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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4日,夜。又是一天過去,練功、抄《莊子》、學歌、練舞、看電視……很充實的過去,只剩了最后一件事。她抬腿,跨上床,跪著將床頭的兩床疊的整齊、方正的,如同豆腐塊一般的被子自中心一掏、一拉,鋪開來。自己在右側的一床被上跪坐下來,任紅梅則站在墻邊,挨著臥室燈的開關,見她好了,便伸手一按:
“啪——”一聲清響,燈光滅去,臥室中登時黑暗。任紅梅徑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進去,暖暖則調整自己的坐姿,將之調整的標準,而后便一垂眼簾,開始入靜。只是,才一合眼,不過數個呼吸,她便忽的睜眼……心,為之“噗通”“噗通”的悸動,呼吸也一下變得急促了幾分。
剛才閉眼、睡下的任紅梅突然一睜眼,問:“怎么了?”
“剛剛……剛剛……”暖暖有些慌,說:“我剛一閉眼,靈臺一明,然后好刺眼……我,任姐姐……”她的聲音中,滿是可憐——幾是要哭了。她說:“然后,我一下子就睜眼了,任姐姐……我……”
“刺眼?”任紅梅從床上爬起來,和暖暖對坐,被子在小腹前堆成一團,蓋住了腿。一手拄著下巴,看暖暖,而后便是“噗嗤”一笑,說:“行了,我還當什么事兒呢?沒事兒啊,這是正常的現場。而且,這還是好事兒呢……自見了靈臺之后,人的靈臺會一日亮過一日,這個你是知道的吧?”
暖暖點頭,道:“嗯。”
這個,她“知道”而且更親身的感受——靈臺是越來越明、越來越亮的。從原本初次照見時候,白的虛妄,到逐漸明亮,一日白過一日。就如黎明時,東方的天空一樣,從暗到明的那一種漸變……只是,卻從未想過會“刺眼”……
任紅梅道:“當天將亮的時候,東邊的地平線上,魚肚白會變得刺眼,這也是一樣的。這說明,太陽就要出來了!而靈臺中,當你所見的白變得刺眼,這說明你已經到了一個關口,只要過去了,便可返觀內照了。”解釋了幾句,又問:“知道什么是‘返觀內照’嗎?”暖暖點頭,然后猶豫一下,又搖頭。
點頭,是她對“返觀內照”多少是有些認識的,畢竟曾在網上找過、看過一些經典,亦是看過許多小說,里面對“返觀內照”的概念,亦多有提及。又搖頭,則是因為她真的不知自己的理解是對的,還是錯的——到底,自己還是不知道的。
任紅梅見她點頭,又搖頭,便笑。
“我給你講……”任紅梅低聲的,給她講:“人也好,貓啊狗的,其他的動物也好。在初生的時候,就只是有最簡單的光感,也就是說,可以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然后,眼睛逐漸的適應了光線以后,就會逐漸的分離出色彩,看到事物的輪廓……”她一邊說,一邊的比劃,雖在黑暗中,可暖暖卻看得清晰。任紅梅說:“而看外,觀內,實際上都是一樣的。你入靜,見了三尺靈臺,只是白茫茫的一片……然后,你逐漸適應了它,便會感覺它變得亮了、刺眼了,再熟悉、又熟悉之后,你便能從中看到色彩,逐漸區別輪廓,能夠看到自己的身體的構成,如經絡臟腑,肌肉骨骼等……”
任紅梅講的很清晰。
暖暖喜道:“這么說,返觀內照,就是看到自己了?”
任紅梅道:“對……”
“好了,我知道了,你睡覺吧……”既然說清楚了,暖暖也就放心了。
“不要生妄念!”任紅梅指一指自己的太陽穴。
“嗯,我知道……”
任紅梅的意思,她自然明白,點頭應是。
然后,任紅梅便躺下來,重新睡覺。
暖暖則是重新的靜……
垂目冥冥。
靜了又靜,方是躺下、入睡。
次日,一早練完養生功,小姨便問她:“昨日的靜功如何?”暖暖老實的答:“沒什么,就是有些刺眼,一片白亮……”小姨“嗯”一聲,點頭說道:“幸好……你任姐姐那些話本不應該和你說的。”
暖暖問:“為什么?”
小姨道:“因為她說了,你聽了,心中自然就會形成一種成見。而后你所見之象,極可能會受到影響……不過,說也已經說了,再說這個,也沒意義。這樣,從今晚開始,靜之前,先把念奪一下,奪的純粹了,再靜。靜完之后,再奪。記得了嗎?”見小姨說的慎重,她忙點頭,說:“記得了……那,知道了,會不會出問題啊?”
蘇婉道:“只是麻煩一些……”
“只是麻煩一些”的意思,就是說:會有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并不是什么大問題。這么一說,暖暖也就放下心來。
“這不怪我啊……”任紅梅走過來,雙手放在護墻上,說:“害怕了更糟糕。知道是什么,也就知道了。不知道,才容易心里頭瞎想!”
蘇婉一愣,又點頭,贊同道:“也是。”
“行了,蘇阮同學,聽口令——稍息、立正。”
蘇婉抿唇、淺笑,喊了一聲口號。暖暖很配合的稍息、立正……蘇婉很滿意的點頭,說道:“好了,休息時間結束。接下來我們來講驚神指……首先,先把之前的口訣背一下給我聽……”暖暖便背誦了一遍,然后蘇婉便開始講。之后,待日出的時候,四人便回去。吃過了早飯,暖暖依然是抄《莊子》,學歌。
一上午,足學了兩首歌。
中午休息后,下午便去劇組那里。然后,便隨組一起到了郊外一個拍攝地。這是一場夜戲,需要晚上的時候,才會開始。現在劇組的人正在布置現場——攝像機的角度、位置,都在進行調整。燈光也在提前找位置。
特技演員、群眾演員也紛紛就位,就等著夜幕降臨開拍了。
夜很快就降臨了。
郊區的位置,黑夜籠罩,公路的兩邊都是樹木,被寒冷的風一吹,更顯得陰氣森森。一些零星的燈光亮著,有路燈,也有不遠處一些臨街的店鋪。“注意了……注意了……演員就位,都準備了啊……哪兒的人撤開,別在鏡頭里晃。咱們馬上就開拍了啊……郊區的天氣很冷,大家都很辛苦,所以希望大家可以一條過啊……特技、特技……一號機追著點兒……”鄭浩拿著一個喇叭,一陣哇啦哇啦。各部門協調完畢、準備就緒,然后拍攝就開始了。
遠處,一陣摩托車的轟鳴接近。
摩托車的前、后、左、右四輛車圍著,車上滿滿的長槍短炮。遠處,還有固定的攝像機拍攝,在大片大片的冰冷的攝像機鏡頭之下,特技演員將摩托車轟的嗡嗡作響,而實際上的速度卻并不是很快——
不過,這些鏡頭只要拍攝到鏡頭里,自然就顯得快了。
然后挨著摩托車的一輛車脫離。
摩托車開始過彎、摔——
摩托車直接甩出去七八米,人則滾入到了路邊的溝里。這一條很容易過,真正表演的只有特技演員一個人,剩下的人只要不誤入鏡頭,就不會有什么意外。這一條戲過了之后,剩下的就是鄭浩的事兒了。他早已經化妝完畢,跑到剛才特技演員摔過的地方,直接在地上以一個摔過之后的形狀一躺,裝昏迷。
道具又過去詳細的處理一下,場景搞定……拍攝開始。
一輛面包車戛然而止。
車上一些穿著半袖衫,又胖又瘦、又高又矮的人從車上下來,然后直接連跑帶滑,從斜坡上下去,既兇狠、又有一種烏合之眾的模樣。攝像機跟著下去,各種角度拍攝……攝像機外,暖暖和任紅梅則占據了一個極好的角度觀看——這個角度實在是太好了,居高臨下,洞若觀火,又在鏡頭之外。
她們二人,就在鄭浩頭頂的樹上。二人在一根大概手臂粗細的樹枝上坐著,一上一下的晃,低頭看下面的拍攝……
鄭浩的頭上有血,卻不算很多。身上有擦傷的痕跡,腿似乎也摔斷了……
一群人下來之后踢了他幾腳,人昏迷著,呻吟,然后被帶上車。
面包車開走……
鏡頭從各個角度,很細節的記錄著這一段。這一段拍完之后,今晚的工作也就結束了,任紅梅扭頭,問暖暖:“感覺怎么樣?”暖暖說:“挺有意思的!”“是吧?走了。”任紅梅起身,縱身一躍,跳下去。然后在下面招手,讓暖暖下去。暖暖看著黑黢黢的地面,一陣眼暈,這可足有四五米高呢……
“別磨嘰了,你快點兒跳,人家劇組等你一個人啊?”任紅梅催促。
“好高啊……”暖暖的小心肝兒跳的撲通撲通的。
“沒事兒,讓你跳你就跳。”
“可是……”
“你不跳我們走了啊,留你一個人在這里!”任紅梅嚇唬。雖然明知道這女人是在嚇唬自己,可她卻忍不住朝著這個方向想——萬一,大家都走了,就剩自己在樹上。天這么晚,又這么冷,黑黢黢的好嚇人……一想,就是害怕。然后就一閉眼、一咬牙,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