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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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山脈連綿數百公里,西南角更是有著許多無名小峰。對于平常人而言,此處山路崎嶇,選擇從這里離開定天山脈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對于修靈者而言,只要翻過這無名群峰,便立馬能夠離開定天山脈,向邑西國的中心出發。
此刻,某座無名小山之上,青山翠柏之中,正掩映著一座小院子,小院籬笆圍著幾處茅屋,幾只散養的公雞在小院里啄食,一只無聊的貓趴在地上打哈欠。這實在是一幅鄉村田園,怡然自得的美好景象。
“啊,真是夭壽了!50萬靈晶石!”茅屋里忽然傳出一個少年的叫喊聲。
“讓我算算看,1靈晶石等于100靈石。那是……那是多少靈石咧??算了不算了,反正就是好多好多。”
“什么50萬靈晶石,你不會在做夢吧。”說話的是一個少女的聲音。那少女的聲音如銀鈴一般清脆,甜美又可愛,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但是細聽之下又顯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刻意為之的感覺。“要是沒睡醒呢你可以繼續睡,反正今天阿綠一早就出去了,你賴床她也管不著。”
“誰說我在做夢了?”那少年反駁道,“剛剛才收到的傳訊,太虛教正在以50萬靈晶石懸賞一個人!”
“哦。”那少女的語氣聽上去依舊沒有多大的興致,“那你還是繼續去做夢吧。像太虛教這種組織,能有什么好活?當心靈晶石拿不到,反而把命給送了。”
“沒關系,反正我也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打不過到時候再跑嘛!更重要的是,50萬靈晶石誒!”那少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語氣都變得激動了起來,“苦菜干,我都已經吃膩了!是時候換換口糧了。這破屋子也該修一修了,下雨天還老漏水!如果我有50萬靈晶石,這些就統統不是問題了!”
面對少年慷慨激昂的話語,那少女顯得滿臉黑線,“我記得之前有個人跟我講過,他不會為了五斗米而折腰……怎么現在就要上趕著跑去當太虛教的走狗了?”
“對呀,我是說了,我不會為五斗米而折腰。但是現在50萬靈晶石能購買多少斗米呀!”
“算了,我才不跟你斗嘴呢,反正這事,你要是接下來了你就自己去,可別把我帶上,我才不會陪你去送死呢!”少女沒好氣的扔下一句話就走出了屋外。
屋外陽光明媚,打著哈欠的小貓看見自己的主人出來了,便扒拉著爪子向那少女跑去,用它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少女的腿,一副撒嬌的模樣。
少女一把抱起小貓,將它攬在懷中,“這樣的日子多好呀,偏偏有人不愛過安生的日子,我有什么辦法呢。”
說罷,少女抱著貓再次進了屋,“那條懸賞讓我也看看。”接著就不由分說,從那少年手中搶過了一塊玉簡,在玉簡上做了幾個手勢,就看到幾行字浮現了出來。
“葉朔?這名字沒聽說過啊。他真的值這個價錢嗎?”少女握著玉簡,似在若有所思。
“奇怪呀,我記得道上的規矩,凡是發布擊殺的懸賞令,必然會對目標加以詳述。即使目標所習武學不會太過詳盡,但也總會列出一個他所在的境界高低,這也好讓領取懸賞令的人能做自我判斷……怎么這個葉朔,關于他的介紹什么都沒有。他要是通天境的,那我們還玩個蛋,直接被人一掌打上西天了!”
“通天境!?這怎么可能,要是目標真的是通天境的,那估計5000萬靈晶石都拿不下來吧!靜顏,你就不要擔心了,我們可以先去看看情況嘛情況不對,再撤再說了,想要這50萬靈晶石的人絕對不止我們一家,到時候趁他們打個兩敗俱傷,我們也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名為靜顏的少女沉默了一下,隨后說道:“續垣,我以前怎么沒有發現你這人這么猥瑣……不過你這想法估計大有人在,萬一到時候所有人都等著坐收漁利,沒有人出手怎么辦?”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讓阿綠先上吧,她這么不拘小節,一定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而且以她的實力,說不定根本就沒有什么坐收漁翁之利了,所有人都成了她的魚。”
“……無言以對。”靜顏搖搖頭,“既然要接懸賞令,那你還躺著干什么,去把那個叫葉朔的人堵在半路上呀!”
另一旁,山間小路上,正在被太虛教以50萬靈晶石通緝的葉朔,還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盡管一路上確實出現了許多奇怪的人。包括現在,他也能夠感覺到身后正鬼鬼祟祟跟著一伙人,只不過他根本就不在意。
先前在他的身前,也曾出現過一些人。他們也許說了一些話,或許是自報家門,亦或許是說拿命來吧。又或者說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也有可能是“啊,我的50萬靈晶石!”
葉朔統統都不記得了。
有時候感覺這個世界非常的不真實。就像一場夢。眼前所見的所有一切都隔著一層透明的薄膜。他仿佛并非真正身處于這個世界,腦海中很亂,卻又很清晰。似乎有很多東西,又好像是一無所有。他覺得自己處在一種無與倫比的混亂之中,但混沌之中卻又有一絲的清醒,那一絲的清醒讓他感到一陣痛徹心扉。
過去似乎發生了很多事情。但那些事情是什么呢?好像有很多人死去了……葉朔像是在尋找過往的記憶,但又像是在異常抵觸那些記憶。一路上他都是這樣渾渾噩噩。
顧問跟在他的旁邊,不言不語。他同樣是面無表情。只是他的心境與葉朔大有不同。因為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講,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滅門……滅門……
這樣的事,一生中究竟要經歷幾次?顧問曾經覺得,這樣的遭遇,他既然已經經歷過一次了,那么之后無論發生多壞的事情,他也能夠承受得了了。然而這一次,他非但沒有處之泰然,反而是勾起了許多許多年前……一個被鮮血染紅的雨夜……一段無處安放的記憶……
終于,那兩個鬼鬼祟祟躲在身后的人沉不住氣了。只見蓮葉晃動間,翻出了兩道身影,那兩人穿著黑色勁裝,手持長刀,長刀之上寒鋒畢現。
然而很不幸的是,他們看起來就是兩個炮灰。
然而這兩位炮灰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所謂哀兵必勝,去惹一個情緒壓抑,苦恨抑郁的人,通常下場都會很慘,因為那個人正是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中。
兩個炮灰正要自曝姓名,可剛一張嘴就被一下擊飛。他們根本就沒有看清擊飛他們的是什么,直到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落地后才赫然發現,自己的肩頭已被一片竹葉所貫穿,鮮血正在源源不斷地涌出。驚恐詫異過后,他們才發現,被貫穿的肩頭沒有半絲半毫的痛楚……
是因為快到讓他們感覺不到痛了嗎?
那兩個炮灰并未來得及細想,因為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隨著炮灰們的身軀緩緩倒下,地上的樹葉已被鮮血所浸染,紅的刺眼。
這一路上這樣的一幕已經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而葉朔,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林間,有人緩緩嘆了一口氣,“難怪會這么值錢呢,這么高的懸賞價格已經很少出現了。”那人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他說話的聲音未免也太響了。
葉朔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顧問卻聽見了,“懸賞,價格?”這似乎可以解釋,這一路上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麻煩。
先前顧問也曾疑惑過,為何這一路會受到諸多阻攔。若是焚天派,這倒也不大可能。
滅門之后,焚天派也已耗盡了大量元氣,他們已經沒有剩余的精力再來追擊他們這些漏網之魚了。
何況他們這些漏網之魚,在短時間內也無法有太大的作為。即使焚天派想要斬草除根,那必然也是親信出馬,怎么會出現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而且這些人的境界靈力都高低不一,更像是一些江湖混混,這決計不會是焚天派做出來的。
那么除去焚天派,必然還會有另一路人馬,但究竟是誰會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兩位,我不想與你們為敵,你們快離開吧。”葉朔對著一片竹林說道。竹影稀疏,什么都看不清。
沒有人回答。
“殺你們太浪費我的時間了,還請兩位離開吧。”葉朔說話間也沒有停下繼續前進的腳步。
竹影晃動了一下,有兩個人走了出來。那兩人長得一模一樣。一個穿黑衣,一個穿白衣,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區別。
“所以你們倆是黑白無常兩兄弟嗎?”一路氣氛壓抑,這個時候顧問居然開起了玩笑,“所以你們的稱號叫黑白無常?或者說叫黑白雙煞?”
結果這樣氣氛反倒是變得有點尷尬,葉朔臉上還是那樣的面無表情,至于對面兩人,則是一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的樣子。
最后那穿黑衣的撓了撓頭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兩兄弟……確實是在這條道上以打劫為生。”說完他便看了看身邊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一臉無奈,“雖然確實是在做些不光彩的事情,但是前些天我們也遇到了麻煩,還請大俠幫幫我們!”
“不幫。”
“這……”那兩兄弟沒有想到葉朔會這么簡單干脆的拒絕,一時有些語塞,最后還是那黑衣的說話了:“還請二位行行好吧,這事對我們兩兄弟性命攸關啊!”
“你們的命關我什么事。”
這是明明白白的拒絕,可那兩人依舊不依不饒,“當然有關了,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的來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不由分說就把我倆打了一頓,打完之后才說是有一個人會途經此地,叫我們兄弟來給他設伏,抓住他……否則我們兩兄弟活不過今夜……”
“等等,你們倆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他們的來路嗎?”顧問原本也是沒把這兩兄弟的話當回事,但是聽到這里,也不免開始發問。也許這些人和先前的懸賞有關。
“這……正是因為來路不明,我們不知道啊……”
“那這忙我們是真的幫不了了。”顧問說著也要走,但他剛一抬腿,那黑白兩兄弟竟然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吧!”兩人一邊往前爬,一邊抱住了顧問的大腿。
他們本來是想抱住葉朔的,但是葉朔陰沉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還是顧問看起來能夠接近一點。
但是他們卻想錯了,顧問只是看起來脾氣比較好。
那黑白兩兄弟還想要說些什么,忽然覺得腹下一疼,原來是顧問一人一腳把他們給踹開了。
“等等啊,等等,不要走啊!”黑衣男子面目痛苦,掙扎的爬起來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關于那些莫……莫名其妙的人……人……他們的來歷。”他緊張得講話都開始結巴了。
“是什么?”顧問問道。
“那什么,那什么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太虛教的組織?”白衣男子顫抖的說著。
“我當是誰。”這句話卻是一直沉默的葉朔說的,“原來是他們。也好,他們如果來的話,就不要再想活命了。新仇舊恨一起算。”
“啊那個不是太虛教的人……”黑衣男子糾結了一下,“是太虛教下了懸賞令。懸賞了五十……五十萬靈……靈晶石呢!這附近無論是強盜還是悍匪……乃至一些有點名望的賞金獵人統統都接到了這個消息……他們……他們都想要那筆錢……我們兄弟倆這才被人威脅。”
“太虛教這個組織他們無惡不作,那些賞金獵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被他們針對的你們,一定是大好人!所以你們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吧!”白衣男子一臉諂媚的笑著。
“那也不一定。被惡人所針對的,也有可能是比惡人更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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