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哈臺哭喪著臉。
他就是當初奉命駐守黃堡鎮的蒙軍首領,在滅掉了明軍一小隊自殺性的襲擊之后,他被達延召回攻打耀州去了。
迄今為止,他的部下染上瘟疫的已經有兩千多人。
初時只是極個別的人發病,查哈臺也沒有當回事,只是讓隊醫好生的照看。
所謂照看,基本上就是讓其自生自滅。
蒙古人醫療條件比大明還要差很多,每年都有很多人因病死亡。
抗的過去就活,抗不過去就死。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草原上的規則,他們也沒有什么不適應。
但是持續不斷的人加入發病的大軍時,查哈臺這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對。
這是瘟疫。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瘟疫已經在軍隊在大規模的蔓延了,而且已經陸續的死人了。
從個位數到十位數再到百位數。
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染病,而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基本上沒有患者能夠活過三天。
軍隊的異常情況最終驚動了前線的達延,當他把注意力轉移到這個問題上時,事情已經變得有些棘手。
整個軍隊已經有小一萬人染上了這種瘟疫。
不好!
達延猛的想起一件事,臉色變得極為蒼白。
鼠疫!
得病者基本上活不過三天,而且死的時候身體發黑,是一種傳染性很強的瘟疫。
眼前患病的癥狀無不印證著達延的猜測。
果然是鼠疫。
達延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當年蒙古人橫行中亞時就經歷過一場罕見的鼠疫,他們曾經用幾具染病的尸體滅絕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染上了這東西,基本上就沒有活路了。
“查哈臺,究竟是怎么回事?”
達延咆哮著說道。
他做夢也沒想到會遭遇到鼠疫這么棘手的東西。
其實達延一直都很小心,每戰收集的尸首無論是蒙古人還是明軍,他都會讓人火化了。
沒有大規模的尸體哪來的瘟疫?
不清楚的除了達延,還有一頭霧水的查哈臺。
“達延大人,屬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哭喪著臉說道。
達延怒不可赦道:“我早就有過軍令,只要死人了,無論是哪方的都要火化入土為安,你在拿我的軍令當兒戲嗎?”
他心中認定是查哈臺違抗了他的軍令,畢竟瘟疫是從他的軍隊開始擴散的。
沒有!
查哈臺指天叫屈。
“屬下一直遵從達延大人的軍令,每次作戰之后都將尸首妥善的處理掉了……”
說到此處,他忽然愣了一下,猛的想起一件事來。
當初在黃堡的時候,他的手下殲滅了一小隊明軍士兵,當時為了報復柳林鎮的慘敗,查哈臺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毀掉尸體,而是將他們釘在木樁上插在了營地周邊,直到接到調令,他們也沒有處理那些尸體。
難道是那一次?
查哈臺有些不敢相信,只得如實的說了出來。
什么?
達延大為吃驚,他仔細考慮了一陣,立即察覺出來問題就是出在這十幾名明軍的身上。
勢反常態必有妖!
無論從哪方面上來看,這一小股明軍沖擊五千人的蒙軍大營都不太對頭。
除非他們知道自己活不長了。
想到這里,達延的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他敢百分百的肯定,鼠疫的源頭就在這十幾名明軍的身上,他們也是知道難逃一死,這才做出了沖擊蒙古大軍的舉動。
可惡的漢人!
達延胸中升起一番怒火。
蒙古人的敵人已經從明軍上升到病魔的程度。
“馬上停止攻城,各部立即將患病的人隔離開來。”
達延當機立斷,發布了一條軍令。
他心中很清楚鼠疫的威力,想盡自己最大可能將疫情控制住。
但是面對這種兇險的疫情,他根本沒有任何的信心。
蒙古大軍立即開動起來,將各部內部患病的戰士隔離開來。
三萬人已經被隔離出去了一萬多人。
達延害怕引起軍隊的嘩變,達延將這次隔離說成正常的調動,有將患病的一萬人單獨的編成一營,以木木和查哈臺為首領,繼續攻打耀州城池。其余的兩萬人馬在他的帶領下立即南下。說是攻打涇陽,其實就是避難。
鼠疫一旦蔓延開來,將是一場極大的災難,在這場災難面前,人類根本沒有任何的勝算。
所以達延要在病情沒有擴散之前離開了這個死亡之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蒙古人撤軍了,留下了一支敢死隊,這支隊伍并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危機,仍然忠于職守的攻打著耀州城池。
雖然他們依然在死人,但是打仗那天不死人?
蒙古人分兵的消息讓死守耀州壓力山大的蘇修松了口氣。
三萬大軍輪番攻城讓耀州的守軍喘不過氣來,眼下蒙古人只剩下一萬人,讓蘇修的責任輕松了很多。
三萬對一萬,人數上占據了極大的優勢,完全可以換個守法的。
正當蘇修想對眼下的戰法做出修整的時候,一封密報傳到了他的手上。
蘇則的密報!
蘇修微微有些動容,心中微微閃過一陣溫暖。
話說戰事打了這么久,這還是蘇則第一次給他通信。
這個混蛋終究沒有忘了他爹。
蘇修自然自語的說了一句,展開了信封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這位準三品大員立即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蘇則啊蘇則,這混蛋還真敢玩?
蘇修立即下令道:“所有人聽令,固守城池,千萬不可出城一步。立即組織郎中軍醫對營中的病患加以診治,另外將所有死去兄弟的尸首立即火化不得有誤。”
愣了一會,他又下令道:“命令城中的預備隊立即全城滅鼠,不能讓一支老鼠留在外面,不能讓一只老鼠洞出現城中。”
還好他是文官出身,對這種防疫的工作比較熟悉。
一會的功夫,他就做了很多準備!
但是這種程度遠遠不夠。
蘇修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要出大事了!
他心中有些惶惶不堪,立即修書一封用送去了涇陽。
這種事情根本不是小小的耀州城可以抵御的。
相關、、、、、、、、、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