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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一個月的訓練之后,扎馬步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小兒科了。
可蒼靜雪顯然不作如是想,她表情有些糾結地看著蒼鳳修,好想開口問問這次懲罰要持續多久?
天知道,她已經三年沒扎過馬步了。且不說那樣粗魯的動作與她端莊高雅的形象多么不協調,僅僅是體力這一塊,她也不一定能堅持下去。
一個時辰她可以輕松應付,兩個時辰勉強可以忍受,三個時辰大概是極限了,再多的話,她一定受不了。
可是看自家這位天人之姿的皇叔話音里的意思,短短三個時辰就想結束……大概是想都不要想的。
蒼靜雪心生絕望,不由懊惱地看了一眼青鸞,青鸞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肩膀,“被擔心,有我在。”
蒼靜雪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轉頭看向一旁的海巖,心里萬般心疼與不忍,可憐的駙馬,都是被她們連累的……
青鸞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跪在石階上的駙馬,心虛地干笑一聲,忙不迭拉著還在傷春悲秋的蒼靜雪從回廊上離開了。
再讓她待下去,指不定蒼鳳修還能說出什么可怕的懲罰來折磨他們。
蒼墨白望著他們的背影,嘴角一抽,“青鸞這個性子,大概也只有你有本事讓她落荒而逃。自然,在你面前敢撒嬌耍賴的,也絕對只她一人。”
蒼鳳修沒說話,淡淡垂眼看著棋盤,棋盒里的棋子還剩一半,他卻似乎已經沒了下棋的興致。
“昨日霍太妃反應如何?”蒼鳳修淡淡發問。
“表面上看起來,怒不可遏。”蒼墨白道,“回甘露殿之后,大怒之下砸了許多名貴之物,甘露殿里一片狼藉,侍女伺候得戰戰兢兢。”
蒼鳳修淡淡一笑,笑意沉冷,“實則?”
“實則吃得香睡得飽,一通發泄之后,行為舉止與往常一般無二。”
說完,蒼墨白劍眉微鎖,“她的表現總讓我覺得不安,查不到線索,無法得知她的真正籌碼,便一日拿她無可奈何。”
聞言,蒼鳳修眉梢微動,唇畔的笑意有些意味不明,卻是沉默著未發一語。
廊下青石板上緩緩走來一人,端著茶盤,茶盤里一套名貴的紫砂茶具看起來格外賞心悅目。
蒼墨白抬頭看去,見對方下盤沉穩,走路無聲,顯然也是一個武功不弱的練家子,關鍵是,這個人他還認識——
當今丞相謝鋒的嫡長子,謝言灝。
劍眉輕挑,眼底劃過深思,卻沒有說一句話。
謝言灝端著茶盤走上長廊,把茶壺連著托盤放到了桌上,兩只杯放到了蒼鳳修和蒼墨白的面前,執起茶壺給兩人分別斟了茶,然后稍稍退開了兩步,屈膝跪下。
出口的嗓音沉穩,帶著謙卑與順服的的恭敬,“言灝恭聽王爺教誨。”
蒼墨白見狀神色一凜,瞬間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一早到現在沒有看到金羽、銀翼二人,原來是有人暫代了他們的位置。
謝家嫡子,三年后接替丞相職位,在此之前,則需要在主君面前歷練三年。
這三年非心志堅定者熬不過,非品行極佳者則通不過,三年時間打磨一把利劍,成為朝廷********。
不但為奴為仆,還兼護衛與謀士之職,一人身兼數職,且為奴需得卑微,為仆需有眼色,身為護衛,護得主子還需護得了自己,遇到伏擊時舍己救人為下策,全身而退才是護衛之道。
謀士則需反應靈敏,心思縝密,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各方動向即便不能深知其里,也要略知一二,絕不能閉塞視聽。
三年的歷練聽起來簡單,然即便換成是蒼墨白自己,都沒有把握能不能順利熬過這三年。
所以現在,對于這個已經拜在蒼鳳修身后受教的謝言灝,他真是抱著十二萬分的同情。
蒼鳳修馭下嚴苛之程度,他曾親身領教過一次,終生難忘。
正這般想著,蒼鳳修已淡淡道:“起來吧。”
說話間,修長的手指一粒一粒拾起了桌上的白子,緩緩歸入棋盒里,直到棋盤上所有白子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片黑子雜亂無章地分布在棋盤上,他才慢慢抬眼,看向蒼墨白,“你的棋藝能十年如一日保持在這個水平,也確實不錯。”
蒼墨白嘴角一抽,不動聲色地撇了下嘴,“我本來就不擅長這個,莫說十年,一百年也是一樣的。”
“是嗎?”蒼鳳修扯了扯嘴角,神色間透著一絲幽涼,“你擅長的是武功,武林中似乎有許多人承認你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既然如此,待會兒與本王拆兩招如何?”
蒼墨白聞言,嘴角又是輕輕一抽,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武林中公認的天下第一高手,任何人與他比武,輸了是天經地義,不會有人覺得奇怪,若是贏了,便絕對足以轟動天下。
雖然贏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但是,蒼墨白雖是個武癡,武功冠絕天下,賴以成名的蓮花七式至今沒有人能找到其中破綻。
但很可惜,這世間還有一個人,能讓他十多年練成的,讓江湖上所有人都無可奈何的蓮花七式瞬間變成孩子的花拳繡腿。
所以蒼鳳修所說的拆兩招,他知道,真的只是“拆”兩招而已,因為蒼鳳修拆了兩招之后,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再出手的機會。
“怎么不說話?”蒼鳳修漫眼看著他,端起紫砂杯,漫不經心地啜了口茶。
蒼墨白抿著唇,慢慢揉亂了所有黑子,低聲道:“我回去認真看棋譜還不行么?”
蒼鳳修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沒再多逼問。
任何了解蒼鳳修的人都知道,在他面前說的話做出的承諾,若做不到,后果絕對會嚴重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蒼墨白不會敢隨意敷衍。
“言灝,紅粉佳人的事,你怎么看?”
謝言灝聞言,沉著應道:“那個人迫不及待地殺了芳草姑娘,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個姑娘只是一顆普通的棋子,而類似的棋子,一定不止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