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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部隊的將領,每次到了大敵當前之時,不是想著為自己準備退路,就是在大家的屁股后頭頂上一堆的督戰隊,扯著嗓子大吼,弟兄們,給我沖!
而他們可以想見,要是在川軍獨立團里,路遠一定會一馬當先沖鋒在前,什么都不用說,他的部下們也會跟著嗷嗷的沖上去!
那些在自己的身后用槍頂著自己的屁股命令自己往上沖的家伙,從沒將他的部下當成弟兄,雖然他們的嘴里喊的比誰都響,而路遠這種人,卻是真的將自己的部下當成了兄弟,他能孤身一人帶著牛疙瘩站在這里,就是證明。
他永遠不懼以身犯險,只看有沒有必要。
二十八軍軍部內,眾多將領在抽著悶煙,整個房間內都煙霧彌漫。
桂永清被撤職,八十八師師長龍慕韓被直接扣押回了武漢,對整個軍的士氣都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在蘭封不戰而潰之事,像是一條又臟又臭的內褲罩在了他們的頭上,讓他們根本抬不起頭來,他們有心帶著部隊去跟小鬼子拼命,卻也僅僅是那么一想,畢竟他們沒有任何底氣,能夠真的跟土肥原賢二的隊伍掰手腕。
就連一想起那些遮天蔽日一般轟炸過來的炮火,鬼子嗷嗷狂叫像是浪潮一般悍不畏死沖鋒的身影,他們就算是在夢里,都會被嚇醒。
“蕭某前來之時,蔣委員長叫我去訓話!”
蕭山令臉色陰沉的道:“我從未見過委員長那么蒼老,那么疲憊過——這一仗,參與之部,特別是我們二十八軍,還有黃杰的軍隊,都是委員長最信任的部隊,被他視為王牌,可是,就是這么兩支被委員長認為唯一可以跟小鬼子較勁的王牌部隊,卻讓他失望了……”
眾多軍官們將腦袋垂的更低,看著自己的腳尖。
曾經他們也驕傲的認為,自己之所以是王牌部隊,是因為自己這些人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隊,可現在,那些自以為是的信心,已經被小鬼子的大炮彈雨給徹底的摧毀了。
“委員長跟我說,他絕不相信我們二十八軍真的弱到了這個程度,弱到了連和小鬼子過招的勇氣都沒有,所以我來了!”
蕭山令冷冷的掃過那些軍官的臉吼道:“我蕭某和委員長一樣,也覺不相信我們堂堂二十八軍,真的就連和小鬼子干一干的勇氣都沒有,我相信,蘭封之敗,是因為桂永清貪生怕死,是以為龍慕韓作戰不力的結果,跟諸位沒有關系!”
眾多軍官臉上浮現出了一種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神情,他們能夠聽出蕭山令是在給他們臺階下,但他們自己都不信蘭封之敗,真的和自己無關——兵敗如山倒,又豈是某個將領能夠造成的結果?
看到眾多將領那死氣沉沉的神情,蕭山令的臉上流露出想要暴跳如雷的神色,最后卻強忍住了,因為他很清楚,這幫家伙,已經徹底的被小鬼子打怕了,現在再對他們實行高壓政策,根本沒有任何用處,更大的可能,是適得其反,必須要循循善誘才行!
他語重心長的道:“諸位啊,你們都是我二十八軍的靈魂靈魂啊,要是沒有你們,我們二十八軍就是一盤散沙,連翻身的希望都沒有了啊,蘭封之戰的恥辱,我們永遠都無法洗刷,很多年以后,我們的子孫們一提起蘭封,就會想起我們,他們會說,看啊,就是這些狗.娘養的跑啦,我們才會打輸——你們想這樣嗎?要是聽到這樣的評價,如果是我,我會難受的從棺材里跳出來!”
眾多將領臉上的神色,終于有了觸動,臉上布滿了痛苦,糾結的神色,那樣的評價,對于一個軍人來說,那是巨大的恥辱!
看到這些將領的神色,蕭山令的心情終于好了一點,繼續語重心長的說道:“蘭封我們輸了,但這幾天,洪水漸退,上峰下令,全體反攻,收復失地,我們又有機會再跟小鬼子交手,我希望諸位都能振作起來,將我們二十八軍曾經丟掉的臉,撿起來——你們有信心嗎?”
“有……”
眾多將領有氣無力的道,一雙雙眼睛里剛剛泛起的觸動在這一刻全部煙消云散,變成了恐懼!
他們打心眼里的害怕跟小鬼子再交手!
蕭山令氣的直咬牙,這幫軍人,讓他有種爛泥扶不上墻的挫敗感,他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他拼了命的想要激勵這些人的士氣,可根本無法做到!
他的牙齒咬的格格直響,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報告!”
就在這時,一名警衛卻猛的推開門闖了進來,一臉興奮結結巴巴的道:“報告軍座,有……”
然后他就說不下去了,直接被狂怒的蕭山令當成了出氣筒,一巴掌抽翻在地,指著鼻子破口大罵道:“小鬼子罵我們是劣等民族,因為我們不但沒骨氣沒勇氣,還不懂規矩——你他.媽.的當這里是什么地方?連門都不敲就闖進來,懂不懂什么是規矩?”
那警衛滿嘴是血,牙齒都飛了出去,半晌都爬不起來,看著蕭山令那猙獰的模樣忍不住瑟瑟發抖,真害怕自己會被直接拖出去槍斃。
一干將領自然知道蕭山令在發什么邪火,這火,分明就是沖著他們發的,一個個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可他們都緊閉著嘴假裝什么都不知道,雖然蕭山令剛來二十八軍根基未穩,但畢竟對方的身份是軍長,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觸對方的霉頭。
“蕭軍座,一別半年,這火爆脾氣,卻是一點沒改啊!”
就在這時,一聲充滿戲謔和調侃意味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隨之也走了進來。
“混賬,軍部會議室你也敢亂闖,想死嗎?”
“跟軍座這樣說話,你算是個什么東西!”
這下,所有的將領立即七嘴八舌的叫了起來,蕭山令沒法對他們發火于是將火氣全部發到了那警衛身上,而現在,他們將在蕭山令身上受的氣,一股腦的發在了剛剛闖進來的這年輕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