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6.
烈火灼燒的痛楚連同知道真相之后的難受混合在一起，洛清吟的淚水差點涌了出來。
好一會兒，烈火鍛魂的疼終于把心中的痛苦壓下去，她斂了情緒，淡淡地擺了擺手：“不用在意，手滑而已。”
手滑？
這種解釋連雪參娃娃都不信！
眼眸微垂，洛清吟流云袖中的雙手微微攥緊，蒼白著臉，假裝隨意地問道：“睿王殿下紫云宸是大衍神朝的人？”
“沒錯。”戰鳳子點了點頭，臉上出現遺憾的神色，“我從八歲開始就想著有朝一日要打敗他，可惜啊，我才武將，他就跑到武侯去了。我大概還要再練十年……”
洛清吟沒有理會她的絮叨，又問：“你怎么知道大衍神朝的人天生紫瞳？”
戰鳳子隨口道：“小時候聽師父說的。”
洛清吟呼吸微微一滯，沉默了下來。
接下來，大概不得不思考未來如何面對紫云宸。
可是，她腦袋昏昏沉沉，意識渾渾噩噩，只覺得心力交瘁，竟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揉了揉額頭，決定暫時把這煩人的事情拋到腦后。
“喂，你還沒說呢。”戰鳳子用重劍的碰了碰她的手，“你到底是不是天族的呀？”
洛清吟扯了扯唇角，沒有從正面回答：“隨你怎么想。”
戰鳳子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洛清吟：“……”
戰鳳子一臉篤定：“八成是。”
洛清吟揚了揚眉：“哦？”
戰鳳子聳了聳肩：“誰叫你是布陣師呢？”
天族多布陣師，很明顯，不是么？
洛清吟抽了抽嘴角，轉移話題道：“你這么清楚十大古族，那你知道古戰場嗎？當初到底為什么會打起來？”
“誰知道呢。”戰鳳子聳了聳肩，漫不經心道，“你又不考古，了解這些做什么？”
“好奇。”洛清吟小心翼翼地收著情緒，不讓之泄露分毫內心的秘密，用閑聊八卦的語氣道，“前段時間聽說地涌心炎在古戰場出現，我也跟著去了。好奇那里的煞氣是如何形成的，順便問問。”
實際上，洛清吟想的是，難得對方是十大古族的人又不會藏著掖著，不問多一點對不起自己。
戰鳳子撓了撓頭，皺眉道：“我沒特意去了解過，不過這玩意兒沒啥好了解的。要么是爭名奪利要么是割據版圖，反正和天將榜前十名一樣，永遠不可能相安無事。”
這么說倒也沒錯。
如果這件事情不是和鳳神族有關，而她恰好又是鳳神族僅存的后人，她大概會向戰鳳子這般一笑置之。
優勝劣汰，弱肉強食。
只可惜……
血脈注定了她要走一條比常人更艱難的路。
心里微微思忖，洛清吟決定問得更直白一些：“我聽說古戰場是鳳神族的遺址，會不會是其他族要滅亡鳳神族？或者奪寶什么的？”
“噗！”戰鳳子差點笑噴了，“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簡直是胡說八道。”
洛清吟錯愕道：“怎么說？”
戰鳳子嗤笑道：“你覺得十大古族之九可能會那么齊心特意找鳳神族的麻煩而鳳神族完全不知情嗎？再說，就算把鳳神族滅亡了，又有什么意義？鳳神族的版圖不一定落到自己的手里，還可能被別人漁翁得利。”
洛清吟不得不承認，她是對的。
有些事情，果然還是旁觀者清。
“奪寶倒是有幾分可能。”戰鳳子翹起二郎腿，晃悠著腳丫子道，“但鳳神族有什么可以讓其余九族的人覬覦呢？”
洛清吟差點脫口而出：神火！
不等她說出來，戰鳳子就自顧自地說道，“不可能是神火，大概也不是什么功法……唉，你別問我這種問題了，太耗腦筋，我不愛想事情。”
洛清吟豎起一根手指：“我就問最后一個問題。”
“行，你快問。”戰鳳子直了直腰，“我吃飽不打架就覺得渾身不爽，你問完了，我好去陣法中再走一圈。”
洛清吟感覺她短期之內不會離開，想著以后還會有機會，便把最后一個問題問了出來：“為什么不可能是什么神火？”
“你白癡嗎？”戰鳳子毫不留情地朝她翻了一個白眼，“十大古族能用火的不到一半。比如天族多布陣師，戰神族全員修劍，他們搶個神火回去干嗎？當寶貝供著呀？”
除了天族和戰神族，鬼族有幽冥鬼火，蟲師怕火，也不可能會要神火。
洛清吟瞠圓了雙眸盯著戰鳳子，心神巨震。
她怎么沒想到？
鳳神族滅亡的原因根本不可能是神火。
可若不是神火，那會是因為什么？
洛清吟怔怔地望著戰鳳子，戰鳳子也不管她，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正要跳進陣法之中，忽而，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越過圍墻，落在了院子之中。
那人身法極好，在皎潔的月色之下猶如飛鳥般從樹葉上輕輕劃過，葉子上沾的露珠都沒有掉下來。
騰躍如微風，潛行如流水。
戰鳳子眸光發亮，心里喊了一聲，“高手！”
對高手，她向來只有一個動作，那就是挑戰！
重劍一握，戰鳳子也不管來人是誰，倏然一道劍光，氣勢如虹，朝那人劈了過去。
來人察覺不對，身如微風般輕輕一側，手一抬，只聽得“叮”，重劍被擋住了，再也不能前進一分。
戰鳳子很憤怒。
自從她到了玄鳳學院，就諸事不順。
且不管被困在陣中這種小事，在倒數第一峰，她的重劍被華千曄一根手指制住。
在陣閣試天臺，她挑戰洛清吟以慘敗告終。
現在突然冒出一個人，修為竟然也在她之上！
難道現在的玄鳳學院武侯滿地走，武將不如狗了嗎？
洛清吟卻在剎那間反應了過來，敢翻沉香居的墻，會翻沉香居的墻的人，唯有紫云宸。
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句“大衍神朝的人天生紫瞳”，洛清吟心中一痛，沒有出聲，任憑紫云宸和戰鳳子戰在了一塊。
戰鳳子那狂躁的性格，打起架來連親爹都不認，分分鐘能把沉香居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