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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韓修白番外(4000多字)全文完


更新時間:2024年02月12日  作者:西歡語  分類: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西歡語 | 皇家第一寵:俏妃養夫有道 
夜深人靜的時候,韓修白再一次睜開眼,昏黃的燈火下,他看到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他坐起身,寡淡的目光在屋子里淡淡掃了一遍,深邃的眼底藏著一絲痛處和悵惘。

走到書案前,只見一張白紙上,一身紅衣的女人巧笑嫣兮,眼底帶著讓他熟悉又覺得遙遠的嬌嗔。

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撫摸,他再次坐在桌前,提起了筆。

伴隨著‘吱呀’一聲,書童推門走了進來:“主子,你怎么這個時辰起來了?”

他走過去將爐子和茶壺給找了出來,伴隨著白煙寥寥生出,他走過去,赫然就看到了那張畫。

“主子,楚小姐她已經是西臨皇后了。”

書童忍不住開口,雖然知道主子心里難受,可現在既已成事實,那就再無可能了。

“嗯,我知道。”

韓修白淡淡的開口,沒有抬頭,看著手下的畫,這一次應該算是最像的了。

書童見此,也不知再說什么好,只能回到桌前,將煮好的茶倒了一杯,端到韓修白的手邊。

伴隨著燈火一點點燒盡,屋子里暗沉,從外面射進來一絲光亮。

“主子,該去校場了。”

韓修白看著手下已經完成的畫像,他清冷的面容有一絲柔色,站起身:“你留下,等這個干了,你將它收好。”

“是!”

書童并不意外,因為這個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韓修白走后,書童讓人進來收拾的屋子,然后他站在書案前怔怔的看著那張畫像,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他拿起來細細瞧了瞧。

“你在做什么?”韓夫人走進來,目光在屋子里看了一遍:“修兒人呢?”

書童手上一抖,立刻將畫像給卷了起來,下意識的藏到了身后:“主子去了校場練兵。”

“這么早就去練兵了,”韓夫人眼底閃過一絲擔憂,看著手中的幾張紅色帖子,她心里不是滋味。

突然,她想到什么,抬起頭,狐疑的目光落在書童身上:“你剛剛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你藏在身后的東西……”

她抬腳走了過去,目光落在書案上還未干透的墨跡。

“沒什么,”書童干笑,身子往后退了兩步,目光著急的四處看了看,想將手中這燙手山芋給藏起來。

“拿出來!”韓夫人態度強硬,臉上帶著凌厲之色。

書童心里為難,有些猶豫:“夫人,主子不讓。”

韓夫人已經沒了耐心,幾步上去扯過他的手臂,將東西給奪了過去。

“什么不讓,我又不要,只是看看,有什么見不得人……”

她所有的話當觸到畫上的姑娘之時,震驚的睜大眼睛,聲音戛然而止。

屋子里安靜,她緩緩抬起頭,有些僵硬:“這是修兒畫的?”

書童只能點頭:“少爺讓奴才收好。”

“收好?他竟然還想著那個丫頭,”韓夫人的手氣得顫抖,指尖泛白,突然她心里一狠,將手中畫給撕了。

“夫人不可!”

伴隨著雪片從空中落下,灑滿一地,書童整個人都來不及做什么。

“這種東西留著做什么?那女人早就紅杏出墻了,她有什么好?值得他這般惦記!”

韓夫人氣得胸脯急促起伏,咬牙切齒。

“夫人,主子他也不容易,自從少夫人了走后,他就沒有一日開心過,現在這畫撕了,回來后就怕主子會怪夫人!”

書童覺得這下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了,自從來了這漠北,主子每日除了練兵布陣,就是每日一幅畫,他是知道主子對這些畫看得有多重,當初有丫頭不小心打翻了茶水,主子就將那丫頭給遣到了外院去,以后這書房桌上的東西不讓任何人碰,就是他這個隨著主子許多年的老人,也只是每日等畫干了,收拾起來就好。

“他怪我的還少了?我看他早就心里對我這個娘有意見了,怪我不該趕那丫頭走,他怎么不想想,如果那丫頭真的喜歡他,那是我能趕走的嗎?”

“主子!”

韓夫人身子一僵,緩緩轉過身,看著那一身白衣,臉色寡淡的兒子走了進來。

“修兒。”

她收斂怒氣,將丫鬟手中的紅帖給拿了過來,熱切的走了過去:“你看看,這是娘精挑細選的,雖然是漠北的姑娘,可琴棋書畫也都樣樣精通,你年紀不小了,你爹也不在了,雖然說如今情勢緊張,可這成個親也頂多一日的時間,其他的事情娘可以給你張羅!”

她急忙將帖子給塞了過去。

韓修白沒有接,冷淡的目光看著地上那雪片,他走了幾步,腳下踩了一張,彎腰給撿了起來。

“主子,是奴才不好!”

書童跪在了地上,臉上帶著愧疚。

“修白,這楚云端有什么好?娘給你挑的這些姑娘可比她好上百倍千倍。”韓夫人不滿的開口。

“娘挑的人是不錯,國公府差點沒滿門抄斬。”韓修白將雪片收在手里,淡淡的往書案走去。

韓夫人臉色一變,想到那個被她接進府的岳水漾,她抿了抿嘴,有些底氣不足:“娘也是不知道,修兒,娘比誰都希望你能過得好,現在惜若不在我身邊,我成天都惦記著,每晚上都睡不著,夢見你爹,他怪我沒有給你找門好的媳婦,沒有給韓家留下子嗣。”

“惜若現在在西臨,母子平安,等過些日子我會想辦法將她接過來。”韓修白開口說道。

“真的嗎?她們母子三都還好?”

韓夫人想了想,連忙說道:“那你盡快安排,現在大燕亡了,她肯定過的也不好,不如接到這漠北,雖然沒有國公府的富貴,可至少有你這個哥哥幫襯著。”

“娘,你放心,我自有安排。”韓修白走到書案前隨手翻了翻。

韓夫人站了一會,不知道再說什么,手中的紅帖是她心里的牽掛,可她知道,若是再說下去,兒子肯定和她生氣。

韓夫人輕嘆了口氣:“那娘就不打擾你了。”

她轉過身,領著丫鬟走了出去。

韓修白放下書,走了下來,將地上的紙片一點點撿了起來。

書童見此,立刻去幫忙:“主子,這個讓奴才來就好。”

韓修白沒有說話,將這些雪片收拾在桌上,然后拿出一張干凈的紙,憑著熟悉,將這些雪片一點點拼湊了起來。

西臨大軍駐扎在漠北城外,每隔幾日都會攻打,漠北軍加上韓修白從大燕帶來的五萬大軍,應付上有些艱難,可每日的沙塵天氣,還有這天然的地理屏障給了他們優勢。

僵持了大半年,楊尋率領的西臨大軍一直久攻不下。

這一月,安靜了許多,西臨大軍沒有再攻打,好像都已經疲憊一般,沒了動靜,只是駐扎著營地,依舊每日練兵。

又有消息傳到他的書案上,當知道那個男人也來了西臨,他突然想來,這樣的日子也許不多了。

大燕早已經被西臨拿下,這漠北是個小地方,能讓西臨皇帝親自過來,想來他終究還是在意自己和云端的那一段過去。

他等著那個男人帶領大軍過來,即使他的勝算不大,可卻想在戰場上和那個男人交手,暢快淋漓的打一仗,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比那個男人差,可他失去了云端,韓修白問過自己許多次是為了什么,他想到大病初醒的那一次,腦海中的種種并不像做夢,而是記起了前世那些,他想,一個人不可能立刻能收回感情,唯一的可能,就是云端也早就記起來了。

什么時候記起來的?

大概更早,應該是她十二歲那年摔下馬那次,可他卻不知道,一點點由著她走遠,然后喜歡上了另外一個男人,等到察覺到的時候,他和她已經沒了可能。

她大概是十分怨恨他的。

如今她已經是西臨皇后了,在那個男人身邊,想必也鮮少能記起他,大概是一輩子都不愿意想到他了。

畢竟前世她那般執著熱切的喜歡過他,可在他自以為是下,那樣濃烈的感情卻是一點點被消磨掉了。

韓修白依稀記得那一日渾身的冰冷,一生的種種從腦海中閃過,留下最真實的是她。

他明明是喜歡她的,可為了將她鍛煉成一個合格的國公府主母,他逼著自己冷眼看她,甚至抬了一個又一個女人。

一直到她死,她都不知道,其實他也有些迷惘,那些女人他從來沒有碰過,抬進府里不過是想逼著她成長,可到底這樣的是為了她好還是因為他的自私?

人到了失去才會真正想明白,韓修白也是,他從來喜歡的都是那個不完美,脾氣不好,性子倔的丫頭。

如果她真的按照他的心思來改變,也許她就不是他心里那個楚云端了。

“主子,這是那個楊尋送來的信。”書童將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韓修白回過神,拆開信,當看完后,他臉色微微一怔,眼底劃過一絲亮光,但是很快的湮滅。

“主子,是不是西臨皇帝有什么動靜?”書童心里擔憂。

韓修白搖了搖頭:“明天晚上你準備一下,我要出城。”

“主子,這楊尋是西臨皇帝的左右手,肯定有詐,若是他們要談判,不如讓他們派使者來城里。”

“照我說的做,明天晚上出城。”

韓修白不欲多說,抬腳往外走。

書童在他經過之時,捕捉到了那嘴角的一絲笑意。

第二天月明星稀,黑色濃稠,一輛馬車從漠北城出去,往另外一條小道駛進。

一直跟著主子進了一家農戶家里,他都不明白,為什么主子執意要冒著性命危險出來?

直到他聽到敲門聲,拉開門,對上那眉眼熟悉的女人,他才恍然大悟。

“修白,我不想你死。”

若說自己的心境是什么時候發生變化,韓修白想來,就是從聽到這句話開始。

他明明是想和那男人決一死戰,即使最后死的那個人肯定是他,可現在他遲疑了,害怕了,不想讓她失望。

他想,終究她心里還是有他的,即使比不上那個男人,可至少她想要他活著。

他活著還能繼續看到她,還能在離她很遠的地方想著她,能聽到她的消息,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前世他給不了她幸福,這一世,他看著她幸福就好。

韓修白這樣對自己說,可真正看到她離開的那刻,他的心里還是不可自已的痛了。

往后的許多日子里,唯一支撐著他一直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她。

所以他投降了,然后聽從了那個男人的吩咐,替他守著漠北這一塊小地方。

再后來,他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一年了,他知道她給那個男人生下了一雙麟兒,那晚上在城樓下面,他看到他們十分恩愛,她永遠不會知道,他站在下面,整整一晚上,看到她眉眼間依稀的笑意,他才終于放下心來。

他接了惜若回了漠北,惜若整個人瘦了許多,好在兩個孩子身體還算健康。

有了兩個外孫,母親大概對他已經失望,鮮少出現在他面前。

一日復一日,十年過去后,他將位置傳給了治兒,留下了書童,一個人走出了漠北。

“施主,有求皆苦,無求乃樂,人世間一切過往云煙皆為虛幻,該放下了!”

一個身著袈裟的老和尚走進來,看著那清雋若仙,仿如超脫塵世的男人。

韓修白緩緩睜開眼睛,此時外面陽光折射進來,讓他眼底那深沉越發的濃郁。

“多謝師父,可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他目光落在那普度眾生的素金大佛上:“我愿意用余生修那點不可能的可能。”

老和尚聽到這聲,嘆氣的搖了搖頭:“癡兒。”

春來冬去,一年復一年,佛前的那個人始終都在。

韓修白從來不害怕死亡,可卻害怕想起她躺在床上冰冷,沒有生氣的模樣。

耳邊傳來陣陣的哭泣聲,一聲聲撕心裂肺,吵的他腦袋疼。

他緩緩睜開眼,對上滿屋子里的女人,那背著手站在不遠處的身影那般熟悉。

“老爺,修兒醒了!”韓夫人驚喜出聲。

屋子里的哭聲停下,韓振立刻來到床前,蓄著胡須的面容上滿是焦急:“修兒,你怎么樣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韓修白怔怔的看著那本應該已經死去的人,他目光再次落在母親那一身上。

“云端——”

他的聲音低啞,眼底帶著一陣恍惚。

“兒子,你別死,是母親不好,云端她的毒解了,大夫說很快就能醒了,你別嚇娘,娘知道錯了!”

韓修白抿了抿嘴,突然手邊碰到了一個人,他轉頭看過去,正好看到了那一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云端!”

他心里一緊,立刻記起了這里是哪里,這是他和云端的那一世,云端死了,他也跟著服了毒,可現在他醒來了,云端還躺在這里。

“修兒,為父讓太醫院的人來府上看了,你娘糊涂,可那藥并不是無解,你現在若是身子無事,她也不會有事,只是她在你前面服了毒,時間長了點,怕是還得休養一些日子,你別太擔心!”

“是的,修兒,是娘不好,你可別再做傻事,那毒是有解藥的,我是一時糊涂,等云端醒了,你們好好的過,娘再也不插手你們的事情了!”

韓修白什么都沒有聽見,他的眼里只有那個女人,他的云端,這一世他的妻子。

自從醒來后,韓修白每日都守在床前,給女人擦身子,漸漸的那身體有了點溫度,可她依舊醒不來。

他將府中的女人都遣了出去,一個人抱著她去了南華寺。

他相信,既然老天給了他一次機會,她肯定也會醒來。

秋風涼爽,枯黃的葉子灑滿一地,韓修白將手中的藥材給洗盡,磨碎倒進了爐子里,然后轉過身走進屋。

床上坐著一個人。

韓修白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心跳突然加快,抬腳一步步走過去,生怕這只是一個夢。

“云端。”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低啞,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女人緩緩轉過頭,黑漆的眸子里帶著疑惑:“你是誰?”

云端醒來了!

韓修白原本死水一般的心溢出了波瀾,坐在床頭上握住她的手,有些涼,可還是有溫度。

“云端,我是修白。”

“小白,”女人歪著腦袋有些不解,她揉了揉肚子:“小白,我肚子餓了!”

“好!”

我終于等到你了。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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