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未有說明這是什么原因,席慕月為何這般,但那樣的眼神,還是如同刀劍刺入柔止的心臟,劍很軟,卻格外鋒利。ΩΔ看書閣ela
他能了解當初自己在皇宮里那般對待席慕月是什么樣的感覺,此時此刻,他的感覺應當比那時更強烈。
更甚。
“因為你么?”柔止是個聰明人,大抵知道這件事應該與左淳逃脫不了關系,便出聲說了句。
左淳嘴角上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卻并未說一句話。
柔止嘴角上的精血還在流,不僅席慕月看的出來,冰天和冰心他們都看的出來,柔止本身就帶有嚴重的傷勢。
應該是沒法離開天鬼族。
雖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但堂堂萬皇朝的攝政王馬上就要淪落為天鬼族的階下囚。
“你逃不掉。”
左淳又道:“你的結局已經注定了,真可憐。”
柔止笑了。
左淳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笑,他最見不得便是柔止笑。
就是那張妖孽的臉,才……
左淳冷聲道:“還站著做什么,抓住他!”
冰心和冰天同時出手,左右夾擊,這一招竟是用的大招,就為讓柔止徹底成為天鬼族的階下囚。
誰知,柔止奮力抵擋,但那一招,卻讓他的傷勢更重。
左淳搖搖頭,看吧,這便是玩皇朝威風赫赫的攝政王,如今這般狼狽,真想讓天下人都看到這一幕啊!
席慕月的眉頭蹙緊,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隨即才知道,柔止是要跑。
在抵擋冰心和冰天時,柔止雖然擋住攻擊,但也受傷不輕,同時,他竟然迷惑了幾人,在冰心和冰天中間的他化為一團青煙,神魂已經離得很遠。
“不能讓他跑了!”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怎么能讓他跑了?
左淳冷臉說道,冰天和冰心馬上行動,同時,天鬼族的其它族人也都紛紛行動,并且開啟陣法,只要柔止一個不注意,便會被陣法絞殺。
原地只剩席慕月與柔止。
席慕月道:“你說,他闖進來,來到我面前,究竟是想做什么?我以為他要殺我,誰知他并未動手,我以為他想說什么,但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
“只是什么?”左淳有些緊張。
席慕月搖頭,“看到他的很多情緒,說實話,我真的一點很討厭他,但不知道為何,心里總是有點不舒服。”
“我也不喜他。”
左淳看著席慕月的表情,她還在皺眉。
“無來由的討厭,真的是因為柔顏?說實話,有那么一瞬間,我挺想弄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淳的心咯噔一下。
接著席慕月又道:“但只有一瞬間,關于柔止,討厭到甚至是厭惡,甚至都不想聽到他的名字,所以更不愿意去想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累了,想睡覺了,抓住他也好,沒抓住也好,都不要來打擾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他能成為天鬼族的階下囚,因為……這樣的話,柔顏來時,我有驚喜給她。”
左淳嗯了一聲。
席慕月進屋歇息。
左淳在門外待了一會兒,這才負手離開。
他命令其它人不準打擾這邊,身影漸漸與夜色融為一體。
席慕月知道外頭的左淳已經走了,她沒有馬上就上去歇息,她坐在椅子上,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眉心。
想著,今日的狀態總是不太好,心緒也不寧,是不是要吃一顆靜心丸?
席慕月拿靜心丸,但已經空了,隨即她進入天塔當中。
有段時間都沒有來天塔內了,一進來,就有什么東西朝著自己的眉心而來,席慕月出手一擋,正好把滅魂石握在手心。
“你不想活了?”
“俺為什么不想活了,誰想死啊,俺要活著啊,俺要活的好好的,俺才不要死呢!倒是你啊,你怎么對柔止那么冷漠啊!”
“我為什么要對他溫柔?又為什么不能對他冷漠?”
“呃……你問俺這個問題,俺怎么知道?”
“那你就給我閉上嘴巴,不然……”
“不然怎么樣?俺都被你折磨成這樣了,你還要虐待俺不成?”
滅魂石是個話嘮,然而,這幾天席慕月都沒怎么來天塔,所以滅魂石也沒找到人說話,這不,她一來,話就沒停。
席慕月也不想和它多說什么,挖了金砂土,直接把滅魂石埋在里面。
干脆果斷!
今夜的天鬼族實在很不平靜。
圣子大怒,因為,明明受傷很重的柔止,竟然逃脫了出去,這讓左淳非常生氣。
明明就差一點點,差那么一點點就能抓住柔止!
不知道為何,高等靈墟的天色總是比外面要慢上許多。
那一抹身影幾乎是跌跌撞撞走來,倒在小溪旁,神魂精血流入溪水當中,很快就把小溪的溪水給染紅。
他并沒有昏迷,身下都是凹凸不平的石頭,對于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他只是看著那還未亮起的天空,怔怔出神。
那樣的眼神,是沒法裝出來的,與那時的憤怒和冷漠不同,今夜看到的她,還認得他,只不過,眼神里少了很多東西,無恨無愛,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反感和厭憎,因為,他是她仇人的哥哥。
僅此而已。
今夜,就算自己死在她的面前,大概,她也不會多看兩眼。
為什么會成這樣?
天鬼族的人又對她做了什么?
若是放在那時,也許這是她最好的結局,待他如陌生人。
但,他已經察覺到自己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哪日就會閉上眼睛,是想多與她說上幾句話,多看她幾眼,現在卻發現竟是如此之難。
柔止緩緩閉上眼睛,纖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看起來,像無助的蝶翼。
血越來越多,在流下去的話,就算不死,也會引來高等靈墟里的兇獸,這樣的他,又如何能抵擋?
此時是無人,有人在,便會嘆息一聲,那萬皇朝的攝政王舉世無雙,卻如何落得這樣的地步???
天開始蒙蒙亮,地上的人兒一動不動,宛如已經死去。
也不知是過多久,一雙白色繡花鞋走來,樸素,簡單,走到他的身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