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端心頭一凜。
月山夫子朝著碧紅使了個眼色。
碧紅端著茶蠱走上前:“娘娘,請!”
宜昭容沒有伸手去接。
“寧安,你的學生就是這樣的定性?”
她聲音有些譏誚:“依本宮看,這樣的小姐性子還上什么女學?簡直就是玷污你夫子的名聲!”
她的面上帶著鄙夷,凌厲的視線直直射了過去。
楚云端壓抑心里的怒氣,抬腳走到碧紅跟前,接過她手里的茶蠱,重新遞了過去:“娘娘,請!”
宜昭容伸手接過,抿了口,可還未咽下就吐了出來。
楚云端身子靈敏的閃過,看著地上的水漬,她心里涌出了怒火:“娘娘這是什么意思?”
宜昭容絲毫不覺得不妥,將茶遞過去:“太涼了,換一杯!”
楚云端不悅的開口:“這茶還在煮,只有這樣的。”
“本宮看那茶已經好了,你去給本宮倒一杯過來!”宜昭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楚云端看了她一眼,碧紅正準備說話,她伸手制止,轉身就走了過去。
熟練的將茶濾出倒進茶蠱里,然后找來了托盤,將茶蠱放在上面,端了過來。
宜昭容伸手去拿,那手指剛剛捏住茶沿,灼燙的溫度讓她縮了縮手指,她看著眼前這個容貌精致,比她的清禾更甚一籌的狐媚子,眼里一狠,手指使力,伴隨著‘砰’的一聲,滾燙的茶水潑了出去。
楚云端順勢的往后推,手里的托盤反扣了一下。
“啊……”
尖銳刺耳的女人聲音響起。
緊接著是月山夫子焦急的詢問聲:“宜君,讓我看看,要不要緊?”
只見原本華貴的錦服此時被茶水黏濕沾在身體上冒著熱氣,那只纖細的玉手手背有一塊觸目驚心的痕跡。
宜昭容如花皎月般的容貌上不再是剛才那高高在上,而是驚怒恐懼疼痛交織,有些扭曲。
“來人,將這個狐媚子抓起來!”宜昭容驚聲尖叫,整個人有些癲狂。
月山夫子連忙去給她將衣服解開,排掉那滾燙的茶葉,只見白皙的腰肢兒已經通紅一片。
她心頭一凜,立刻吩咐碧紅拿涼茶過來。
她將涼水潑到燙傷的地方,伴隨著那股熱氣慢慢消散,傷口的位置有了一些好轉。
將衣服重新綁好后,宜昭容不再像剛才那般驚慌痛苦,此時她回過神來,看著身上的痕跡,是又氣又怒,怨毒的目光落在楚云端身上,恨不得扒掉她的一層皮。
“楚云端!”這聲仿如是從喉嚨里擠出一樣。
宜昭容伸出手恨恨的指著她,抬腳一步步朝著她走去,揚起手就揮了下去。
楚云端臉色淡漠,身子往旁邊挪了去。
宜昭容撲了個空,猶豫力氣太大,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好在月山夫子即使將人給攙扶住了。
碧紅拿來藥膏,月山夫子連忙給宜昭容上藥。
“唐寧安,你教的好學生!”她陰狠的盯著月山夫子,臉上不復剛才進來之時的熱絡和親切,帶著怨毒和憤怒。
月山夫子偏首看過來:“云端,給昭容娘娘道歉!”
楚云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那茶是昭容娘娘打翻的,我什么也沒做。”
剛剛站得近,月山夫子當然看清了一舉一動,的確是這位昭容娘娘先掀翻了茶蠱,云端是驚慌下順手擋了一下。
所以發生了這一切,月山夫子第一件事是查看這位昭容娘娘的傷勢,并沒有出聲責怪。
只是,她雖然有心想袒護,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可宜君好像不會這般善罷甘休!
想到連宜君這個名字,月山夫子抬首看著旁邊的人,過去的青澀美好現在已經全然不在了,有的是這位雍容華貴的宜昭容。
她心里有些失落,可認得清情勢,再次沉聲道:“云端,道歉!”
楚云端臉上的笑意收斂,她就那樣站著不動。
這個時候,大門被使勁敲響。
月山夫子還來不及回,大門就被從外面推開,很快竄進來一個宮女,身后跟著幾個粗壯的侍衛。
月山夫子心里一沉:“誰準你們進來的?”
宜昭容推開她的手,冷聲道:“將楚云端抓起來!”
很快,侍衛就圍住了人,抬手朝著楚云端撲過去。
楚云端閃過身子,拽住那粗實的手臂,抬腳就踹了過去。
一個接一個的前赴后繼,屋子里噼里啪啦的響,楚云端剛開始身手敏捷,可這幾個男人都是練把子,漸漸的,楚云端有些力不從心。
身后的肩膀被人捏住,手腕一疼,楚云端握拳就揮了過去,同時膝蓋彎起,狠狠頂了上去。
男人痛苦的扭曲了臉,彎下腰,楚云端趁機就往門口跑。
門口站著一個冷著臉的宮女,她反手就將門給拉上,整個人抵在門口。
楚云端上去將人強行拉扯開。
突然頭發被人拽住,她痛的小臉擠了一下,眼里涌起怒火,將頭上的金簪拔出狠狠刺上了那只粗手。
尖銳的簪尾狠狠穿透了男人的手腕,鮮血流出,滴滴在地上暈開。
楚云端反身就去拉開門,原本應該寬敞的門口,此時多了一堵人墻。
白色的人墻!
楚云端緩緩抬起頭,正好對上了男人冷漠譏誚的臉,她心里一沉,立刻伸手去推,厲聲道:“讓開!”
她的手腕被男人拽住,韓修白將她拉到身旁,冷冷看了身后那欲上前的侍衛一眼。
幾個侍衛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紛紛低下頭,聲音恭敬:“參見世子。”
“韓修白,你放手!”
楚云端身子扭了扭,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她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預感生出。
果然,男人很快將她重新拉扯進了屋子。
“韓修白,你做什么?”楚云端驚叫出聲,臉上帶著抗拒。
韓修白沒有理會她,拉著她走到宜昭容的跟前,仿如鷹隼的眼睛落在那手上。
宜昭容看著他來心里一跳,可隨即身體上的疼痛提醒著她,她冰冷出聲:“世子可看清楚了,我這手,還有身體上的傷都是這位楚小姐的杰作,她不但沒有心悔改,還打傷本宮的侍衛,你看看怎么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