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溫酒煮浣熊
這話一出口,當真低眉順眼到了極處,陳胖子身邊一幫中年男人和妖嬈姑娘們大抵竊笑起來,想不到這個年輕人看著挺爺們兒,竟然是個軟柿子呀,這也忒沒勁兒了,本來以為對方是個硬茬子,還能找點激情吶。
便是孫采苓聽了,看著6羽,自己臉色也有些變了,尋思這位6少帥不會是個繡花枕頭吧,這也忒沒種了。
唯獨郭破虜不動如山的很,別人不了解6羽,他會不了解?
這6哥是什么人?
那就是個睚眥必報、小肚雞腸的家伙。
打他認識6羽開始,什么時候見這家伙吃過虧?
果不其然,在所有人都準備看6羽笑話再狠狠羞辱一番為抒內心激昂情懷的時候,6羽瞇著眼,里面寒芒微現,盯著陳咬銀,一本正經地說道:“胖叔,你怎么還不跪下?”
你怎么還不跪下!
簡單一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
陳咬銀因為得意舒展開來的眉眼漸漸凝固在了一起,化作了無窮無盡的憤怒,咆哮道:“操,你他媽在逗我?”
6羽搖搖頭,說道:“胖叔,我們講道理嘛。小爺哪里是在逗你,分明就是在逗比,你就是個傻逼。”
陳胖爺得瑟慣了,哪里受得了這般辱罵,頓時腎上腺素加分泌,進入爆種狀態了,他身高得有一米八,體重兩百來斤,平時也愛鍛煉,是個虎背熊腰的胖子,看體型是屬于完全可以碾壓6羽的存在,頓時氣勢洶洶地往6羽走去,一腳踹向6羽。
6羽卻是動也不動,而是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孫采苓沒看出6羽有練過武,她距離6羽還有點遠,便是想救也來不及。
她大叫道:“姓6的,你這個二傻子,還不快躲。”
說著便沖向陳咬銀。
但看這架勢,等她沖到,6羽早就被陳咬銀踹飛了。
瞧他這病怏怏的樣子,會不會被陳咬銀一腳給踢死了啊?
孫采苓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這么調皮啦。
她倒不是心疼或者擔心6羽會被踢死,這個沒實力還裝逼的討厭家伙,真死了才好呢。
但這家伙畢竟是姐姐的貴客。
姐姐可是三令五申要她必須把6羽照顧好的。
要是這家伙真死了,姐姐會不會打死自己啊?
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
孫采苓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怕自己的姐姐孫采薇。
6羽躲了。
直到陳胖子快要踢到他時,身形才一恍惚,度明明不快,卻恰好躲過了陳咬銀這一腳。
陳咬銀一腳雄赳赳氣昂昂氣吞萬里如虎的一腳踹空了,整個人因為慣性往前沖了過去,6羽自然便到了陳咬銀背后,而陳咬銀這勢在必得的一腳,自然沒起到任何作用。
事實上,在場的人,除了郭破虜,沒人能看清6羽是怎么做到的,他絕對度絕對不快,卻是很好地利用了周遭環境躲避,于旁人看來,就好似玄幻小說里的移形換位一般,詭異十分。
他可是一位化勁大宗師,對于沒有修煉過國術的普通人來說,就是另外一種層次上的生物,完全可以從每方面碾壓。
雖然此刻受了傷,揮不出實力,但意識和技巧還在啊。
單憑這些,他就是孤身一人在此,也絲毫不怵陳咬銀這群肥頭大耳絕對缺乏鍛煉的中年胖子們。
陳咬銀一腳踢出,收勢不住,6羽已經閃到了他背后,一腳踹出,頓時便將他踢飛了好幾米遠,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的華麗姿勢摔了出去,哎喲哎喲不止,掙扎十幾秒鐘,硬是沒爬起來。
其實6羽力量并不大。
之所以能把陳胖子踢飛幾米,借助的,全都是陳胖子本身的慣性和沖量。
陳胖子疼的臉色煞白。
他的同伴們,也全都傻了眼。
看都沒看明白,怎么陳咬銀自己就摔倒了呢?
6羽抱著手臂,嘆了口氣,看著陳咬銀,說道:“哎喲胖叔叔,貌似您有些腎虧呀,連路都走不穩,還學人打什么架?”
陳胖子聽了,更加怒不可遏,好不容易爬起來,咆哮著沖向6羽,這次用的不是腿,而是拳頭了,一拳打下去,虎虎生風。
6羽卻又是不知怎的,再次閃到了他身后,故技重施,又是一腳。
“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此等失傳已久的江湖絕學再次重現人間,6羽這次用的力量稍微大了一些,幾乎將陳胖子給爆菊了,這胖子咿咿呀呀地躺在地上,臉色醬紫青白,竟是再也爬不上來了。
在場的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6羽這一下,倒也不至于把他們嚇住。
畢竟6羽所有動作,都還在普通人范疇內,動作甚至比一般人都還慢了些。
他們好歹七八個人,還不至于被6羽這三兩下就嚇住。
“媽的,哥幾個,一起上,廢了他!”有個中年胖子大叫道。
“啊,打死他,出事了算我的!”陳胖爺也躺在地上,瘋狂咆哮著。
他這臉,算是丟完了,惱羞成怒之下,狠話都冒出來了。
幾個暴戶中年胖子倒是挺團結,還真結伴圍了上來,拳頭劈啪作響,將6羽圍住。
郭破虜終于動了。
他欺身上前,倏忽一閃,便劃入人群中間,擋在6羽面前。
眼神一冷,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眼神來回逡巡著,漠然看著這群中年男人。
“誰敢動我6哥一下,我就放他的血。”
郭破虜邪邪笑著,抽出一把軍刺,舌頭在森冷刀鋒上舔了舔。
瘋狂,嗜血,囂張,冷酷。
這群中年胖子們都可以誓,自己絕對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但他們也可以誓,活了好幾十年,從未見過這般可怕的眼神冷靜、嗜血、沒有一絲人味兒。
這一刻,他們面對的不似一個人,而似在一頭長滿荒草的原野間巡視的雄獅,一頭在山林里幽寂的月光下俯瞰的大虎。
仿佛這樣的男人,天生就該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凜然巍峨,不容冒犯。
便是孫采苓也動容不少,以她的家室和身份,她已經見過不少優秀的男青年,其中不缺乏一腔山河錦繡的鳳凰男,更不缺乏家世優渥、教養良好的貴家子,然而她始終覺得這些極為優秀的男人,身上走欠缺了點兒什么東西。
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現在倒是略有所悟。
這種東西,便是野性!
作為一個雄性生物,天生就該有的,為了繁殖和捍衛領土而必須存在著的,野性。
此刻的郭破虜,便是如此這般,如一壇最烈的老酒,荒原上最狂野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