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殤在青鸞對面坐了下來,不大一會兒,卻有兩個女子踏著石階,緩步走上了涼亭。
青鸞看到了,眉梢輕輕一挑,因為這兩個人她都認識。
一個是黎雪,一個是王宜彩,兩年前都曾對她下過藥,這會兒兩人是來干什么的,青鸞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正這般想著,那兩人已款步走到眼前,福身恭敬地行禮,“臣女參見皇后娘娘。”
“免禮。”青鸞緩緩啜了口茶,“有事嗎?”
“臣女是特地來請罪的。”黎雪神情顯然很緊張,低聲道,“兩年前,臣女一時鬼迷心竅,在皇后娘娘的茶水中摻了藥,后來回家之后,日思夜想,總是心神不安,晚上做夢也總是夢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便知道這是做了虧心事遭了報應吧?臣女一直想進宮找皇后娘娘賠罪,可總也鼓不起勇氣,今時今日,晚了兩年才來,還望皇后娘娘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臣女這一次。”
說罷,身子一矮,便在青鸞面前屈膝跪了下來,很虔誠的請罪姿態,懺悔意味十足。
青鸞挑眉,“原來那杯茶是你下的藥。”
站在一旁的王宜彩臉色微變,她居然不知道?那么,點心里下藥一事,她定然也不清楚了,或許更有可能是忘了吧,所以自己……是不是根本沒有必要來請罪?
“臣女心里有愧。”黎雪低著頭,手里絲帕不自覺地絞緊,看起來是真的內疚不安了。
青鸞淡淡一笑,看向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王宜彩,“王姑娘,你是陪她來壯膽的?本宮記得沒錯的話,兩年前你們出現在梨園的時候,你與黎姑娘可是非常不對盤呢,這會兒應該不是特意陪她過來的吧?”
“呃……”王宜彩一驚,忙斂了神色,垂眼恭敬地道:“臣女只是想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個安。”
黎雪聞言,瞬間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卻什么也沒說,平靜地收回了視線。
“黎姑娘起來吧。”青鸞笑了笑,笑容里明顯帶著些許深意,“不管你的請罪是真心還是假意,已經過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本宮也沒有心思再去追究。不過,今天這一舉動若是能就此消除了你心里的自責與愧疚,也算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黎雪忙道:“臣女是真的愧疚,直到后來得知月公子安然無恙,才慶幸最終沒有鑄下大錯,否則,只怕悔青了腸子亦是無用吧。”
說到這里,她語氣顯然還帶著一絲驚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青鸞對面的月流殤之后,她低聲道:“皇上的封后圣旨傳來的時候,臣女就開始后怕了,回到家里后提心吊膽了大半個月,直到娘親發覺了臣女的異常,三番兩次逼問之下,臣女才不得不說出事實。后來為了這件事被父親差點打死。聽說父親進宮向皇上告罪,后來的情況臣女也不敢打聽,一直煎熬到今天,才有機會過來賠罪。”
青鸞聞言,可以確定這個女子的請罪應該是真心的,好吧,她也不是個狹隘之人,而且事情確實已經過去時間不短了,現在再來追究委實沒什么意思。
她淡笑著說道:“你能在做了錯事之后提心吊膽,事后想方設法請罪,足以證明你良知尚在,本宮說了不追究就是不追究了。不過黎姑娘,你下藥的那杯茶被誰誤喝了你也知道,所以,你應該給流殤賠個罪才是真的。”
月流殤眉梢輕挑,賠罪?
“是,臣女明白。”黎雪恭聲應了下來,轉頭看向月流殤,“月公子,小女子很抱歉,那藥……不知道有沒有對公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
“……”月流殤眼神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男子服下滑胎藥,不要說對身子有沒有影響,對他的男性尊嚴產生了傷害才是最嚴重的吧?
黎雪臉色微白,腳下竟不自覺地退后了一小步,“小女子……真的很抱歉,月公子還請大人有大量……”
“哼。”月流殤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的肚量很大。
黎雪神色更緊張了,不由將視線投向青鸞,青鸞卻突然轉移了話題,“黎姑娘此前是否與蘇家的小姐走得很近?”
彼時帝都許多貴女都被秦婉利用,黎雪和身邊的這位王姑娘顯然也都是被利用的對象,還有那個蘇清韻,當然,在秦婉的勢力被清除殆盡之后,這些女子自然也就毫無價值了。而且,秦婉一死,這些女子不管是被她用什么手段控制脅迫的,還是與她達成了什么交易協議,從此都將自動失效。
青鸞現在問她,不過是好奇于蘇清韻現如今的處境而已。
黎雪有些不安地說道:“也不算走得很近……只是認識而已。”
“那你是否知道她現在的狀況?”
“這個問題,你直接問本座不是更快?”月流殤懶懶地睨她一眼,“青鸞,你現在怎么盡是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無聊之事,與無聊之人?”
青鸞嘴角一抽,“我順口問一句而已,你那么大反應做什么?”
“她出家了。”月流殤的語氣有些不屑,因為對那個女人的印象實在是不怎么好,“跟那個姓方的一起,遁入空門了。”
遁入空門?
青鸞委實是意外了,“她們為什么會選擇遁入空門?”
以那兩個人的性格,總感覺出家修行這種事,不大可能會發生在她們身上。
月流殤哼了一聲:“本座怎么知道?說不定是愛而不得,看破紅塵了唄。”
“……”青鸞臉色一黑。
“這個原因……臣女知道。”黎雪低聲開口解釋,“蘇清韻有一次在府里被人劫走,后來又突然被放了回來,蘇家大公子覺得這件事透著不尋常,就暗中查探,發現她似乎習得了一種……見不得人的邪術,而且經常與帝都的許多公子走得很近,后來被蘇家大公子發現了端倪,遂強行送去了山上寺廟,并且還在周遭布置了許多人手看管她,不許她踏出寺廟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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