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女生頻道作者:一季流殤書名:
蒼墨白聽明白了,謝言灝也聽明白了,可是他們心底卻同時在想,如今的這位皇帝,能做到這般凌駕于群臣之上嗎?
不,他沒有那樣的霸氣,也沒有雷霆萬鈞的氣勢和手段,甚至是君主本該有的殺伐果斷,他都做不到。
這樣的一個皇帝,如何做得到唯我獨尊?
如果皇帝是蒼鳳修……蒼墨白在心里隱約想著,青鸞方才這八個字倒是真正可以套用在他的身上。
只是,自打三年前在紅粉佳人因一時口快而挨了一巴掌,這樣的話,今時今日,無論如何他也是不敢再說出口了。
冗長的沉默之后,謝言灝似終于想明白了什么,緩緩開口,嗓音低沉而帶著愧然,“言灝受王爺教導三年,卻直到今日,才真正明白自己該做的是什么。皇上性子過于溫厚,朝臣面上恭敬,心底卻總是存著幾分輕慢之心,這些年若不是王爺壓制,他們定然不會如此安分。”
“皇上年紀尚輕,選妃亦不急于一時,然而,皇上龍體欠安,大臣們卻在這個時候請旨充盈后宮,各種理由的折子紛紛呈上,其關心皇上,憂心皇族血脈是假,試探王爺底線是真。言灝深受王爺教導,卻做不到王爺魄力的十之一二,無形中示了弱而不自知,言灝自愧,辜負了王爺的訓示,但憑王爺責懲,讓言灝長些記性。”
一番話說完,身子沒有動上絲毫,依舊恭敬而卑微地跪伏于地。
青鸞靠在書案一角,眼底幾不可察地閃過一絲笑意。
用一句蒼鳳修的話來講,叫做……孺子可教也。
聰明睿智,反應靈敏,聽其言而明其意,這個謝言灝,倒也無愧謝家血脈。
不過,責懲么?
對于心靈通透的丞相來說,其實完全不需要,同樣的錯誤,下一次哪怕被逼上懸崖,他也絕不會再犯。
蒼鳳修雙腿交疊,端起茶盞,漫不經心地道:“午時過后,去本王的府邸。”
“是。”
“起來吧。”
謝言灝溫順地站起身,“謝王爺。”
輕輕以杯蓋刮著杯沿,蒼鳳修抬眼朝蒼墨白看去,“舒問擁兵自重一事,鳳衣樓有沒有得到消息?”
擁兵自重?
蒼墨白暗自一驚,下意識地抬頭朝御案上的數本奏折看去,凝眉思索片刻,卻是緩緩搖頭,“舒問性子桀驁是事實,手里掌握兵馬四十萬亦是不假,但他的忠心向來純粹,擁兵自重一說,純屬子虛烏有。”
東方青龍王舒問,在自己的領地上一向是個皇帝一般超然的存在,他勤于政務,治兵有道,他的管轄范圍內,不管是普通官員百姓,還是三軍將士,從沒有任何人敢對他說個不字,但他治理轄下從不懈怠,對朝廷也從沒有過不臣之心。
蒼墨白甚至不明白,擁兵自重一說,從何而來?
對于蒼墨白的說法,蒼鳳修沒有提出質疑,舒問的行事作風他比誰都了解,所以,他斂眸看著手上的奏章,“這份折子是誰呈上來的?”
謝言灝躬身道:“戶部尚書,霍炎。”
霍炎和舒問,誰忠誰奸,一目了然。
“是嗎?”蒼鳳修輕輕揚起唇角,目光掃向謝言灝,“替皇上擬旨,下月本王生辰,命蘇煜,舒問,夜無籌,月流殤來都面圣,順便主持殿試,可攜家眷,不來者以抗命之罪論處。”
謝言灝躬身領命,“是。”
按照慣例,每年皇上和攝政王的生辰,若無特殊旨意,四王一般都會來都覲見,在帝都滯留一個月,當然,即使有事耽擱了或者壓根不愿來,也無甚關系,并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被治罪。
因為青鸞的關系,攝政王的生辰已經三年沒有正式辦過,皇上也因身子不適而兩年沒有正式舉行過生辰大典,所以,距離四王上一次齊齊來覲已經時隔了三年。
之前沒有旨意,來或不來都是順著他們自己的心意想法,此次正式下了明文圣旨,誰若不來,就是抗旨之罪。
青鸞沉默而緩慢地飲茶,低垂的眼底浮現的是了然的色澤。
召遠在萬里之外的四王來帝都,絕不可能只是單純地為了慶祝生辰獻上賀禮,蒼鳳修的目的……青鸞挑唇淡笑,下個月,應該有精彩好戲可看。
真是有些……期待呢。
蒼墨白皺了皺眉,有些遲疑地道:“你方才說的殿試,意思是要他們金殿上走一回過場,還是真的要他們代皇上……”
如果真的由他們四人全權負責,蒼墨白幾乎已經可以想到,到時候殿上會出現怎樣一番混亂的景象了。
蒼鳳修道:“春闈近在眼前,待他們抵達帝都,學子的選拔就該接近尾聲了,四王性子迥異,個人所長亦不盡相同,他們一起代天子主持殿試,想必會很熱鬧。”
原來是真的,不是玩鬧。
蒼墨白有些無語。
熱鬧是一定會有的,只不過,到時候應該也會有人一個頭兩個大吧。
蒼鳳修拿起御案上那本有關士子會考的折子翻開,“你們覺得,春闈由誰主考比較合適?”
這個問題,謝言灝早先已經想到了人選,聞言答道:“秦王世子恒王和墨侯爺兩人為主考官足矣。”
秦王之子恒王任內閣執事,執掌禮部和吏部,行事從來不偏不倚,為人鐵面無私,作為主考,絕不會出現徇私舞弊的可能。
墨侯爺是墨家排行最小的叔輩,與這一代玄武王侄子僅相差五歲,上面兩個哥哥,二哥死于頑疾,長兄攜了妻子歸隱了山林,每年重陽節會回來一趟,因為那天是他兒子墨不赦的生辰。
墨侯爺性子溫和好相處,只喜游山玩水,而不喜功名利祿,所以朝上的朋友不是很多,與他有利益關系的就更少了。他行事有自己的原則,任何人想通過他那里尋求門路徇私舞弊,都是白打了算盤,因為他有時候根本“六親不認”。
除了自己的侄子墨無赦,其他遠點的親族,他是真的一個都不認識,誰若想托他開后門,則一定要把祖宗八代都解釋清楚,否則就是對牛彈琴,所以是這“六親不認”端的名副其實。
不過,“墨侯此刻似乎并不在帝都。”蒼墨白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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