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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一口吃完了沒有，我們再吃一口好不好？”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用了最溫柔，最軟和的語氣。
就算是鐵打的漢子，都快被融化了。
元魏連手臂的傷口都沒來得及捂一捂，緊張的看著弟弟的反應。
元白的長睫毛，一顫一顫，一顫一顫。
在場的幾個人，心里頭跟著，一顫一顫，一顫一顫。
元白很不容易把嘴里塞滿的，一咕嘟，吞下去了
包綿綿的笑容，更加帶著鼓勵。
再來，再來一勺。
她突然想到，以前養過的小狗。
剛從外面抱回來，不肯睜眼，不肯吃東西。
她買了嬰兒米粉，泡得香噴噴，一點一點塞進嘴里。
就這樣，把個小東西養胖了三圈。
明明昨天還是好好的，元白吃八寶飯的陶醉樣子，她還記得很清楚。
怎么會，一轉眼，變成了這個樣子。
元魏始終站在對面，垂眼看著包綿綿。
如果元白發瘋一樣，不能控制，他也要盡量不讓廚娘受傷。
但是，元白很安靜，他順著她的意思，慢慢的吃東西。
而她眼底有一層水光，里面的溫柔幾乎要滿溢出來。
他想了一下，如果被注視的人換成是他。
那種感覺，就像是整個人浸泡在溫水里，暖洋洋的，不愿意考慮別的，只看著眼前就好。
那個發病的，狂躁的元白，消失了。
包綿綿喂完了一整晚的粥，又鼓勵元白吃了點青萵筍。
那孩子，簡直就是吃高興了，腮幫子白嫩嫩的，鼓動著。
包綿綿笑瞇瞇的，騰出另只手，戳了一下。
要是平時，元魏肯定會拍開她的手。
不過，既然元白開心，其他的也就無所謂了。
凌霄趕緊讓大夫幫王爺包扎，剛才是緊急狀況，傷口流血不止，也很嚇人好不好！
“一定是我剛才扎的那幾針起了作用。”
“王爺，如果不是我及時診斷，小公子一定病發了。”
“我愿意留在王府，為小公子效犬馬之勞。”
元魏連頭都懶得回，那個大夫還不肯罷休，非要霸占這份功勞。
誠王府的小公子，那是王爺捧在手心里的寶貝。
要是能夠讓王爺相信，小公子的病可以由他來治好，不說別的，白花花的銀子，恐怕都數不完了。
大管事已經退下去忙其他的，凌霄抱著雙臂，站在角落里。
臉上那種戲謔的表情都收斂了。
他見著大夫三番兩次靠上去，王爺還沒表態，是不想驚動小公子。
好吧，他也被廚娘哄人的本事震驚了。
包綿綿放下空碗，起身開始收拾食盒。
做好廚娘的本職工作，其他的，她也管不過來。
“王爺，灶房里還有其他點心，需要送過來嗎？”
元魏看著她，想著的還是她剛才的表情。
他本來以為她只會大喊大叫的，沒想到，真沒想到。
“王爺，要是沒事，我先回了。”
那個大夫不死心，趁著機會，又貼上來。
元魏嫌棄他豎在中間礙眼，揮了揮手。
凌霄直接將大夫的衣領一提，大夫雙腳離地，掙扎著被拖走了。
沒用的東西，你留著就是礙眼的份兒，帶你走是為你好，不然王爺等會兒吃了你。
包綿綿一路跟著看，大夫認命的被拖走。
世界清靜了。
有些話，她想找個機會和王爺談談。
“小公子，三頓飯都要按時吃，我回去給你做午飯。”
元白眨眨眼，和平時看起來真沒有兩樣。
就包綿綿看著，他腦袋上像是長出兩片小綠葉子，跟著她說話的節奏，一晃一晃的。
所以也顧不上王府的規矩了。
她一抬手，摸摸小公子的頭頂。
發質真好，摸著一手的順溜。
小公子，要知道，我也不容易，這還是頂著你哥的威壓，他在看著我們呢。
元白的眼睛彎了彎，好像能聽見她心里頭的話。
元魏是在看著他們兩個的互動。
有種莫名的和諧。
他一心只想給元白最好的，卻沒有摸過這孩子的頭，和他說過這么多的話。
看樣子，府里頭沒個能當家的女人，就是不方便。
“小公子，那我回灶房了。”
包綿綿走到門口，被元魏喊住了。
“王爺有什么事兒？”
“你剛才摸小公子的頭，你洗過手了嗎？”
包綿綿深吸一口氣，大聲回答。
“洗過了，來之前用皂角洗了三次，一點油腥味沒有。”
好心當成驢肝肺，她眼珠子轉了轉，想出個壞主意。
“王爺，你要不信，你聞聞。”
元魏瞪眼看著她，她才不管呢。
你不是要嫌棄嗎，我就豁出去了。
包綿綿把兩只手直接貼元魏臉上了。
“王爺，你聞聞，你聞聞。”
估計以前壓根沒人敢對王爺放肆，元魏居然沒躲開。
包綿綿都快踮著腳尖了，原來王爺長得挺高的。
元魏沒躲開，他怎么躲，小白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你讓他怎么躲！
哐當——
身后傳來一陣砸鍋賣鐵的聲音。
她一轉頭，大管事手里抱著的一大堆東西，全撒在地上。
喲，大管事，你別這表情，顯得你眼白多，眼黑少，真不好看。
“放下手。”
元魏低沉的喝了一句。
包綿綿趕緊把一雙手都給背到身后去了。
大管事想要給自己挖個地洞鉆進去才好。
他早不來，晚不來的，一來就見著這種場面。
大郭啊，王爺轟你出富陽城，絕對是給了我面子的。
照著包子今天這樣胡鬧，王爺連一點脾氣都沒有發作。
那簡直就好比太陽從西邊升出來了。
王爺承不承認沒關系，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就行了。
他不就是王府里的明眼人。
元魏目送著包綿綿，連蹦帶跳的走了。
想要吸口氣，才發現，她手上的香氣，還留在那里，揮之不去。
不是脂粉味兒，就是暖暖香香的味道。
好吧，他一聞也就餓了。
元白是讓包子親手給喂飽了，他一大早起來，還餓著呢。
大管事也在看包綿綿的背影。
忍不住偷偷給豎拇指，這丫頭的臉皮，堪稱一絕。
都被他看見了，不帶臉紅的，沒事人一樣。
有志氣，好樣的。
也就是這樣的個性，才能在王爺跟前站住腳跟。
包子的前程遠大，我看好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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