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斷愁不置可否,當下眼睛一亮,紛紛眼神暗示,司徒玲心領會神,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反之,若我們留下樊噲性命,將其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那大漢必然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到時候我們以他來做要挾,就算不能為鎮國侯平反,也至少能讓宋師妹洗脫罪名,從此不再受人追殺,至少,明面上他們不敢。”
“相信一個國之重臣,通天境強者,換一個本就叛逃在外的亡臣之女,怎么樣都不虧吧?”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司徒玲和蒼鴻道人一樣,刻意壓制了聲音,只有周遭幾人能夠聽到,加上有葉開、高漸離兩位輪回真仙在,倒也不用擔心一些宗門隱秘會就此泄露。
只是這些話外人聽不到,但就在幾人眼皮底下,被五爪金龍威壓禁錮的樊噲,卻是一字不差聽了個清楚,奇怪的是,聽了眾人商議之后,他血肉模糊的臉上不見喜怒,眼中反而是隱隱露出一抹譏諷,顯然是對此不屑一顧。
林小媛目光瞥見,不禁心中微動,驀然道:“漢帝劉邦,乃一方雄主,一朝至尊,此人梟雄心性,我亦有所耳聞。恐怕未必就能像師妹說的那樣,乖乖就范,依我看,這樊噲在漢帝心里,也不見得就有那么重要。”
“傳聞他當年被實力比他還強的楚霸王項羽,殺的丟盔棄甲,為了保命,甚至不惜拋棄妻子,犧牲全軍將士,這才茍延殘喘,僥幸活了下來。”
“之后他忍辱負重,打敗宿敵建立大漢,為了鞏固王朝勢力,又上演了一初狡兔死走狗烹的戲碼,震驚諸天萬界。”
“當時,他利用帝王權衡之術,大興寺廟,引凈土禪宗進入朝堂,宣揚佛法,教化世人,以此來和浩然學府分庭抗禮,更冒著得罪圣地,與浩然學府翻臉的危險,先后將張良、蕭何、韓信等人斬殺。”
“這些人在當初,無一不是劉邦的左膀右臂,其中那燕王盧綰更是劉邦的好友,二人自微末中崛起,同食同飲,同進同退,比這樊噲也是不遑多讓,然而最后還是說殺就殺,被樊噲這惡狗給斬了。”
“如此人物,很難讓人相信,他會為了區區一個大將,而做出妥協讓步。不要忘了,就在前不久當朝太傅,以死直薦,血灑拜師臺,鎮國侯宋”
說到后面,林小媛似乎注意到什么,看了宋瑾瑜一眼,終是張了張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話中意思,所有人都聽明白,卻是無需多說。
而宋瑾瑜本人,似乎也絲毫不避諱這個話題,見大師姐止住不說,便自己接過,主動說道:“不錯!劉邦乃人中奸雄,背信棄義,根本不可信!”
“當年,他誣陷我父親謀反,也不過是暗下奸計,為誘騙我父親離開神武軍,不惜發動戰爭對外攻伐,待大軍調走大戰告捷之時,竟連下十二道圣旨金牌,說什么洛陽遭劫,帝君危在旦夕,急需四方諸侯進京救駕,我父親雖有疑慮,但在圣旨接連下達之后,也不敢怠慢,只帶了一些府中強者,便火速趕往洛陽。”
“卻沒想到,這一入京都,便身陷囫圇,被那些昔日稱兄道弟的同僚,滿朝文武,大小數百君侯團團圍困,口誅筆伐。”
“樊噲狗賊更是親率御林軍,攻破鎮國侯府,將我宋氏滿門盡數捉拿,當著我父親的面,宣讀圣旨,一一斬殺!”
“而我父親至死,都沒有看到那漢帝老兒露面。”
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宋瑾瑜語氣中難掩悲愴之意,字字凝血,滿含殺機,更有著一股所托非人,為父母宗族被自己國家背叛屠戮的哀傷憤怒。
聞言,所有人都是沉默,鎮國侯通敵叛國被滿門抄斬的事情,在中天世界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并不是一件十分新鮮的事,這里絕大多數人,包括斷愁在內,或多或少都聽到一些。
雖然早先便多有感慨,但此刻,聽宋瑾瑜親口講述這樣一段往事,還是給他們帶來很大的沖擊。
司徒玲苦笑,她原本還想說,眼下玄天宗公然劫持樊噲,消息透露出去,不管劉邦愛不愛惜臣子,在滿朝文武的注視下,他都必須做出讓步,安撫人心。然而現在,面對宋瑾瑜這般血海深仇,她也是不知該說什么好。
斷愁不語,只是暗自搖頭,司徒玲的心思他也清楚,不得不說,這方法若是在一般情況,可行性非常高,殺了樊噲百害而無一利。但在此時看來,不管是對玄天宗,還是大漢王朝而言,都想的太過簡單,根本不可能。
拋開宋瑾瑜那些血海深仇不說,單單那尊神武印,宋氏唯一留下的嫡系血脈,就注定了漢帝絕不可能輕易放過。
當初劉邦就是為了能夠徹底掌控神武軍,才將她性命留了下來,不然的話,就算有玉虛觀暗中相助,宋瑾瑜也絕對無法活著逃到南疆來,而如果一切不能為他所用,那以對方梟雄心性來看,也絕不會留下隱患,放任宋瑾瑜繼續活下去。
更何況,其中還牽涉到了人族至寶,大禹九鼎的下落,為了這不為人知的禹王星圖,漢帝連鎮國侯都能殺,區區一個樊噲,又算得了什么。
有這兩點,無論是出于哪一個,劉邦都必然不會管樊噲的死活,更不會在意天下人,文武百官對他的看法。
斷愁接到主線任務,知道不久以后,將有敵人率兵攻打山門,對此更是不報希望,原本他還以為是北狄那邊按捺不住,出兵攻伐,但現在看來,十有八九就是大漢鐵騎了。
雖然他不清楚,樊噲為什么會獨自一人先到,致使任務提前,但根據系統以往坑爹的尿性來看,貌似沒什么是不可能的。
連環任務,這次只是一個序幕,還未真正開啟。
就算他能夠化解這一次的危機,也絕對不可能就此太平,更何況他的任務本就是斬將奪旗,全殲所有來犯之眾。
有鑒于此,樊噲的死活左右不了大局,自然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