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諸人的腳程,即便漫步而行,也頂多四五日便能到達古象城,卻是完全不需要搭隊同行。
此時大師姐抱怨,司徒玲正好借此發問,并委婉的提了下建議。
然而,斷愁閉目不語,好似未聞。
見狀,兩個小丫頭頓時泄氣,知道師父不愿明說,更不會改變主意,再怎么抱怨都于事無補,相視一眼,皆是老實安靜下來。
山林之間有猛獸,但是龍門鏢局一行鏢師,也非尋常百姓,武功氣勢盡皆不弱,數十近百人一道同行,便是一些有了靈性,生出了一些神通變化的異獸,也遠遠地避開了車隊。
余暉落盡,諸人已然打著馬燈,到了近前,看到了村寨的大致面貌。
這是一座古樸的村寨,白石灰瓦,青石寨門,村寨內有一條古溪流過,夕陽落盡,萬物歸寂,有流水聲潺潺,清晰入耳。
“師父,好像有些不對。”林小媛落下車簾,有些凝重的說道。她道法特殊,于陰煞鬼氣最是敏感。
“此處村寨坐落方圓五里之地,應有數千村民,此時,應該是炊煙裊裊,酒菜生香之時,不過現在看來,怕是已經生出了一些變化。”司徒玲也察覺不對,說話時,周身隱有星芒閃耀。
“靜心沉氣,稍安勿躁。”斷愁淡淡開口,安坐如山。
村寨上空,籠罩著一層陰云,灰色的陰云層層疊疊,遮掩了皎月。
“好重的陰氣!此地不詳,怕是有什么鬼怪出沒!”
入得村寨,馬雄面色難看,喚來眾人沉重說道。
怎么說他也在風極門做了十年的外門弟子,耳濡目染,經章典籍也沒少看,進入其中,多少還是能看出一些名堂。
這方圓十數里的陰氣,似乎盡皆匯聚在了這村寨,不說是有鬼怪出沒,便是凡人久居之后,也會病痛不斷,早早入土。
夜色漆黑,村寨內沒有行人,青石地面空空蕩蕩,只有幾片落葉打著旋兒,在空中飛舞。
每家每戶,都緊閉著門窗,門前貼滿黃符,其上懸掛銅鏡,窗上,纏繞著浸染了黑狗血的墨斗線,門前,鋪散著一層清香的糯米,家家如此,無有例外。
葉良辰點頭,道:“看來,這村寨里,也有有識之輩,知道如何對付一般的陰邪鬼物,生機還未絕盡。”
馬雄苦笑搖頭,回首看了一眼疲憊不堪的眾弟兄,和那仍舊坐在馬車上的老人,輕嘆一聲,無奈道:“林深險道,猛獸眾多,摩天嶺入夜了最是兇險,數月趕路,舟車勞頓,眼下兄弟們和馬匹都吃不消了,今晚只能在此歇息,還請諸位莫怪。”
“倘若真遇上什么鬼怪,也請兩位道友幫忙照拂一二,略施援手。”
馬雄還好一點,多少會點法術,有些家當,可他那些弟兄,卻都是普通凡人,真刀真槍還能拼殺,但要是真遇上了看得見摸不著的鬼怪,也只能束手待斃了。
聞聽此言,趙日天擺了擺手,淡淡道:“道友放心,我等也不是忘恩負義之徒,真要遇到鬼怪,我等必然出手,絕不會坐視不理。”
“如此,有勞了。”馬雄點頭,雖然不認為兩人會傾力相助,舍命相幫,但遇到兇險時,多兩個養魂境的仙道修士出手,也能讓他寬心不少。
此時,他亦是暗自慶幸,還好遇到斷愁一行,同道趕路,否則,真出了今夜之事,怕也進退兩難了。
夜色漆黑,眾人拉著車馬行走在村寨,驀地,有一扇窗戶打開,一名老者小心地探出腦袋,老者須發皆白,滿面滄桑,他朝著眾人喝道:“外地人,趕緊離開,夜深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但即刻,目光掠過眾人,在看清了斷愁三人一身道袍的扮相之后,老者有些遲疑道:“你們,你們可是仙家道長?”
斷愁劍眉一挑,眼神示意,葉良辰心領神會,踏前一步微微點頭,伸手間,一團橘紅的炎火自掌中升騰浮現,引得身后眾多漢子一陣驚呼,目光也多了些敬佩。
老者身軀顫動,一張臉上滿是激動,他顫巍巍地打開木門,撤去墨斗線,斷愁六人連帶著馬雄和陳鋒進入其中,不大的屋子頓時擠滿。
一聲呼喝,李四率領眾人摘下馬套,把馬匹拴在一起,又把馬車橫在道上,圍成一圈,做完這些,大家伙兒開始就地扎起帳篷,睡覺的睡覺,架火的架火,喝酒的喝酒,好不熱鬧。
雖生在這個荒誕離奇的世界,卻并未見得多少妖魔鬼怪,于他們而言,鬼神志異,終是太遠。
駕車老人不言不語,也不討口吃喝,竟是轉身入得車帳,再不見出。
老者非是鏢局中人,數月來皆是如此,一眾鏢師也都見怪不怪,不經意間就將其忽略了。
木門后,還放著一籃雞蛋,不過屋里,僅有老者一人。
小心地將墨斗線重新纏上,將木門緊閉,老者才轉過身來,顫抖著便要拜倒下去。
“老人家!”
斷愁一把扶住老者,搖頭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我們此次前來借住叨嘮,已是慚愧,這般行禮,我們受不起。”
“老人家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煩,但說無妨。”
老者聞言更顯激動,語無倫次,良久方才漸漸平靜下來。
“也不知是否惹怒上蒼,我離家寨一帶,數月前便有僵尸出沒,以前都是噬殺一些牲畜,現如今,隔三差五便來村寨擄人吞噬,村中已無多少活口,幾位道長再不來,怕是我全村性命就要死絕了。”
林小媛聽得此言,卻是再也忍不住,開口:“老人家,既是有僵尸為禍,為何不通報官府,遣仙師降魔,便是遷移村落,遠避尸禍,也好過坐以待斃吧。”
老人聞言更顯悲傷,凄涼道:“沒用的,我們村寨性命都是僵尸圈養的牲畜,無論白天黑夜,出了村落便是死路一條,眼下,村中青壯婦孺死了九成,剩下的要留著繁衍,那些僵尸已經開始擄食老人了。”
“什么樣的僵尸竟然聰慧至此,莫不是已經開了靈智?還是說,本就有人在作祟搞鬼?”斷愁心中思量,沉吟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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