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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80917
夜半,A組的眾人三三兩兩的圍坐在篝火旁,吃著烤肉,聊著閑話。
自從逐漸適應了戰場的生活后,已經很少有人再叫苦了。每到夜里,總能看到隨處分布的小團體,討論的話題也總是相當廣泛,仿佛女生宿舍內常有的臥談會。
“各位,有沒有想過用臉去誘惑一下敵方女將?女人最容易感情用事了,一旦她們動了情,肯定就紛紛繳械投降了吧?”
“行是行,就怕到時候她才是臥底,你以為是你在玩她,實際上是她在玩你,結果你就老老實實把什么都說了。”
“哈哈哈哈這個很有可能!”
這一組,不過是幾個普通男生的癡談妄想。真要勾引,他們也知道自己沒那個資本。但越是這樣的人,就越喜歡聚集在一起做夢,幻想著有朝一日,會忽然有個美女對自己投懷送抱。
距此較遠的另一組,話題則明顯是要“高端”一些。
“霄哥涼姐,最近看你們跟顏月缺的沖突好像變少了?”一名小將好奇的詢問著。
作為隊伍中的小透明成員,有人是會像前幾名男生一樣抱團取暖,正好大家的地位都差不多,沒有誰會看不起誰。但也有人是想方設法,要混進上層階級里“蹭蹭熱度”。畢竟有名人在的地方,收視率肯定是最高的,跟他們在一起,勉強也能讓自己在觀眾面前混出個臉熟。
但這人說的話也的確不假。仔細想來,最近容霄他們跟顏月缺,不再是一見面就吵架了,每次和B組開戰前,也能正常的有商有量了。尤其是今天顏月缺來商討戰略之后,還直接留宿在了乙城,這種畫面,以前可是絕對見不到的啊!
鳳薄涼笑著點頭:“是啊,因為我們發現,他這個人雖然愛鉆牛角尖,但是人倒不是壞人。”
容霄也很快附和:“以前還會跟他爭上幾句,現在想想沒必要。像這種類型的人,你越是跟他較真,他也就越要跟你較真。但如果在一些小事上順著他,到了大事,他就能聽進去你的意見了,比吵架管用得多。”
“對,他就跟小梧一樣,只是想認真打仗的人。”鳳薄涼又接了下去,“只要能讓他覺得,你跟他是同道中人,那就行了。”
兩人這一搭一檔,默契十足,話畢相視一眼,會心一笑。看得圍觀眾人稱羨不已。
“你們還真看得開。”唐暮也感慨了一句。要照現在那些年輕天才的作風,所信奉的一向是“誰拳頭大,誰就是道理”,管你是什么天霄閣少爺,一樣照打不誤。一旦吃了點虧,就跟要了命似的。能像他們這么“和平解決”的,實在難得。
這時,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喧嘩聲,還伴隨著拳腳碰撞的鈍音。等幾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名低階試煉者,瘋狂的攻擊著身邊的幾名同伴。胡亂砸開的靈技落入火堆,炸得火焰躥起數丈,噼啪作響。
圍觀眾人雖然不明就里,也都連忙上前阻止。混亂中容霄一掌推上了那人后背,靈力震動之下,就見那人身子顫了幾顫,吐出一大口鮮血。臉色雖然稍顯慘白,眼神卻是逐漸清明了幾分。
血水內,還能見到幾條蠕動的蠱蟲。顯然,這又是一起相似的案件。
“怎么回事?又有人中蠱了?”圍過來的人已經越來越多,看到血水中的蠱蟲,各自駭然失色。
“之前他根本就沒參加過庚城戰,怎么也會中蠱?”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一個關鍵,“難道敵人已經潛伏進來了?”
“都冷靜一點。”混亂中,唐暮提高了聲音,“他雖然沒參加過庚城戰,但之前他跟樊信好像走得很近吧?”
迎著所有人的注視,他一步步的走上前,“就像疾病會傳染一樣,蠱毒很有可能也會傳染。也許當時中蠱的并不只有樊信一個,后期被傳染的也不止一個。但是在潛伏期內,我們無法判斷誰是感染者。”
這樣一來,就是每個人都有可能。也許現在站在自己身邊的……就是一個隱藏的感染者!
氣氛瞬間改變了,每個人都充滿警惕的瞪著身邊的人。如今一切都是未知,無論是感染者的身份,還是數量。并且最可怕的是,如果讓他們繼續混在人群中,那么感染就仍然會蔓延下去——
原本以為,在樊信體內的毒蠱被驅除后,就已經結束的危機,竟然才剛剛開始。
繼B組之后,現在的A組,也同樣進入到了互相猜疑的狀態!
就像任務文件中所說,在這場試煉中,最危險的也許不是你的敵人。真正能打倒你的,就只有你自己。
恐慌氣氛一連持續了幾天,在這段時間內,只要任何人的行為稍有可疑,就會被打為“疑似感染者”,被拉出來隔離。眾人已經是草木皆兵,完全是一副“寧殺錯不放過”的態度。
雖然也有人指出,這么疑神疑鬼本身就是一種病態,也許那個口號喊得最響的,其實就是真正的感染者,他是在用這種方法分裂我們。但這樣的聲音很快就被壓了下去,并被冠上一個“感染者”的帽子,徹底堵住了他的口。
因為,促成這種行為的是大多數,而“大多數”是永遠都不會有錯的。
又是一天夜晚。
以前的夜里,還經常有人坐在火堆旁聊天,但現在這個非常時期,除了守夜的,就基本上沒人再出來了。空空曠曠的營地,由于缺少了火光,顯得更加黑暗,在月色下很有幾分凄涼。
就是這樣的深夜,易清黎卻被隊伍里的一個男生約到了營地外見面。
那個男生名叫翁侃,也是“小透明”中的一員。平時易清黎和他幾乎沒有接觸,兩人根本就不熟,也不知道他的深夜邀約,到底有什么目的。
本來,這種自找麻煩的事,她是不打算去赴約的。但想到對方若是獨自在林子里等她,真遇上感染者襲擊卻是不妙。再或者,那人自己就是感染者,是打算把她約出來下手——
老實說,她倒更期待是后一種可能。早點把感染者抓出來,總好過讓他悄無聲息的混在隊伍里。憑著自己的種種手段,她相信,至少安全是無憂的。
來到約定地點后,翁侃果然已經早早在那里等候了。一見到她,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清黎,我之前給你的……你看了嗎?”
“什么?”易清黎皺眉。挨得近了,她才看清這翁侃長了一臉的青春痘,并且平時多半是不大注重衛生,看上去有種相當邋遢的感覺。這第一眼,已經令她心生反感。
“情書啊!”誰料他還熱情的強調著,“我給你寫了好多封情書!”
易清黎忍著迅速涌起的反胃,淡淡道:“抱歉,我從來不看別人的情書,也沒打算過要談戀愛。如果你沒有別的話要說,我就先回去了。”
她才轉過身,翁侃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裝什么裝啊?我就不信你真能一輩子不談戀愛?”
“況且現在不都是閃電戀愛嗎?咱倆先處幾天試試,要是不合適可以分啊!”
易清黎煩躁的掙扎著:“現在還在直播,你放尊重一點,不要自毀前程!”
“直播怎么了?直播也可以兩情相悅啊!”翁侃說得理直氣壯,“你放心,大家會祝福我們的!”一邊說著,他已經湊過了頭,朝易清黎臉上親了過來。
易清黎終于忍無可忍,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她真的沒想到,能通過天宮門重重考核的人,竟然也有這種沒素質的小流氓!
翁侃顯然沒料到她會反抗,“啪”的一聲被打了個正著,在他臉上,也是迅速躥起怒色,讓他那張布滿青春痘的臉,更是紅成了一片。
半晌,翁侃眼神微變,竟是透出了一股陰險之意。在易清黎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快來人啊!清黎好像是被傳染上了!快過來幫忙啊!”
易清黎又驚又怒,她看透了翁侃的打算,而他這份變臉的無恥,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很快,眾人就都趕了過來。在感染者的威脅下,他們看上去都沒睡好,一個個都帶著天大的戾氣。
顏月缺首先問道:“怎么回事?”
翁侃幾步上前,繪聲繪色的描述了起來:“剛才我看到清黎一個人在這邊鬼鬼祟祟的,我好心過去提醒她,這么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結果她就突然出手打我!”
“當然,我相信清黎肯定不會是存心的。她一定是被傳染了!”為了加深自己話中的可信度,翁侃一邊說著,又不斷大幅度的點著頭。
顏月缺聽過后,一道凌厲的視線掃了過來:“易清黎,你的說法呢?”
“我沒有什么可說的。”易清黎冷笑。反正,惡人永遠都是先告狀。
“那你是承認了襲擊同伴?”顏月缺加重了語氣。
“我沒有襲擊同伴。”這一次,易清黎竟是意外的反駁道。
“因為有些人,根本就不配被稱為同伴。”眼角的一道余光,她丟給了翁侃,話里盡是嘲諷。
“我沒工夫聽你在這里胡言亂語。”顏月缺卻是懶得去分析她話中之意,示意顏冬遞來一碗藥,接過后送到了易清黎面前:“把這碗藥喝了。”
那是在傳染爆發后,由一名煉藥師試煉者緊急研究出的藥,這些天一旦發現疑似患者,就不由分說的給他灌藥。但由于那名試煉者能力有限,采用的配方藥性粗暴,對人體是有一定損害的,所以喝過之后,會降低一定程度的生命條。
但只要能扼殺潛在危機,就算是無辜者被削了生命條,這些人也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我拒絕。”易清黎只是瞥了藥碗一眼,就昂起了頭,“我又沒有被傳染,憑什么要喝藥?”
“有沒有傳染,不是你說了算的。”顏月缺語氣強勢,“為了所有人的安全,你必須得喝。”
“是啊,而且清黎現在還能這么理智的說話,一點都看不出被感染的樣子,說不定是蠱毒繁衍之后又進化了!一定要加緊防治啊!”翁侃還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看倒未必是蠱毒進化。”冷眼旁觀至今的容霄終于開口了,“恐怕,是人心退化了吧。”
“清黎,你先回去吧,剩下來的事,我和涼子來處理。”當著顏月缺的面,容霄拉過了易清黎,示意她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易清黎知道,現在自己百口莫辯,就算留下,也只會讓事情更復雜。感激的望了她一眼后,就埋下頭匆匆走出人群。
顏月缺倒也沒有阻止,很快,他就幸災樂禍的瞟向了容霄:“好啊,我倒想看看,你想怎么解決這個麻煩?”
容霄不慌不忙,坦然回道:“事實上,唐暮正在研究一種程序,可以檢測出血液中的異常濃度波動,再過幾天就可以完成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感染者,不用再這么互相猜疑了。”
“從理論上,這是完全做得到的。”唐暮也點頭附和。
如果是這樣的話,確實是幫了一個大忙!眾人都是又驚又喜的對視著,他們也早就厭倦這種氣氛了,跟誰相處都得留一個心眼,提防著他會忽然蠱毒發作……再這樣下去,還沒被B組打倒,他們倒先要內亂成一鍋粥了!
“顏月缺,你有沒有考慮過另一種可能。”在這樣的喜慶氣氛下,容霄繼續說道,“也許實際上是他中了蠱,襲擊清黎,所以清黎只能被迫反擊。雖然他看上去挺清醒,但他剛才不是也說過,蠱毒會進化么?”
“不……”翁侃顯然沒料到他會這樣倒打一耙,急得連連擺手:“我沒有被傳染啊!”
“剛才清黎也說自己沒有被傳染。”容霄淡淡回道。
“也對,藥不能浪費,總是要有人喝的。”顏月缺瞟了翁侃一眼,竟是緩緩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