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低著頭不想理她,給三月掖了掖被角,楊二柱看周氏情緒不對,加上對大嫂也有埋怨“大嫂你看屋里事還多呢,就不留你了。”這是趕人了。
“啊哦,那行,俺先走啦,”說著往外磨磨蹭蹭走去,還時不時回頭看桌上兩包紅糖棗子,一副沒拿到東西肉痛的模樣。出門回頭看見二柱關了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一個賠錢貨還值當吃啥金貴東西,”小聲的罵了幾聲,小眼珠轉了轉,轉頭進了婆婆孟氏屋里。
周氏進了孟氏屋里說了啥暫且不提,只說三月。
其實在周氏跟楊二柱倆人說話的時候,她就醒了,所以錢氏的做派,她在還沒完全清醒的情況下算是了解了個十成十。“我在做夢,我在做夢,這是醫院是醫院......
小石頭在同齡的孩子里算早熟的了,平時奶奶因為他是男娃,沒打過他,偶爾給兩塊硬邦邦的點心,但是必須在奶奶屋里吃完,生怕填了幾個賠錢貨的嘴,他平時沒干過啥很重的活,都是看著幾個姐姐忙的時候做點力所能及的,但是現在小石頭一副坐不穩當的樣子,鈷扭幾下身子“怎么辦好像撒尿,可是萬一姐姐醒了沒人怎么辦,誒呀!實在憋不住了!”
說著就往外面茅房沖,想著尿完趕緊回來。
其實三月早就醒了,大腦在高速運轉,她騙不了自己,這確實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
不要問她為啥這樣確定,她不用掐自己就知道這是真的,因為她頭疼,全身都疼,就再也睡不著,再加上她幾天沒喝水早就嗓子冒煙了。
好不容易等小孩出去了,她迫不及待的睜開眼睛快速的掃視著屋內的環境。
泥巴加稻草糊得墻,墻角凹凸不平,地上是掉的土渣,但是土渣不多一看就知道這家人經常打掃。
門的左邊是她現在占用的土炕,身下的褥子隔得她有些難受,身上的被子很干凈洗的略微發白但依稀能看到點原來的藍色。
正對著門的是一張有些年頭的桌子不過看上去不太平整,不知道是桌子腿的原因還是地面的原因,炕的里側有一溜小柜子估計是用來放針頭線腦的,炕對面一個兩開門的木頭衣柜,跟炕上的柜子一看就是一套,估計是這個原身的娘的嫁妝吧!
三月用一個胳膊支撐著緩緩的起身,現在最吸引她的是桌子上的缺嘴白茶壺,快渴死了有沒有。
腳蹬到地上,忍不住的抽兩口氣真他娘的疼啊,這原身的奶奶是有多大的仇能將原身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活活打死,依著自己的脾氣是會殺人的。
剛端起水壺還沒送進嘴里,余光就瞄見那個小石頭手扶著門檻要進不進,眼睛瞪大的一副呆傻的模樣。
...恩....我該說點啥...三月沉思著,不知道怎么說話才能不引人懷疑,還沒等她想好,一聲尖叫沖擊了她的耳朵。
“啊啊啊啊,”“咋啦咋啦,是不是你姐不好啦”周氏聽到喊聲慌得差點切到手,扔下刀就往屋跑,當她看到屋中央站著的三月“啊!”也是忍不住一聲尖叫“三月,娘的三月喲,可算是醒了,你嚇死娘了啊,”
周氏不禁抱著三月大哭出聲,石頭見娘哭,他也拽著他娘的褲腿嗚嗚的摸眼淚。三月僵著身子被周氏和弟弟抱在中間,她從沒和人這么近的接觸過,不知道要怎么反應,拿著水壺的手一直抬著,快要僵掉了......
當楊二柱和大閨女二閨女前后腳的進門后,看到的是周氏興奮的臉,聽到小石頭說三月醒了,楊二柱還能控制自己走路的姿勢,蘭子和二月哪里還能慢慢走,放下洗衣盆和菜籃子,就往屋里跑,當看到炕上坐著的三月,才真的相信自己的妹妹是真的醒了。
小石頭在旁邊嘰嘰喳喳對姐倆說著三姐醒來的經過,大姐蘭子邊聽邊時不時看看三月邊點頭,三月眼尖的看大姐偷偷用袖口抹了兩次眼淚,二姐是個活潑的,拍打一下身上的土,就手腳并用的往炕上爬,“三兒,你可算醒了,我好擔心你,割豬草都沒人跟我作伴了,你還疼不疼?”
三月內心腹誹....三兒?..能加上那個月字么,三月內心吐槽到。
“你看我今天去南邊林子里割豬草,好多野花,可好看了,我想著你看不到,就給你摘回來了,我給你帶上”說著從胳膊上拿下來一個粉白花相間的花環就往三月頭上套!原身的爹楊二柱在門外看到幾個孩子有說有笑,隨高興地搓了搓手,也沒進屋就去幫周氏燒火去了!
晚上,吃飯因著三月的病,現在不能下床,周氏就把廚房間的小桌搬到了炕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這些天家里的氣氛沉悶,隨著三月醒來,這個小家終于又有了笑聲。
一頓飯下來三月看著他們說笑,收集者有用的信息,躲不過了就嗯啊的附和一聲,他們都以為三月剛醒來還不精神,倒也沒人懷疑啥,沒人知道三月的內里已經換了芯子。
家人輪著給三月夾菜盛飯,時不時跟三月聊兩句,讓從未體驗過親情的三月,內心有種暖暖的東西在滋生,破土發芽!
三月原來是跟大姐二姐一個屋睡得,因著受傷,現在跟著爹娘一個屋睡,方便晚上起夜,照顧,蘭子二月和石頭結伴著,在院里說了兩句話,就各自回屋了。
月光從頭頂上的窗子里照射進來,她不斷回想這些天發生的事,雖然離奇但它確實發生了。
三月從未有過的放松,想著這家人的善良,樸實,父母對子女的疼愛,她不由得笑了,原來這就是親情,那么的美好,讓人不禁想去靠近!
微微轉頭看著放在自己枕邊的花環,鼻尖隱隱還能聞到淡淡香氣。
三月告訴自己“就這樣吧!何嘗不是老天看自己上輩子太孤單,補償自己的呢!”想著想著就笑著睡了過去,夢是那么的甜,似乎還有香氣在夢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