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愿以真心待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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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愿以真心待此生
這個女人倚著門,頭發蓬亂著,眼神惺忪,帶著午后剛剛睡醒后,那種特有的“軟”,她的聲音,亦是一樣的“軟”,這一種“軟”似乎是可以感染人的,暖暖聽她問了一句“你們是”,一下子便覺身子軟了。
量了女人一眼,暖暖心道:“哎,這聲音,聽得我都沒力氣了……”
“我姓蘇,她姓任,我們是來鑄劍的!”
蘇婉一句話便說明來歷。
一聽是“來鑄劍的”,女人便精神起來,眼眸一亮,說道:“蘇小姐、任小姐,兩位里面請……”說著話,女人便將門徹底打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放三人進去,自己且在前面引路。
“走啦……”
蘇婉一拉暖暖,跨門而入。
一腳跨入院內……
黃土夯實的地面,異常的干硬、平整。
暖暖打量了一眼院子——五間高大的正房,鑲嵌著咖啡色瓷磚,扣著青灰色的瓦片,大面積的窗戶,窗戶的內側掛著帶鏤空花紋的窗簾——這一層窗簾,并不影響光線的射入,卻可以防止有人從窗戶朝里看。
另外在西側,是一間沒有窗戶,只留著兩扇大鐵門的房子,看樣子應該是庫房。
東側同樣是一間大房間,兩扇大鐵門,不過卻留了兩扇大窗戶,而且屋頂上,還有一截煙囪高高的聳起。
一眼便知,那應是鑄劍的地方!
“這邊……”
五間正房,開了兩扇門。
西側的,是一堂、一廂兩間房;東側則是一堂、二廂三間房,女人便引三人去了那個只有一堂、一廂的房間。推門進去,便見房間的地上鋪了大理石,堂內正北靠墻,放著一張桌,兩張椅,墻上則是一幅畫:
畫中,一身穿袍服,虎背熊腰,眼角上揚挑起,面盤線條流暢,留著胡須,發髻散亂的人,正和另外一個人隔著一根柱子糾纏……
他的手中是一柄長劍。
那人的手中是短匕首。
而二人之外,還有一些人出現在畫面中,具是惶恐、呆滯之色。
畫面的左上角,空白的地方,則是一行字:
余于美人暢飲,言及美人先祖徐夫人之匕,心懷激蕩,遂作荊軻刺秦王圖。此千古佳話,豈非美哉?美也。趙素冰字。
名字下,是一個紅彤彤的印。
暖暖一個字、一個字的小聲念了一遍,然后就又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畫的本身上。這是一幅傳統的毛筆畫,風格并非寫實,但畫面中那種意境,卻表現的淋漓盡致……二維的畫面,似乎是活的。
你可以看到,荊軻的緊張——他的心似乎都要跳出來了。他竭力的追著嬴政,揮舞匕首,卻越來越緊張。
你可以看到,嬴政的慌亂——但作為王者,縱然慌亂,卻依舊能夠保持幾分理智。
你可以看到,群臣的無措——他們只能看著追逐,卻都愣了、傻了,一直到最后秦王刺死了荊軻,他們才回過神來……
一幅畫,演繹了畫中每一個人的內心!
入木三分。
這是一幅群像……表達了什么,難以言喻。暖暖看的有些入神,暗道:“荊軻為了這一劍大事情,做足了準備,但當這件事真的來臨的時候——他真的準備好了么?看表現,他和秦舞陽沒有區別!”
是的,沒有準備好。
這個準備,其實就像是古龍筆下的西門吹雪:每一次殺人之前,都要齋戒、沐浴、更衣、焚香,這個儀式的本身,就是準備!準備的好,他就是西門吹雪,帶走他人的命;準備的不好,他就是西門流血,被人帶走性命!
暖暖一邊看,一邊想……
正這個時候,便聽那女人說道:“蘇小姐、任小姐,這里有咖啡、茶葉、杯子,要喝水的話,就自己倒。我先去把徐老爺子叫過來……”女人說完,就扭著肥碩的腰臀,出了房間,去找徐老。
蘇婉問:“暖暖,要喝水么?”
暖暖搖頭,道:“小姨,我不渴!”
蘇婉道:“女生要多喝水,對皮膚好……乖啊,小姨去給你泡一杯綠茶!”蘇婉說著,就進了廂房,找出茶葉,泡了一杯水。任紅梅叫道:“我也要喝綠茶,和暖暖一樣的!”
暖暖……
任紅梅又對暖暖道:“暖暖,咱們進里面的沙發上坐吧,站著怪累的。”
“哦……”
暖暖自是乖乖的。
挨著任紅梅坐下來,蘇婉放下手里的杯子,在暖暖的另一側坐下,說道:“暖暖,剛剛看畫看的太出神了……”
“小姨,對不起,我……”暖暖低下頭。
蘇婉道:“以后注意點,不要這樣了……暖暖,小姨和你說過的吧?以后再敢這樣,小姨可就不客氣了——明白么?”
“明白……”
暖暖點頭。
任紅梅“嘿嘿”一笑,揮揮手,說道:“行了,就別說教了,多大點兒事兒啊?也就是暖暖了,聽話,要是換了我……”
蘇婉看她,問:“換了你怎么樣?”
任紅梅道:“我找唐小妞去!”
暖暖心道:“這算一物降一物么?”
跟著,任紅梅又問暖暖:“暖暖,你知道堂子里,為什么要掛荊軻刺秦王的那幅畫么?”
暖暖心道:“姑且滿足一下某人!”于是搖頭。
于是,任紅梅就給暖暖講起來:
因為“徐夫人”!
“徐夫人”,姓“徐”,名“夫人”——并不是姓徐家的夫人,而是一位戰國時代杰出的鑄劍師,尤以短劍、匕首見長,凡所鑄之兵,皆有見血封喉之能……只因為他,有獨門的淬毒技藝。
荊軻刺秦王所用的匕首,就是這樣的一柄匕首!
見血封喉。
而“徐夫人”便是“徐美人”的先祖!
徐家,世代鑄劍。
鑄名劍。
聽任紅梅一說,暖暖才是確定,以及肯定了“徐美人”和“徐夫人”是一家人的事實,心道:“原本以為名字相似,是一種偶然。現在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偶然好伐?人家一家人,一脈相承來著……”
然后,暖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問:“任姐姐,小姨,你們也有劍么?”
任紅梅道:“有啊,我的劍,是流嵐,就是徐美人的作品!”
蘇婉道:“我的是鳳凰火……”
暖暖咧咧嘴,干笑道:“流嵐、鳳凰火,好古怪的名字啊。”
蘇婉道:“老人家愛看小人書!”
任紅梅補充:“日本的。”
就是漫畫。
暖暖囧……“可是,任姐姐,小姨,為什么我沒有見過你們的劍啊?”
“因為我們已經不用劍了啊……”
任紅梅感慨。
“納尼?”
任紅梅道:“不懂?”
暖暖小雞啄米般點頭。
任紅梅道:“因為,劍已經成為我們的負擔了——暖暖,當劍法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劍就會成為樊籠。那個時候,我們就必須扔下手里的劍,讓自己超脫……那個時候,劍只是樊籠,就像劍鞘一樣,而我們本身,才是劍!”
好高深……不懂誒。
蘇婉道:“除我之外,再無他物!”
暖暖……
還是先喝口水吧——
暖暖不再理會兩個女人,摘下口罩,抱著杯,小抿了一口綠茶。茶水溫潤而苦,便很自然的隨著唾液一起,融入味蕾……等將一口茶水咽下后,便有一股清涼、甘甜自然的生出,滿口的清甜。
然后,她便忍不住,又抿了一小口。
一口又一口。
一小杯的茶水,一會兒功夫,就喝完了。
蘇婉問:“好喝么?”
“嗯。”
用力點頭。
然后,暖暖道:“小姨無論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任紅梅翻白眼:“馬屁精!”
“哼!”
暖暖給了任紅梅一個后腦勺。
“呵呵……”
蘇婉掩口輕笑。
說著話,便見窗外一個白發老者,穿著一件背心、大褲衩,踢著拖鞋快步過來。一進門,就道:“我一聽阿梅說,有一位蘇小姐和一位任小姐過來,就猜著是你們倆丫頭!這一次是來給這孩子鑄劍的?”
老者的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說了一句話,便將目光放在了暖暖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次又一次。
蘇婉道:“這是暖暖。”
老者唏噓一聲,道:“像,太像了,那鼻子,那眼睛……來,暖暖,讓爺爺摸摸你的手!”
被一個老頭子摸手,暖暖自是不樂意的,便扭頭看小姨。
“伸手!”
暖暖依言伸手,蘇婉將暖暖雙手的手套褪下,只留了里面塑形緊身衣和一層薄薄的肉色全身緊身衣的手套,說道:“好了,去讓徐爺爺摸摸你的手……每一個人的手,都是不一樣的,手指的長度、粗細,手掌的寬度、長度、厚度等等!”
任紅梅道:“所以,劍也是不一樣的!”
因人而異——手不同,劍不同!
劍的寬度、鋒利、長度、厚度、重量、劍柄等每一絲、每一毫,都和握劍人的身高、體型、手有著密切的關系。
“哦。”
暖暖走到徐老頭的身前,有些怯怯的伸出自己的雙手。
徐老頭雙手一伸,便分別抓住了暖暖的左右手,隔著手套摸起來。五根手指或是按壓,或者伸展,細細的摸了一次后,還同時搖了一下暖暖的手腕,手指關節等等,然后便道:“不錯!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