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瞳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判斷他話里的可信度,須臾才道:“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紫月臉色一變。
腳下幾乎忍不住想后退了。
當著玄武王的面問他的年紀?這是……怎樣個意思?
嫌他年紀太老,還時覺得他比她大得太多?
墨不赦倒是沒有想那么多,淡淡道:“二十九。”
“比我整整大了一輪……”尹瞳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意外,她看著墨不赦剛硬的面容,淡淡一笑,“我以為你最多二十五六歲。”
原來男人也可以保養得這么好?
墨不赦不置可否,他甚至不明白對方說這句話有什么含義,“你的意見呢?”
“最后一個問題。”尹瞳豎起一根纖細的手指,眸光瞬也不瞬地望著墨不赦,“成親以后,如果你對我不滿意,或者我做錯什么事情了,你會打我嗎?”
紫月抬眼,表情驚恐呆滯。
哦,蒼天!
讓她去死一死吧。
“我不打女人。”墨不赦劍眉緊皺,似乎覺得對方問這個問題有點不可思議,目光微轉,看著尹瞳纖細的身段,以及面上并不如嫡姐那般白皙嬌嫩的肌膚,他心下似乎有數,語氣緩和了許多,“嫁給我之后,你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安心做墨夫人即可。不會有人打你,也沒人敢找你的麻煩,除了偶爾隨我進宮拜見皇上和皇后,其他的任何人,你都可以不必理會。”
尹瞳聞言,似乎放下了心,終于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好,我沒有問題了。”
墨不赦點頭,臉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這本就是一個意料之中的結果。
“半個月的時間,夠你準備嗎?”
“夠了。”尹瞳點頭,很想加一句根本不需要半個月,她巴不得馬上離開那個家。
但是,這些話說了也沒什么意思。
墨不赦這才轉頭,朝紫月道:“麻煩送她們回去吧,替我轉告尹宗正,尹瞳是我定下的夫人。這半個月之內,希望尹府的人對她以禮相待,若是有人慢待或者欺辱于她,就是慢待欺辱本將軍,讓他心里有數。”
紫月恭敬地點頭,“是。”
尹瞳聞言,對這個未來的夫君又多了一個好印象。
是個敏銳且細心的男子,這短短片刻的交談,就能知道她在尹府過得并不怎么好,并且以自己的方式護著她。
尹瞳心里有點小小的感動。
“謝謝。”有禮地頷首之后,她轉身看著尹嫻君,“姐姐,回府吧。”
“賤人!誰是你的姐姐?!”尹嫻君冷冷怒吼,狠狠地瞪了一眼墨不赦,轉身飛奔離去。
墨不赦皺眉。
尹瞳發現,這個男人很喜歡皺眉,他臉上最大的表情變化也就在那雙濃眉了。
沒有再說話,尹瞳也轉身離去了,對于自己的親姐姐罵的那句“賤人”,好似沒有任何感覺。
尹府的馬車停在外面,她不能讓尹嫻君一個人回去,萬一發生了意外,她可承擔不起責任。
紫月緊跟其后。
“巳影。”墨不赦沉聲開口。
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在眼前,無聲俯跪于地,“大將軍。”
“護送尹家兩位小姐回去,暗中保護尹瞳,有異常狀況,及時匯報于我。”
“是!”
應罷,如一陣風般從墨不赦眼前消失不見。
這件事很快在尹府引起了軒然大波,尤其是紫月將玄武王交代的話,一字不漏地轉達給宗正寺卿尹大人之后,這位把女兒捧做掌上明珠的大人瞬間勃然變色,雷霆震怒,當著紫月的面狠狠地摔了手里的茶盞,“太過分了!”
辛虧紫月反應快,否則免不了被熱茶濺到。
尹夫人同樣怒不可遏,脫口而出,“長公主殿下不是說了,提親的明明是嫻君,怎么會變成那個低賤的死丫頭?!”
紫月面無表情地道:“長公主殿下說了,要成親的人是玄武王殿下,她只是負責上門轉述玄武王的意思,其中內情,還請尹大人與尹夫人找玄武王了解清楚。”
尹宗正聞言一驚,意識到眼前的姑娘雖是小小的侍女,卻也是長公主府出來的,他們這般態度若是傳到長公主那里,萬一引起公主殿下的不滿,只怕對尹府沒有任何好處。
他們太過失態了。
“紫月姑娘。”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后,他強迫自己放緩了語氣,卻仍是帶著幾分最后的希望,問道:“玄武王是不是弄錯了?尹瞳只是老夫的一個庶女,在府里沒什么地位,也從來不受老夫重視,反觀小女嫻君,知書達理,是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尹大人。”紫月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奴婢很確定,玄武王也特意讓奴婢轉告尹大人——他看中的,要娶做妻子的人,就是您的庶女尹瞳,不是嫡女尹嫻君。另外,玄武王還說了,從今天開始,尹府上下請把尹瞳當做是玄武王的正室王妃看待,這半個月之內,如果誰欺辱慢待于她,就等同于是欺辱慢待玄武王,這一點,還請尹大人切記。”
說完了這些話,紫月不再理會尹大人夫婦已經難看至極的臉色,微微頷首,“奴婢告辭了。”
她只是一個傳話的,其他的事情一概與她無關。
尹嫻君的侍女匆匆忙忙趕來,臉色蒼白地稟報:“老爺夫人,大小姐在房里發脾氣,摔了所有能摔的東西,奴婢勸不住——”
“我的女兒啊!”尹夫人臉色一變,急急往廳外走去。
尹宗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氣沖沖地如出了大廳,如狂風卷落葉一般,一路快步走向尹瞳的小院,遠遠地就怒吼了一聲,“尹瞳!”
獨自回到自己清冷小院里的尹瞳,雖沒有親眼看到前院的情景,但是她是整個事情的當事人,對于這件事的內情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心里也非常明白,紫月轉達了玄武王的話之后,自己會面臨著什么。
剛換了一身粗布衣,正打算將小院里打掃一番,聽到父親這聲熟悉的怒吼之后,尹瞳不得不放下掃帚,理了理衣衫,淡定地“迎客”。
對于她這個不得寵的女兒來說,父親之于這座小院,其實就是個客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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