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女生頻道作者:曲白書名:
此時已經入夜,除了大宅內燈火通明,外面綿延起伏的群山,早就只剩下一點虛虛的暗影,原本湛藍的天空也沉淀成霧蒙蒙的鴉青,天地萬物盡皆被一片深重的黑吞噬殆盡。
林菀一步步朝大門方向走去,路燈雪亮,把她的背影不斷拉長,纖瘦的身形卻相反的逐漸消弭,乍眼看著,就好似被黑夜這只兇獸大張的嘴,給吞噬了一般。
夜承站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眉頭擰的死緊。
左手已經微微抬起,但他并沒有去拉林菀。
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女人只要一鬧脾氣,就想要離開。
離開他們的婚姻,離開他……
上次還可以說是因為吃醋,但這次分明就是她的錯!
可她不認錯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反過來和他鬧!
她的心里,肯定又想著拿離婚,來威脅他了吧?
總是這樣。
這女人總是這樣!
真當他非她不可嗎?
要知道,這帝都想要嫁給他的女人不知凡幾。
她不珍稀他們的婚姻,有的是人想要珍稀!
“你現在要是離開了,那我們就完了,”看著她越來越小的背影,他陰沉著臉,忽地冷冷吐出一句。
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明顯昭示他這話,絕不是在開玩笑。
當初娶這女人,一方面是覺得她的身體十分美味,另一方面也是覺得她性格不錯。
看來果然是認識的時間太短了,沒想到這女人居然這么無理取鬧!
他可沒有那個耐心一次次的去哄她。
今天非逼她低頭不可!
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林菀背對著他的身體驀地就是一僵,不過也只一瞬,跟著她就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邊語氣平靜的丟下一句:“離婚協議直接傳給我就好。”
說話間,毫不猶豫的踏出了洞開的木制大門。
因為田醫生剛離開,門還沒來得及關,現在倒是方便了她。
夜承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背影,冷峻的臉龐上,瞬間掀起狂風暴雨,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捏的喀拉拉作響,手背上青筋突起,瞧著說不出的駭人。
他此時就站在背光的陰影中,周身迅速聚攏的大片陰霾,甚至把四周圍的暗影,都給壓了下去。女傭奉夜中遠的命令出來看看情況,看他這模樣,愣是不敢再向前一步。
天越發的黑了。
洞開的大門外,黑沉沉一片,林菀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也不知過了多久。
“承哥哥,”背后忽地傳來一道怯生生的聲音。
是久等夜承不上樓的夜琳,不顧沈婭清的勸阻,親自出來尋人了。
夜承沒說話,也沒動,他好似已經化成了一尊雕塑,整個人都與四周濃重的暗影,融為了一體。雪亮的路燈輝芒,從他的身后照去,看不見他的臉,只能隱隱看見,他薄削的嘴唇死死繃成了一條直線,刀刃般鋒利。
夜琳的眉毛幾不可見的微皺了一下,忍不住抬腳上前。
這樣的夜承,是夜琳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承哥哥即便是最艱難的時候,仍會保持著那種優雅的從容不迫。
那種感覺,就好似天地間,沒有任何東西能難道他一般。
可現在……
只是還沒等她靠近,就聽見一聲明顯壓抑著暴怒的低咒響起:“該死的!”
下一瞬,原本站著一動不動的人,已然狂風一般卷過,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承……”一句輕喚卡在喉嚨口,夜琳愣愣看著那個消失的背影,眼眸中瞬間升騰而起的陰翳,深重冰寒,簡直讓人怵目驚心。
承哥哥從小性格就極其穩重,別說這么不顧形象的狂奔了,就是飛速行走,那也是很少見的。
可現在為了那么一個賤女人,居然這么失態!
這還是在他明知道,那賤女人剛剛才把她燙傷的情況下!
孫姨膽戰心驚的看著她,小心翼翼道:“小小姐,您沒事吧?”
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最近這段時間,小小姐似乎突然變了很多。
夜琳沒有理她,只最后看了一眼夜承消失的方向,驀地扭身回了宅子。
孫姨看著她那樣子,也不敢再多嘴,戰戰兢兢跟著她身后,走了幾步,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大少爺……是追大少奶奶了吧?
林菀從夜家大宅出來后沒多久,心里就開始后悔了。倒不是后悔剛剛沒和夜承低頭,而是后悔走的太過倉促,連自己的包包都沒有拿。
現在她身上一沒錢,二沒手機,要從這深山老林中,一路走回市中心,想想都覺得前路漫長的讓人絕望。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回去。
眼角滾滾而落的眼淚水,被夜風吹干,又重新被新的淚水覆蓋,周而復始的,好似完全沒有個窮盡一般。
“別哭了,”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哽咽的命令自己。
眼淚水卻唱反調一般,越落越急。
她伸手連擦了好幾次,卻完全沒辦法擦完,忍不住對自己生氣的低喊起來:“我讓你別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離婚嗎,誰稀罕!”
是啊,誰稀罕!
這段婚姻她本就不抱什么希望,不是嗎?
可為什么她還要這么沒用的流眼淚?!
心中這樣想著,她益發大力的,用手背擦著臉上涔涔而下的淚水,力氣大的,都要把臉皮給擦下來了。
可怎么也擦不完。
眼淚水好似被擰開的水龍頭一般。
“我讓你別——啊!”她忍不住對自己生氣起來,大聲呵斥了自己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腳下不知道絆了什么,整個人一個踉蹌,跟著就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唔——”膝蓋上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低低呻吟出聲。
這一霎,她再也忍不住,就那么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膝蓋上的疼痛,完全比不了心口的絞痛。
她死死抓著胸口的衣服,疼的幾乎有種要窒息的錯覺。
正在這時,頭頂忽然傳來低沉的一聲:“既然走的時候這么干脆,為什么現在卻要一個人趴在這里,偷偷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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