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正文
214.
夜色濃郁，銀月高懸。
顏雨辰沒有停歇，繼續御劍飛行。
一字姑娘虛影閃動，無聲無息地跟在后面。
無論他飛行多快，回頭看去，那道嬌小的身影總是離他不遠不近。
無論如何，都無法甩下。
小姑娘沒有御器飛行，而是僅憑著鬼魅的身影跟隨。
在叢林中，她在大樹間輕盈飛躍。
而荒野中，她腳在地面輕輕一點，便出現在百丈開外。
她的身影融入黑夜，沒有發出半點聲息。
若不是顏雨辰心中知曉她一直跟著，根本就發現不了。
整整三天三夜后，各處出現的尸體越來越多。
有人類的，也有海妖的。
許多村莊被屠殺一空，許多城池濃煙滾滾，空無一人。
顏雨辰落在地面休息的時候，看了看身后，像是對空氣自言自語一般，道：“跳了那么久，不累么？”
身后沒有動靜，荒草泛黃，野花凋零。
顏雨辰依舊看著身后道：“能否告訴我，為何要一直跟著我？之前又為何要殺我？”
身后還是沒有任何聲息。
“難道，真如我之前所說，你是看上哥的英俊帥氣了，所以才想法設法纏著我？”
這話剛說完，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冷哼聲。
“哼。”
顏雨辰慌忙轉頭，嚴陣以待。
原來小姑娘竟然蹲在他的前面，一對漆黑的眸子，正冷冷地看著他。
顏雨辰臉上露出了訕訕的表情，道：“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為何總是只說一個字呢？什么情況下，你會說兩個字？”
小姑娘抬起頭，又看向了天邊。
顏雨辰抬頭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微微嘆息了一聲，喃喃道：“果然是對牛彈琴。”
“唰！”
寒芒一閃，蹲在前方的那道身影突然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已經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的匕首，正抵著他的脖子。
顏雨辰身子一僵，不敢動彈。
兩人目光相對，就這樣僵持著，沉默著，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顏雨辰看著那對漂亮的眸子道：“你額頭上還有血跡，剛剛沒有洗干凈。”
小姑娘不說話，目光冷冷地盯著他，手中的匕首依舊抵著他的脖子，一動不動。
“還有，你頭上的小辮子散開了許多，應該重新編一下。”
顏雨辰又道。
小姑娘雙眸如水，映著月光，顯得那對瞳仁越發漆黑清澈起來。
她依舊沒有說話。
顏雨辰繼續道：“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
他伸手指了指她的下面，道：“你褲子好像穿反了……難道你跳了一路，都沒有發覺？”
小姑娘神情一滯，呆了呆，低下頭看了一眼。
隨即收回匕首，“嗖”一聲從原地消失不見，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哎。”
顏雨辰摸了摸脖子上的寒意，左右前后看了一眼，隨即踏上穿云劍，繼續飛行。
飛行了一段距離后，他回頭對著空空的身后道：“一字姑娘，或許你不是故意跟著我的，難道你也有要去南海邊境殺海妖？”
后面當然沒有人回答他。
他也有自知自明，自問自答道：“應該是這樣，不過我覺得那個地方不太適合你。”
“雖然你身法不錯，殺人很快，但是你有些馬虎，你知道嗎？”
“就是洗個澡換個衣服而已，褲子穿反了不說，連臉都沒有洗干凈，頭發也沒有編好。”
“細節決定成敗，形象決定生死，長的丑，就一定死的快，像我這樣長的帥的，呵呵……”
不知道是不是生平第一次飛了這么遠的距離，有些寂寞了，他開始像個死唐僧般，絮絮叨叨嘰嘰歪歪起來。
最主要的是，還總嘰歪人家不愛聽的話。
于是旁邊的大樹裂開，那柄匕首再次對著他的咽喉刺來。
狠辣而冷酷！
顏雨辰終于閉上了嘴巴，狼狽地落在了地面，差點摔了個雄獅撲兔……或者說餓狗撲屎。
剛準備道個歉，繼續飛行。
小姑娘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手里的匕首又抵在了他的咽喉。
頓了頓，她目光冰冷，抬起另一只小手，指了指自己凌亂的秀發，嘴里罕見地吐出了一個字：“編……”
像是命令，又像是威脅。
顏雨辰楞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褲子，道：“褲子都可以自己穿，難道頭發不能自己編嗎？”
此話剛出，脖子上忽地傳來一絲疼痛。
顯然皮膚被匕首劃破了。
他不敢再多說，抬起手，先用五指作梳，幫她理了理凌亂的頭發，然后很認真地編了起來。
重新編了兩排可愛的小辮。
隨后他嘴角一翹，把最中間的兩只小辮子合在了一起，用幾根頭發綁了起來，讓它們沖天豎直。
“嗯，很可愛。”
他由衷地夸獎了一句自己的成果，然后指了指抵在脖子上的匕首。
小姑娘收回匕首，剛要離開，顏雨辰忽然道：“等等，你額頭上的血污還沒有洗干凈，影響你的颯爽英姿。”
說罷，“呸”地一聲在手心吐了口吐沫，伸手就抹在了她的額頭上，用力擦了擦，道：“好了，這下干凈了。”
小姑娘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連頭上那跟沖天而起搖晃不止的小辮子都瞬間安靜下來了。
顏雨辰似乎感覺到了一股寒意襲來，搓了搓胳膊，道：“冬天果然要來了。”
隨即踏上穿云劍，“唰”地一聲飛了出去。
飛了一段距離后，方回頭后知后覺地道：“一字姑娘，我覺得剛才我好像做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身后沒有動靜。
更沒有小姑娘的身影。
此時的一字姑娘正蹲在原地，用衣袖拼命擦著額頭。
擦了一會兒，覺得擦不干凈，自己又吐了幾口口水，抹在了額頭上，繼續擦，拼命擦……
與此同時，在南海邊境某個城池。
周芷琪隨著一隊由數十人組成的修士團，神色凝重地出了城，匆匆地向著百里外的一座古城趕去。
那座城池被海妖圍困，危在旦夕。
城里聚集了上千平民和受傷的修士，城外圍著密密麻麻亢奮不已的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