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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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被這一掌扇落了滿口牙齒,痛苦的吐血不止。
文淵又轉頭向二長老問道:“大哥,這小子怎么處置,咱們是先卸了他四肢,再掏心挖肝呢,還是拿刀子一塊塊的割去他周身皮肉?”從地上拾起那少年剛剛掉落的單刀,拿在手中翻轉了幾下,似在觀察那刀刃的鋒利程度。
二長老皺了皺眉:“本來,我已經立誓不再多造殺孽。只是此人委實欺我等太甚,便隨你們的高興吧。”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那雙眼睛,真是瞪得我渾身都不舒服。先處理一下吧。”
文淵知道二長老有此一說,便是暗示他先行挖眼,奸笑一聲,手中單刀高高舉起,便要對著那少年的眼珠刺下。然而還沒等他發力,就聽入口處忽然響起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聽上去,人數似乎還不少。
三人的動作都是一僵,一齊轉目望去。他們雖然好奇天露泉為何會有外人前來,但眼下更擔心的還是來者會是黑市之人。畢竟要在黑市面前傷害他們的雇主,這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在來人紛紛從暗影中現出身形時,三位老者也是同時松了一口大氣。
來的正是他們剛剛還在念叨的,奪去了星宿羅經儀的葉朔,至于祈嵐也是見過好幾次的。雖然還有一大群陌生面孔,但既然同道而來,想必都是他們的朋友,來這里也絕不會是為了自己三人。那么他們辦他們的事,我們辦我們的事,彼此也應該是互不妨礙才是。
“三位老災……老前輩,你們怎么會在這里?”葉朔要不是自控能力尚佳,簡直就想學著祈嵐的樣,稱他們一聲三個老災星。在天瀾秘境之中,只要一遇上他們,就一定會有源源不斷的災難緊跟而來。尤其是自己現在本身就正處在一個最容易惹麻煩的組合中。
猶記得不久前在廣場地下的潭水中,他與祈嵐發現了有什么東西正在發光。
那是一個正在發著光的寶箱。打開寶箱之后,里面有著一團結晶體,那些結晶體正在散發著耀眼的青色光芒,使得整個寶箱都熠熠生輝。
倘若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寶箱就好了。然而通過靈魂力量的探索,葉朔知道了這是一本秘籍的偽裝姿態。
祈嵐也好奇地把頭探過來。當時的他覺得自己走了大運,雖說掉進了一個深潭,讓他膽戰心驚了一會兒,但是看樣子,他是要撿到什么寶貝了。
然而這并不是什么寶貝,也許對其他人而言的確是,但是偏偏對于祈嵐而言,這本秘籍所記錄的內容恰恰是——
“無相碧琉翼的全套使用方法……我要這種東西做什么?”祈嵐現在一聽到“無相碧琉翼”那五個字就開始頭疼。
葉朔在一旁好說歹說,“學會了之后,你就不用背著這對大翅膀了。絕對能夠做到收放自如的使用。”
祈嵐看了一看背后的大翅膀,似乎是在考慮著什么,葉朔見他似乎有點想要答應的樣子,就伸手把結晶體送到了他跟前。卻不想祈嵐看到了結晶體,竟是頓時往后跳開了幾步,還濺起了一大片的水花。
他死命的搖頭:“我才不要學!萬一我學又沒有學好,只會往天上飛,不會下降怎么辦!?”說到這里,祈嵐忽然臉色大變,似乎已經是腦補出了很多極其可怕的場景,“師兄,你只要告訴我,里面有沒有什么解除認主的方法就好了。”
“有倒是的確有,但是……”葉朔糾結了一下,“還是得把整本秘籍全部學會了才行。”
“那我還是別學了……”看著葉朔拿著結晶體不斷的靠近自己,祈嵐先是緩緩的往后退,退了幾步之后,忽然撒腿就跑。
葉朔在后面追著,他已經把整本秘籍探測完畢。其實這本秘籍的功效,就和云星大師的那一杯“立刻讓你成為合格的煉藥師”效果是差不多的。學習秘籍并沒有多大的困難,只須將所有的細節統統牢記,自然就學會了如何使用無相碧琉翼。
但現在祈嵐對這秘籍有著極其抗拒的思想,就算葉朔告訴他的是事實,他也未必會相信。
葉朔不知不覺又想到了自己當初被灌下那杯“立刻讓你成為合格的煉藥師”時的情況,“痛苦只是一時的,收獲是永久的。”葉朔說著一把拽過祈嵐,把他拖倒在地,高高舉著結晶體,強行對著他的額頭按下去。
這樣的場景極其的……祈嵐仰面躺著,還在不斷的掙扎慘叫,葉朔表情冷漠,結晶體一點點沒入他的額頭,海量的知識也在這個時候瘋狂灌入,忽然之間,一束光打在了他們的身上。
“你們在干什么!”那是赫連風的聲音,她正捂著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場景。
墨涼城手中正托著一個靈力光球照明。原來是幾人在上面等了許久,都不見他們兩個下來,于是赫連鳳提議,最好能下去看一下情況。然而幾人剛走到這里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墨涼城很快的留下一句:“對不起,打擾你們了。”隨后掉頭就走。
赫連鳳石化在了當場,祈嵐虛弱的伸出一只手,對著赫連鳳喊道:“快救救我……”
之后的一路上氣氛總是怪怪的,雖然葉朔告訴他們,那只是在讓祈嵐學習一套秘籍而已,雖說學會后的祈嵐也的確能夠收回翅膀了,看起來所言不假。但這似乎依舊不能消除愛慕著葉朔的赫連鳳的心理陰影。
再然后他們剛剛踏出天樞險地時,在那條被羅帝星砍斷的凌空索橋前,不出意外又爆發了一場爭執。
墨涼城的冷眼旁觀,顏雪影的夾槍帶棒,羅帝星的針鋒相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導火索。最后葉朔雖是再次用空間通道將眾人送到了對面,卻也接收到了一連串“是你求著我們走,不是我們多稀罕走”的鄙夷。
至于通往天露泉的這一路上……他已經不想再去回憶了。好不容易現在沒缺胳膊沒少腿的來到了天露泉,第一眼竟然又看到了這三個老災星,葉朔瞬間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他們每一次的出現,也都會伴隨著不少寶物的入手,但葉朔卻是寧可將寶物全退還回去,也想徹底了斷這一場孽緣。
江云和二長老下意識的跨上幾步,攔在了文淵身前,有些尷尬的賠笑道:“沒事,沒事。這可不,抓到了一個黑市的刺客,先等我們解決了他,再來跟小友敘舊啊。”
光幕另一端,洛沉星哼了一聲,不屑道:“少侮辱人了,我黑市哪有這么蠢的刺客。就算是有,實力最起碼也得像她一樣啊——”
他在人群中一眼就鎖定了那一道冰藍色的身影,嘴角緩緩蕩開了一個詭異弧度,反手將戒指湊到口邊,語速極快的念道:“顏雪影,顏雪影,現在聽我吩咐,殺了你面前的那三個老者。動手!”
他的聲音聽來仍是十分溫柔,在旁觀者看來,或許會以為此時的通訊對象是他的情人。在這般銷魂繾綣之下,誰能料想,所傳達出的竟會是那一句冷血無情的命令?
洛沉星話音剛剛落下,顏雪影手上的玄冥妖戒也在同時散發出了一層幽暗的紫光,這一瞬間她的身子都像過電般的掠過了一陣顫栗,雙眸也隨之漫上一片紫氣。
下一刻,就在所有人都未及反應之前,顏雪影已是冰刀在手,身形化作了一團藍影,疾撲向面前的三位老者,瘋狂的向他們展開了攻擊。
葉朔看傻了眼。莫非顏雪影跟這三位老者之間……還有著什么不為人知的恩怨么?
而此時,那三名老者也傻了眼。他們這把年紀了又是作惡多端,對于突如其來的情況自然也有極強的應變能力,幾下便擋住了顏雪影的攻擊。
但是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三名老者努力的回想著,但怎么也想不出,他們幾人究竟是什么時候又惹出來了一個仇家?
雖然剛開始的攻擊被擋了下來,但顏雪影卻像是看到了自己真正的仇人那般,忽然臉上殺意頓顯,招式力道變得快而猛烈。文淵也只能暫時放開了那個少年,三人狼狽的應付顏雪影的攻擊。
“少爺,這……?”幻魅凝視著洛沉星食指上的另一個戒指,意示疑問。
那戒指以白銀襯底,上方鑲嵌著一顆明亮的黑曜石。外緣環繞著一圈圈王冠狀的花紋,兩側各自浮突著一層拼作“X”形的白骨,外觀雖是與顏雪影的玄冥妖戒看來相仿,但這一只卻透露出一種格外的森嚴高貴,就連通體繚繞的邪氣,似乎也要更濃郁幾分。
“哦,你是想問這個么?”洛沉星將手腕略微翻轉,使那個戒指在夕陽下折射出多彩的光芒,而他也就帶著觀察一件藝術品般的著迷眼光,上上下下的來回欣賞著,半晌才道:“如你所見,這就是玄冥妖戒。
你這些年都跟在鶩管家身邊,不過所負責的大多是一些家族的日常聯絡,又或者是出外執行某些暗殺任務,對黑市的生意可能還不夠了解。其實玄冥妖戒的功能除了吸收魔氣,侵蝕宿主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它還分為母戒和子戒。
只要母戒在手,就可以任意操控所有戴著子戒的人。而我手上的這一只,自然也就是母戒了。近來我們大量出售這玄冥妖戒,可絕不僅僅是為了賺幾個小錢那么簡單的。更重要的是,要培養出一群實力經過魔氣和死能的增幅,同時又能完全聽命于我們的傀儡。
邪帝復活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我需要盡快在手中積聚起更多的力量,畢竟,這可是一場勢必席卷整個靈界大陸的爭奪戰啊……”打量著光幕中,三名老者正被顏雪影的瘋狂攻擊壓得節節敗退的樣子,滿意的一笑。心念一動間,已經將觀測視角切換到了玄冥妖戒之上。
雖然展現在他們眼前的畫面還是一樣的,但當他通過母戒,將靈魂融入子戒視角時,子戒宿主所有的情緒波動也能被他感知得一清二楚。
這時顏雪影那一層層憤怒、不甘、而又無可奈何的意識正在大量涌來,這也令洛沉星嘴角的笑意更加深邃了。畢竟他就是喜歡別人看不慣他又干不掉他的樣子。
若是平時,這三名老者是決計不會被打得如此狼狽的。但他們現在卻像是中了邪一般,渾身力量都釋放不出來。
同時,他們也不敢貿然拿出自己的寶物來,這地方人多口雜,并且他們也無法確定,是否還有黑市的勢力在暗中窺探著。若是拿出了新的寶物,又牽扯出了什么新仇家,那他們可真是得不償失。
而至于顏雪影,若是平時,以那三名老者的招架之力,估計早就被她打得身體四分五裂了。但此時的顏雪影,雖說表情是憤怒非常,恨不得要將前方的三名老者活活撕了,但此刻她的力量也不足平時的1/10,甚至更少。
以至于這四個人纏斗的場景,本應該是兇險萬分的,但現在看來,卻似乎顯得略有些滑稽了。
“不過還真是讓我吃驚啊。”洛沉星又開了口,“之前我似乎聽到有人在說‘陰尸魔兵’。這么冷僻的名詞,竟然也會有外人知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墨家的那個小子啊,這也就怪不得了。”
幻魅的目光也在光幕的人群中迅速掃蕩一圈。雖然他對“墨家”倒也是了如指掌,卻并不能準確的辨識出墨涼城,眼前這群人也只不過是一群大同小異的陌生人。想了想問道:“少爺認識?”
洛沉星淡淡一笑:“應該說,是‘神交已久’。墨家在生意場上,可一直都是我們洛家最強大的競爭對手啊。而且他們還自詡為只做正當生意,瞧不上我們這些歪門邪道。
哼,就讓他們去得意吧,反正也不會再有多久了。等到‘那位大人’回來之后,我們洛家的地位一定也會跟著水漲船高的……就只是,恐怕這對于我們既是機遇,同時也會是一道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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