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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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山上是誰家的小屁孩?如此不知禮數,好大的口氣,竟敢口出狂言!”
白眉有些不悅,怒然說道。
此言一出,葉開、雪女等人神色一變,仿佛集體失聲一般,沉默下來,目光怪異的看了白眉一眼,帶著難以言喻的憐憫之色,左右退后幾步,竟是和他拉開了距離。
李秋靈敏銳感覺到了其中微妙的變化,心中一驚,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和師叔季常風向后退去,其余紅蓮九瞳也都不傻,直接跑開,就連古玄都察覺不妙,很沒義氣的溜了。
眨眼,站在天元渾天儀面前的只有白眉、斷愁兩人,他回過頭來,剛想要說些什么,就看到斷愁嘆息一聲,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竟是轉身就走。
白眉一愣,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連宗主都是這種反應,那說明這小孩不簡單,不然的話,大家也不會像躲瘟疫一樣的,和他保持距離。
果不其然,就在他話音落下不久,眾人退后,天地徒然一靜,旋即,一股浩瀚天威驟然降臨下來,仿佛蒼天潰落一般,直接壓在了白眉身上。
“砰!”
一聲砰然巨響,白眉領域破碎,風雷法翼渙散,兩柄白虹神劍悲鳴,當啷墜落下來,連一絲抗衡的余地都沒有,他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精神威壓,直接按到了地上,絲毫動彈不得。
“愚蠢的凡人,竟敢冒犯本太子,你們宗主難道沒教過你,要好好說話嗎?今日便給你一個教訓,禁錮七日,若有下次在出言不遜,本太子饒不了你!”
稚嫩的聲音帶著一股威嚴傲然,仿佛大道宏音一般,在天地之中回蕩,風云色變,日月無光,待得最后一個字音落下,一切又都恢復如常,連那股無邊恐怖的精神威壓,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白眉卻是臉色憋紅,依舊死死地貼在地上,青筋鼓動,連一絲掙扎的余地都沒有,他整個身體都被一股無形的神識力量禁錮鎮壓,不管他如何催動靈力雷法,都在涌出體表的剎那,生生渙散開來,根本無濟于事。
此刻,別說是開口說話,他連眼睛瞳孔都無法轉動一下,生生定住!
古玄想要上前幫忙,但在靠近白眉三尺的瞬間,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震飛了出去,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在地上,滿臉駭然。
“嘶......好.....好強大!這人究竟是誰?難道是你們玄天宗的涅槃道君嗎?”
季常風瞳孔收縮,倒抽了一口冷氣,沉默許久,似乎才慢慢緩過神來,帶著一絲驚恐敬畏,忍不住顫抖問道。
李秋靈面色煞白,有些驚恐,剛才那股天怒般的精神威壓,實在太可怕了,讓她整個靈魂世界都在崩塌,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螻蟻,只要對方愿意,一個念頭就能讓她魂飛魄散。
涅槃道君?
那算個什么東西!
未免太小看人家三太子了,這還是沒放出來,要是真的從祭壇里面出來的話,羽化仙人都要被他吊打。
眾人失笑,微微搖頭,盡都不置可否,怕把哪吒的身份實力說出來,嚇壞對方,看著這些還處在驚恐駭然之中的人,卻是有些幸災樂禍,想當初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終日惶惶不安,心神不寧。
但是現在,好像都已經習慣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山上走了下來,身姿矯健,步履生風,往往一步輕點,就能縱飛百步,速度奇快無比,四周響起一陣氣爆轟鳴之聲。
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大踏步而來,人還沒到,就有一股猙獰的氣息滾滾而來,眉間烙印著一道火焰般的龍紋印記。
斷愁眼中露出一抹異色,有些驚訝,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徒弟江云飛,和幾個月之前相比,這小子身上似乎發生了驚人的變化,整個人都如同脫胎換骨一般氣勢凌厲逼人,給人一種遠古兇獸蟄伏在體內的感覺。
最重要的一點,斷愁居然在江云飛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靈力波動,雖然還很微弱,只有奪氣境初期的修為,但毫無疑問,他已經正式開始踏入仙道,開始自己的修行了。
“師父!我成功了!!”
沒有理會旁人的驚訝,江云飛一路走到了斷愁面前,深吸一口氣,而后跪下叩首,再度起身,帶著一抹微笑說道。
斷愁看著面前如釋重負一般,笑的陽光的少年,也是露出一抹笑意,微微頜首,但卻依舊嚴厲道:
“云飛,你身上的力量來之不易,記住這種感覺,這只是你現在逆天改命的第一步,以后你身上的枷鎖會越來越多,想要打破先天的桎梏,你還需要付出的更多努力,不過恭喜你,江云飛,屬于你的時代已經開始了!”
話到后面,斷愁聲音漸漸轉為緩和,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江云飛身軀一顫,一雙精光流露的眼眸,此刻看著師父臉上的欣慰慈愛,也是有些濕潤。
沒有人知道為了獲得這份力量,他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進行了多少次的嘗試,經歷多少的失敗,在放蕩不羈的笑容背后,隱藏的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痛苦。
他其實很恐懼,很害怕。
怕自己用盡一生,都無法觸及那扇仙道的門;
怕自己追趕不上,離彤兒越來越遠,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慢慢遠去,直到化為一堆枯骨,從此陰陽兩隔;
他怕家門復興無望,江家徹底成為過去,無顏面對死去的爹娘,列祖列宗;也怕蘭姨對他失望,棄他而去;
更害怕自己辜負了師父的栽培期望,滿門妖孽就他一個人是廢物,到最后徒留恥辱貽笑大方。
所以,他死死的抓住了那一絲的機會,哪怕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但是他做到了,從清晨到日暮,到黃昏,到月落,他拼命地向上爬,一步一跪,磨破手掌膝蓋,磨爛血肉,磨斷筋骨,磨碎血腸。
整個過程,江云飛不敢停下,不敢暈厥,甚至不敢發出任何痛苦的呢喃申吟,因為他怕一停下,一昏聵,一叫喊出來,就再也起不來,上不了那做座沒有盡頭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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