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要我堅持求生,只要我求求我哥,說不定他一時心軟也會逼著你救我,可是那樣一定比殺了他還要痛苦難受。這些年,我受的苦和罪夠多了,我想解脫了,所以……就這樣吧。”她閉上眼,最后輕飄飄地吐了一句,“你好好呆在我哥身邊,就當是替你們溫家贖罪。我走了,他就再沒有親人了。”
話音落下,病房門再度推開,幾個小護士跟著年靳誠快步進來。
溫婉鼻頭酸澀,喉嚨胸口都被一團濃郁的氣體壓著,呼吸不順,痛苦哽咽。
年靳雪說為了不讓哥哥為難,不讓哥哥痛苦,寧愿放棄求生的希望,成全他們。那個囂張跋扈任性刁蠻的年大小姐,竟忽然變得通情達理起來。
可她心里越發掙扎矛盾,撕扯的厲害。
男人沒站到她身邊來,但她還是感覺到那人周身沉痛壓抑的氣場,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怨恨跟失望。
剛才的話他是不是聽到了?
他心底里,應該是怪她的吧。
兩個護士動作小心地扶著年靳雪坐起來,拆掉她身上的很多管子,而后給她一件一件穿衣服。
病房門再度推開,鐘醫生大步跨進來,臉色嚴肅而凝重:“年先生,這是怎么回事?聽說你要帶年小姐去戶外?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免疫力幾乎為零,萬一受了風寒感冒或是感染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男人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雙目一動不動地盯著正開心穿衣服的妹妹,半晌,才吐出幾個字:“我知道。”
“您既然知道……”
“鐘醫生,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轉身打斷醫生的勸阻,年靳誠剛毅的五官緊繃而深沉,視線始終沒有劃過溫婉的方向,只是低低艱難地道:“小雪今天生日,她想出去看看雪。”
話已至此,鐘醫生全然明白。
臉上浮起愧疚,他點點頭,語調沉重而內疚,“年先生,對不起。”誰都知道,這樣拖延下去時日不多,這是病人最后一個生日,家屬自然是會盡可能滿足她所有要求。
“還是不要逗留太久,有什么情況立刻回來。”
“嗯。”
年靳雪里三層外三層地裹了很多,可衣服穿得越多,越襯得那張臉瘦小如巴掌。血袋撤了下來,一個護士給她手背摁著,另一個護士取了氧氣袋放在輪椅后面。
外面風大雪大,病房里沒有圍巾,護士正在想辦法時,溫婉已經取了自己的圍巾遞過來。
年靳雪抬眸看著她,不知是不是打算接受,但溫婉已經開口:“圍著吧,省得你哥擔心。”
年靳雪終究沒拒絕,小護士笑著接過溫婉的圍巾,將年靳雪脖子腦袋全都圍好,差不多只留著一雙眼睛在外面。
“年先生,這樣應該可以了。”
“嗯。”年靳誠上前,推過輪椅,走到門口時又頓住,回頭看向被他刻意忽略很久的女人,語調淡淡而輕緩,“你要去嗎?”
溫婉咬著唇,眼睛與他對視,沒說話,卻默默邁著步子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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