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林修文不假思索，傲然道：
“當然！難不成你以為出自顧老之手的藏品，還會是贗品不成？”
葉小白笑道：
“這本來就是一副贗品！”
林清薇聽到這話，頓時臉色大變，連忙伸手拽了拽葉小白的衣角，低聲道：
“別胡說！”
葉小白卻一臉無辜道：
“老婆，我沒有胡說，這本來就是一副贗品呀！”
那林修文反應過來之后，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很快吸引了周圍眾人的注意。
“聽聽！大家都來聽聽！這位葉先生，居然說這幅《墨竹石榴卷》是贗品，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眾人紛紛圍觀過來，
“哪里來的小子，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這些藏品都是經過顧老之手的，怎么可能會是贗品？”
“就是！真是大言不慚，難道顧老的眼光還不如你一個毛頭小子？”
“咦？這人好像是林清薇小姐的先生！”
“什么？林小姐這樣的絕世佳人，怎么嫁給了這么一個不知所謂的家伙？”
“真是讓人費解呀！”
聽到眾人的議論紛紛，林清薇恨不得馬上找地縫鉆進去，心中已經把葉小白罵的體無完膚，
‘不懂就不要亂說話！現在好了，我的臉全都被你給丟光了！非但如此，恐怕還會因此得罪顧老！’
想到這里，饒是林清薇一向鎮定，一時間也有些心亂如麻。
這個葉小白真是太能惹事生非了！
就在這時，人群一陣躁動，
“顧老！”
“顧老！”
卻是顧長云已經從人群中走到了前方。
林修文兩眼一亮，當即快步走到顧長云的跟前，像是邀功一般，指著葉小白，道：
“顧老，就是這小子，他竟然說您的這幅《墨竹石榴卷》是贗品！”
這林修文雖然是林清薇的堂兄，但兩人向來勢如水火，如今更是在爭奪林家家業，如此落井下石、讓林清薇顏面掃地的大好良機，他又豈會錯過？
“哦？”
顧長云聞言，臉上露出一抹驚訝之色，順著林修文所指的方向望去。
葉小白沖著顧長云咧嘴一笑。
“嗯？”
顧長云微微一愣，不知為何，看到葉小白竟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顧長云緩步走到葉小白的跟前，笑道：
“這位小友，你說這幅畫是贗品，可有什么依據嗎？”
“當然！”
葉小白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品了一口紅酒，這才悠悠開口道：
“這幅畫雖然是贗品，幾乎可以做到以假亂真，不過仍舊有著兩處明顯的破綻！”
“哦？不知是那兩處？”
“第一處，也是比較明顯的一處，年份與意境不符！
這幅畫的落款是丁未年，換算成公歷，也即是1547年，那一年，青藤老人徐文長已經接連數次應試不第，心情應該郁悶到了極點，然而這幅畫的意境，卻是一股悠然自得之氣，而且鋒芒略顯銳氣，這是第一處破綻！”
葉小白這話一出口，一些懂行之人，紛紛點頭，不知不覺間，對他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甚至一些人已經開始忍不住追問道：
“那第二處破綻又是什么？”
葉小白淡淡一笑，指了指畫卷上的那處破洞，道：
“第二處的破綻便是在這里！
這幅畫，乍一看，似乎年份久遠，但是從洞口斷裂處的痕跡來看，明顯是被人動過手腳，故意做老，而且明朝時作畫的宣紙，也要比這個略厚，按照我的推斷，這幅畫的年代，絕對不會超過200年，十有八九應該是清末民初前后的作品。
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是出自400多年前明代徐文長的手筆呢？
所以我斷定，這幅《墨竹石榴卷》必然是贗品無疑！”
眾人聽完葉小白的描述之后，頓時陷入一陣沉默之中，
雖然葉小白的話，主觀臆斷的成分居多，但也不是沒有幾分道理。
一旁的林修文見狀，頓時急了，大聲斥道：
“真是胡說八道！真要是如你所說，顧老又豈會看不出？你休要在這里混淆視聽！顧老德高望重，一心為慈善事業奔走，你卻在這里出言污蔑他老人家，真是居心叵測！”
林修文的策略很簡單，管他這幅畫是不是贗品，一定要堅定不移的站在顧長云的一方，而且他相信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一個不字！
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因此得到顧老的賞識，一步登天，何樂而不為？
然而，林修文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顧長云卻哈哈一笑，道：
“真是后生可畏呀！這位小友說的不錯，這確實一副贗品！我也是入手許久之后，方才發現其中端倪，小友竟然可以一眼道破，這份洞察力，連老朽也自愧不如呀！”
眾人再次嘩然，
而林修文的臉色，頓時如同豬肝一般漲的通紅無比，說不出的尷尬。
誰又能想到，這顧長云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拿一副贗品出來，放在這里‘招搖撞騙’，而且竟然還自己承認了！
一時間，不光林修文傻眼了，其余眾人也暗暗納悶，
‘難怪這顧長云這么大方，一下子拿出這么多藏品，合著都是拿一些贗品以假充真，這不是拿大伙當二傻子騙錢嗎？’
顧長云人老成精，將眾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微微一笑，繼續向葉小白問道：
“既然這位小友可以一眼看出它是贗品，那老夫懇請你給它估個價吧！”
眾人聞言，頓時更加疑惑不解，
‘這顧長云在搞什么名堂？既然你自己都承認是贗品了，又能值幾個錢？何必非要繼續自取其辱？’
葉小白嘴角上揚，并沒有著急開口，而是望向顧長云身旁的林修文，似笑非笑道：
“那個誰，我看你剛才叫的這么兇，想必在古玩鑒別上，造詣肯定十分了得，不如你先來估個價如何？”
林修文冷哼一聲，早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氣勢，有些不耐道：
“既然是贗品，還有什么好估的？看在它也算是一件百年之前的古玩，最多也就值50萬吧！”
眾人紛紛點頭，顯然十分認可林修文的這個估價，說50萬，還是看著顧老的面子，否則誰會買一件破爛不堪，品相如此之差的贗品？
或許沒有人注意到，顧長云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不過卻被葉小白捕捉到了，于是更加印證了他的推測。
葉小白哈哈一笑，指著林修文道：
“也只有你這樣的蠢豬，才會把一件絕世珍藏當做破爛，真是愚不可及！”
眾人一下子全暈了，
不是你丫說的贗品嗎？怎么一下子又變成了絕世珍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