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桃花不想信命。
但她沒法不信。
賈半賢太多次鐵口直斷，一語道破天機。
奶奶生前，更是叮囑她，要敬畏命運。
所以桃花的處境就很尷尬。
她想躲開白軒，但無論到哪，都能遇到。冥冥之中有一只手，似乎把他們拉扯在一起，你怎么抗拒，都掙不開。
桃花認了。
她想著既然自己殺不了納蘭懷德，讓白軒替她也行。賈半賢只是說她的手上沾不到納蘭懷德的血，白軒未必就不能。
所以她默認收了白軒為徒，一如奶奶教自己一樣，教他功夫。
她陪著白軒在桃園小木屋中睡了三天。
當然，她睡一條繩子，白軒睡另外一條。
白軒沒睡，沒日沒夜的練功服，著了魔一樣。有一刻，白軒終于能在繩子上躺幾秒鐘了，興奮的滿屋子亂跑亂跳，像個孩子，甚至還抱著她親一口。
那種親昵的動作讓桃花很不適應。
但不得不說，一個男人專注的時候，才是最有魅力，最勾人的時候。
桃花第一次對他刮目相看。遠遠沒到愛上的程度，但心里佩服這個執著有韌勁，永不服輸，又倔強堅強的男人。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花心，太輕浮。
第二次對他刮目相看的時候，是她一把撕破納蘭狐的衣服，對白軒說，上她。白軒卻趁著她回頭，放走了納蘭狐。
正如桃花那天莫名其妙一句話：白軒真要是睡了納蘭狐，她才會很鄙視他。
桃花的恨，全都給了納蘭懷德，她這種與世無爭的女孩，注定是不會和一個不相干的人成為一生的敵人的。
那么她和白軒的結局，就只有一個，比目魚，連理枝……
然后桃花少女心事就復雜了。
她和白軒每天在一起，他們的世界中，常駐一個蘇語夢，時不時還會闖進來一個姜小樓，一個青雉，一個白茹，一個江靜……
就好像你從未來穿越而來，知道自己的命運，望著未來要相濡以沫的老公，眼睜睜看著別的姑娘對他投懷送抱。
這種感覺，很復雜，也很不好。
但桃花沒辦法說，也沒辦法阻止。
她總不能忽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對那些姑娘說，以后白軒是我老公，你們都靠邊站吧。
真敢這樣的話，所有人都會覺得她瘋了。
更何況最重要的一點，她現在對白軒的感情復雜，但距離愛，還差很遠很遠。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天由命吧，盡量做點心里能接受，未來有回憶的事情。今日相濡以沫，他日才不會相忘于江湖。
第二天，地王大廈。
整個北海，標志性的建筑物。
坐觀光梯直登天臺，能俯瞰整個北海。
而在這棟大廈最頂層，是整個北海最奢華的飯店。
名字叫空中一號。
聽起來是不是挺俗？姜家老太太取的。老太太說，老頭子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開過飛機。
老頭子給他的飛機，命名為空中一號。
用一個作戰直升機的名字來做餐廳，很多人都說有些兒戲。
姜慕言把那些人的話當做放屁，就定了這個名字，老娘能開心笑一下，這餐廳取名為茅廁都可以。
空中一號生意還是很火爆。
這個頂級餐廳的噱頭，可不只是價格昂貴。
頂上三層，一層中餐，一層西餐，廚師清一色都是最頂端的。喝個下午茶，人均都要兩百塊往上。
今天空中一號不對外營業。
姜慕言派無數人帶著請帖，專車去周邊一千里接送國術世家的人。
遠點的，只要確定能來，更是訂下頭一天晚上的頭等艙機票。
今天空中一號滿堂濟濟，整個北海國術界的人，幾乎全部到齊。不只是北海，周邊三個省的，也清一色都有代表。
來的差不多有一百號人。
這一百號人，背后的實力，幾乎算是整個國術界，三分之一。
有些人來，是圖個熱鬧。
有些人來，是受過桃花奶奶的恩惠，前來捧場。
有些人是仰慕國術界四大美女最漂亮的桃花。
這年頭學相聲學字畫收徒的多了，大家見怪不怪，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外行人不知道，但圈子里代代相傳。
餐廳大屏幕上有一張桃花手持豎笛，白衣飄飄幾欲羽化登仙的照片，簡直就像是哪個仙俠電影里的劇照。
如果不是有一行大字：古太極大師桃花收徒儀式。
說不準大家就會誤以為今天是一場電影發布會。
酒是最好的酒！
飯菜是最好的飯菜！
見證人是國術界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功夫未必有多好，但是經歷了國術界八九十年的風風雨雨，輝煌或落寞。
三位一個姓張，一個姓長孫，正是無忌的爺爺。一個姓李，國術界如今最大家族唐家，唐儒的舅爺爺。
主持人很話嘮，絮絮叨叨說了大半個小時。
終于，正主登場了。
白軒躬身敬酒，向來滴酒不沾的桃花，仰頭一飲而盡。
不化妝的桃花今天依舊沒化妝，但能看得出來，她還是刻意打扮了。麗質天成，不再是每天穿的那條青花瓷長裙，換了一條端莊優雅的紅色喜慶旗袍，盛裝而出，加個紅蓋頭，就可以做新娘了。
桃花講話，言簡意賅，她寥寥數言。
第一句：“這是我第一次收徒，也是我最后一次收徒。這一生，只有白軒一個弟子。”
第二句：“我奶奶去世前跟我說，桃花，奶奶如果不在了，你要保護好自己。誰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他打你一巴掌，你就把那那只手剁掉。”
第三句：“從今以后，白軒的事，就是我的事。誰動他一根手指，我滅他滿門！”
原本喧鬧喜慶的大廳，剎那間風聲鶴唳，鴉雀無聲。
桃花說這些話的時候，面色平靜。
可字里行間，分明金戈鐵馬，殺氣縱橫。
這似乎不是收徒的感言，更像是對所有人宣戰。
七彩蜘蛛昨天剛咬的宋靈兒，百毒門的事情，還沒有傳出去。
大家并不知道這些內幕。
在座的除了北海劉家劉欣之外，沒人知道白軒真正的身份。大伙兒都認為，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小伙子，名不見經傳，就是一徹頭徹尾的小人物。能被桃花看上眼，那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
來的人，誰不知道桃花啊。
就算沒見過，四大美女之首，單單這名頭，也是仰慕很久。
真要是說起來，在國術界，桃花可比奶奶出名多了。
奶奶極為低調，除了圈子里的好友，根本不與外人聯系。大家就算聽說過，也多半如同傳說一樣，從未親眼見過。
但桃花就不同了。
國術界每年各個家族都會召開一個大會。一些出類拔萃的后生，會互相友好比試切磋。去年桃花第一次參加，撇開無敵的身手，單單那張臉蛋，都足矣讓無數年輕小伙子傾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