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滔滔,星光黯淡。
一股無言的幽寂與悲愴充斥不散,整片天地,似乎都在哀嘆著司徒玲的敗亡,香消玉殞。
在那黑河之上,林小媛一指殺伐,轉身,衣袂飄飛,卻是頭也不回的凌波遠去,她神色淡漠不見喜怒,宛若一株盛開在黃泉地獄的花朵,如血一般艷麗,如火一般耀眼,昭示著死亡的絢爛。
那是彼岸花!
“宗主,老朽如果沒記錯的話,您的大弟子應該和高先生一樣,也是一位琴師吧?”
戰臺外面,宮清塵沉默半晌,終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末了,還回頭瞥了斷愁身邊的高漸離一眼。
此言一出,眾人也都自震驚中回過神來,目光看向斷愁,滿臉的驚疑詫異。
聞言,斷愁嘴角抽搐,也是有些啞然。
林小媛身為一個琴師,戰斗到現在,卻連自己身上的琴都沒用過,就干凈利落的解決了兩場戰斗,究竟是對手太弱,還是她實力太強?
見識過吳越、司徒玲在大戰時的表現,相信沒人會小看他們,因為無論心性戰力,他們都用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有逆亂伐上的資質,普通龍虎宗師對上并無穩勝的可能。
然而即使如此,剛剛完成突破的林小媛,似乎依舊勝的十分輕松。
吞云亂舞,一擊碎魂,即使是面對實力更強的司徒玲,林小媛也只是多施展了一道八卦封妖符而已,如此彪悍詭異的風格,確實很難讓人相信,她的真實身份是一個琴師。
斷愁眸光凝視,鬼道三法他同樣熟悉,因為和百鬼游天步一樣,都是出自煉獄鎮魂訣,鬼道十章,每一章,記述一重鬼道神通,算是從煉獄鎮魂曲中衍生出來的輔助神通,讓修煉者能夠施展自保。
只是這種神通,一般都不具備什么巨大的威能潛力,施展出來,也遠不如其他神通有用,所以斷愁基本上都是忽略不計,從未正眼去看,卻未曾想,這三道神通從林小媛手里施展出來,威力竟會是如此強大。
起初,斷愁還以為是吳越和林小媛之間,修為實力相差太大,所以才會如此輕易被打敗,直到司徒玲同樣被吞云亂舞桎梏,一擊碎魂誅殺,他才開始正視起來,這神通威力似乎已經變得有些不同尋常。
“難道是我還有什么地方沒領悟到的?”
斷愁劍眉微皺,這一刻心中涌出一股驚疑,開始重新審視起煉獄鎮魂訣中,關于鬼道神通的法訣奧秘。
終于,林小媛在無人阻撓的情況下,飄然若輕煙,凌波而過,登臨對岸,身后,司徒玲的窈窕的倩影,已是整個被大浪吞噬,卷入河底之中。
風煙凝滯,一陣光芒閃過,空間扭曲,所有的景象都已渙散消失,變回之前模樣,云氣翻涌,林小媛依舊站在戰臺之上,而司徒玲卻是已經被送出了場外,臉色蒼白。
“大師姐,你贏了!”
司徒玲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四周,回頭再看林小媛,不禁苦笑說道。
她知道自己會敗,但卻沒想到,自己會敗的這么干脆,縱使她手段盡出,似乎也絲毫奈何大師姐不得。
這就是仙人傳授的神通嗎?果然很厲害。
林小媛不知師妹心中所想,聞言,也是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拱了拱手,道:“承讓!”
那眼中的狡黠,難掩的興奮壞笑,卻是怎么看,都沒有謙虛的意思,活脫脫像是一個剛偷到雞吃的小狐貍,讓人啼笑皆非,又感到無可奈何。
卻是一點之前殺人不眨眼的模樣都沒有,仿佛剛才的經歷,都只是一場錯覺罷了。
底下,江云飛用力的揉了揉眼,又讓身邊許彤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在劇痛傳來,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后,終于是確認,這并非是自己在做夢。
林小媛打起來翻臉不認人,打完之后親如一家人,一個像殺人如麻的閻王,一個像活潑可愛的少女,這特么就是傳說中的兩副面孔?
司徒玲莞爾,搖頭笑了笑,也不多說什么,當空飛落下來,走到斷愁身邊行了一禮,神色略帶遺憾。
斷愁看在眼里,淡笑頷首,只是相應指點了兩句神通上的缺陷,便讓她退到一旁思量,和吳越一起觀戰。
司徒玲這一場戰斗,從頭到尾保持冷靜,對于神通的掌握,也堪稱完美,將一身實力發揮的淋漓盡致,即使敗了也是技不如人,修為力量上的壓制,實在是讓人找不出可以挑剔指責的地方。
要說唯一有的話,就是司徒玲偏科太嚴重,現在只是個純粹的法師,近身搏殺的能力,實在是太過薄弱,一旦被近身攻擊的話,恐怕吳越都能用狂暴兇猛的攻勢,輕易撕碎她身上的防護,將她斬殺。
所以斷愁讓她今后在修煉法道之余,也向林小媛一樣多面發展一下,選一門強大的身法神通修習,這樣至少不容易被人近身。
司徒玲在經斷愁點撥之后,心里也是有些明悟,回想剛才戰斗的畫面,心中若有所思。
“下一個,不凡師弟,你準備好了嗎?”
就在眾人思量之際,林小媛片刻不停,向著底下畢步凡勾了勾手指,不懷好意的說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最先開始叫囂,挑戰她這個大師姐權威的,就是這位四師弟畢步凡了,待會兒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他。
后者面皮抽動,有種不好的預感,從大師姐的眼神中,他已經能夠讀懂其中一些含義,不過他卻并不懼怕,在底下看了兩場戰斗,此時,他體內熱血早已沸騰燃燒起來。
林小媛表現出來的實力越強,他就越發有一種迫不及待,想要痛快一戰的念頭欲望。
當下,朗聲大笑,畢步凡身上一團炎火騰苒,人已消失無蹤,再出現,戰臺之上火光涌現,人已浴火而現。
五行遁法,火遁!
斷愁眼中露出一抹笑意,略一沉吟,一指法訣打出,整方巨大的戰臺轟然震動,四裂分割,徒留下中間一塊不過五十丈大小的圓形擂臺,懸空不落。
“這一場比試,沒有特殊環境,沒有修為壓制,掉落擂臺,也算輸。”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下,斷愁淡淡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