈氣相互纏繞,氤氳出七彩斑斕的霞光,光華縈繞,煙波縹緲,林可卿覺得自己可能誤入了仙境,不禁心馳神搖,好一會兒才回轉心神。
水下唯一的光源來自一座小小的五彩水晶宮,里面堆滿了金光閃閃的寶物,墻壁上鑲著無數五彩珍珠,每一顆都有拳頭大,瑩潤光澤,華麗奢侈。
按著林少棠的筆記,水晶宮是在水底,可是這水底也說不清到底有多深,看上去倒像懸在空中,左右上下游弋著形狀奇異的水族,說是形狀奇異也不過是比正常的大一些,還沒變成蝦兵蟹將那種造型,顏色豐富多彩,每擺動一次魚尾就蕩漾起一圈圈的彩色漣漪,像綻放在天空的七彩煙火,像一顆顆熠熠閃爍的星星。
林可卿的隱身屏障像透明的雞蛋殼一樣將她包裹,令水族無法發現她的氣息。西湖的泉眼就在水晶宮底下,也是水晶宮靈氣的源泉。
她沿著靈光之源順利地潛到了水晶宮的下方,一顆籃球大小晶瑩剔透的綠色泉眼嵌在水晶宮下方,閃閃發光,汩汩而出的清澈泉水冒著柔和的光芒,神圣純凈。
在古代神話中,大到海洋小到深井,有泉眼的水源都駐守著龍王。可現實中哪有那么多龍族?如今像西湖這樣的有靈氣的泉眼更是少之又少,末世西湖泉眼也受了污染,自是活不成的,跟著她可是一條好出路。
這樣想著,她就取出黃木葫蘆對準了泉眼,正要吸入,卻見泉眼眨了眨,她以為自己眼花,愣了一下,一道金色的水流利箭一樣對她射來,她心里一驚側身躲過,才看到那道水流的源頭是一張巨大如卡車,鑲白邊的金色魚嘴。
魚嘴見一箭不成又來一箭,兩只箭不止速度快,還會調頭,追著林可卿不放,這樣一來,她就有些狼狽,雙手一展,結了個屏障,那利箭如撞上一塊無形的結界,震得林可卿差點腦震蕩,借力退后一丈,精神力化作無形的空刃切向鯉魚精。鯉魚精有所感應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腦下往下一栽,金紅色的大尾巴朝上,用堅實的魚背接招。
林可卿的空刃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在煙波里看似瘋狂地攪動著,其實連魚鱗都割不破,真正的殺招是一根無形的精神細針,鯉魚精扛下空刃后腦袋一陣劇痛,哪不知自己又上了狡猾人類的賊當了,漂亮的金紅色魚鱗暗淡了下去,像一條普通的金鯉魚,肚皮朝上了。
小鯉魚們見老祖宗翻了肚皮,哪里忍得,爭先恐后地對著林可卿吐水箭,可惜修為不到家,一團團花生米大的水珠噴出,看起來更像是吐口水。
林可卿連續兩招廢了老大的勁,腦袋發暈,耳朵翁翁作響,在胳膊上刺了兩根提了精神,把水晶宮里的水族數萬條,百余種魚類一葫蘆打盡,以后再也不擔心沒有安全放心的野魚吃了,只剩下暈迷不醒的鯉魚精和被結界保護的泉眼。
就說嘛,這顆泉眼怎么就大大方方地擺在那里,原來是設了結界。
其實鯉魚精也納悶啊,從前也有不長眼的人修來犯,連門都找不著,只能灰溜溜地走,這個一來就打開了水晶宮結界不說,還直取泉眼,要不是它發現得早,說不定真讓她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