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燃著油燈的房間密不透風,連窗戶都被關得嚴嚴實實。
昏黃的燈光下,幾乎沒有白天跟黑夜,空間里一直都是一片寂靜的狀態,在床鋪之間的兩人,誰也沒有發出過聲響,一個是陷入昏迷被隨意擺布,一個是專心致志,忙活手底下的功夫。
床鋪上,被子只蓋住了金發碧眼的下半身,暴露在空氣里的上半部分未著半縷,林云就坐在床邊,手里抓著一根長長的銀針,手起針落,迅速扎破對方身上的水泡。
因為病毒已經根除,水泡已經不會繼續蔓延,隨著時間推移會干癟結痂,然后直至痊愈。
只是眼下林云可沒有美國時間去等他慢慢好,所以她拿著針,就跟戳氣球一樣戳破水泡。
“唔……”昏迷中還在愈合傷口的人發出了痛苦的悶哼,身體微微掙扎,好不容易身體不再忽冷忽熱地難受,現下在睡夢中卻是還得給人針扎。
就算聽見了對方飽含痛楚的哀嚎,林云也沒半點憐香惜玉的樣子,下手毫不手軟,解決完一個背部的水泡之后,還用干毛巾往水泡上摁下去,直到將所有膿水都擠壓干凈。
“啊……”床上的人簡直疼得腦門青筋暴起,頭皮都要炸開,這種火辣辣的痛楚無異于酷刑,他猛地被疼醒,從昏迷中醒來,視線中正好對上一雙眼睛。
林云面前表情,抬起手刀,劈向對方的后頸,在對方瞪大了眼睛,卻還是不得不昏迷之后,繼續手里的動作。
今天會淪落到這個局面,全都是拜面前的人所賜,無論他是有多無辜,受到了多大的脅迫,犯罪事實擺在眼前,不給他吃點苦頭都對不住這幾天的殫精竭慮。
林云把人當成一塊木頭,前翻后翻,任意折騰,挑破水泡,手法粗糙擦干凈那些膿水之后,就往傷口上撒上大把的金瘡藥收干。
中途休息的時候,她就吃飯休息,到了傷疤要結痂的時候,便用珍珠膏不要錢似的往上抹,末了被子一蓋,直接完事走人。
當然,她是偷溜著回去自己房間里睡覺,為的就是不想讓別人去查看波斯人的情況。
疫病過去的第三天,那些流民被放出了藥莊,在門口就沖著魏莊主下跪,又是喊著在世華佗,又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周圍圍觀的百姓在流民的感謝中,大抵都曉得了事情的原委。
“哎喲,我說那天府尹大人怎么興師動眾的,原來是有疫病,嚇死人了都。”
“就是就是,不過看這些流民,紅光滿面,也都沒有異樣,這魏莊主當真是神人啊。”
“可不是嘛,魏家藥莊在咱們歷城都有上百年之久了,一代傳一代,魏莊主更是宅心仁厚,對這些流民多有照拂,難得啊,真是咱們歷城的福氣。”
世間從來都不缺謊言,而令人難以分辨的只是人們的那張嘴。謊話說多了一百遍,自然也就成為了真理。
在府尹將流民拉回去取證之前,魏家藥莊的贊譽已經迅速吹遍了整個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