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另一名黑衣人半轉過頭,雙眼中涌動著濃濃的驚愕。
他與這同伴搭檔,共同執行任務已久,對他的實力可說是再清楚不過。一旦陷入他的幻術之中,猝不及防下,連自己也未必能夠輕易脫身,而今這才多大一會兒工夫,竟被那小子隨手破解了?
葉朔身陷幻術中時,雖然說來漫長,但這幻境中的時間流速就如夢境相似,在親歷者而言,或許他感到一個夢持續了一整夜,夢中包含著許多片段的零散記憶,但實際上,這個真正在“做夢”的過程卻是很短暫的。
眼前的情景也是與此相仿,在黑衣幻術師施展幻術困住葉朔后,另一名黑衣人當即雙手掐訣,放出大約十來只犬形傀儡,試探著向楚天遙攻擊。
起初的目的也不過是暫時拖住他,等待同伴得手,但很快的,他就完全收斂起了輕敵心態,連壓箱底的絕招都被迫拿了出來,操控著6只傀儡結成陣法,攻擊、防守配合有度。
從最外側一只傀儡開始,口中噴射出一道光束,在半空中與相鄰一只傀儡的光束首尾相連,最終結成一個六芒形光盾懸浮在半空,竄動的電流在盾面上激突游走,時不時便是降下一道雷霆霹靂。外圍鎮守的傀儡也時而張開手掌,五指各自朝外側伸張,掌心露出一個黝黑洞口,細看竟是從中推出一架小型炮臺。一顆顆小型炮彈拖著煙霧向陣中轟擊。
這無孔不入的陣法雖然的確短暫的困住了楚天遙的行動,但這勢頭并未能維持多久。這也是絕對的等級差異了,就算這陣法是由幾個同等級的強者聯合結成,都未必能有絕對把握奈何住楚天遙,更何況僅是幾只全無靈智的傀儡?
很快就給楚天遙找到了規律,在戰陣中指東打西,指南打北,行止間游刃有余。腳底踏著太虛游龍步法,那四面流竄的霹靂火花甚至連他的影子都追不上。
幾個回合一過,這黑衣傀儡師已是險象環生,情勢不容樂觀,就等著同伴能盡快騰出手來,兩人合力,方有望脫圍。但如今同伴竟是敗得如此之快,對這本已十足不利的局面,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好機會!”趁著那人轉頭觀望同伴情形之隙,楚天遙雙指并攏,指尖猛地彈射出一道靈力光束,當場將迎面一只傀儡擊得四分五裂。
這傀儡在這陣型中,當算是處在“陣眼”的存在,陣眼一敗,陣勢自然不攻自破!隨著楚天遙手掌微動,本是筆直貫通的靈力光束竟然拐了個彎,余勢未竭,如同一條靈力長鞭一般,舞出個半月圈形,將四面未及避退的傀儡都轟了個七零八落。
“可惡……可惡啊!”那黑衣傀儡師燒紅了眼。每一位特殊職業者,由于時刻以“創造”為生,對于自己傾注心血的產物,都是具有深厚感情的,就如煉藥師對于自己苦心煉就的藥液,陣法師對于自己苦心推演的陣法。
而這黑衣人是一名傀儡師,要收集齊足夠煉制傀儡的材料,并令它們發揮出各自的效用,有時并不是光憑實力就足夠,需要的更是一種運氣。眼前這兩人與他又非生死大仇,不過是執行一次普通的任務途中,竟然就毀掉了大量自己精心制作的傀儡,這次的損失簡直已經讓他心痛到要吐血了。
但他究竟不是有勇無謀之輩,雖驚不亂,身形急忙暴退。只是他做出的決定雖然明智,動作卻稍嫌慢了一籌,因為楚天遙顯然根本沒打算給他留喘息的時間,一招手靈力光束又朝他席卷而來。
那黑衣人倉促間不及抵御,只得一路向后急退。眼看著已被逼到墻頭,退無可退,忽然“啪”的一聲,衣衫內的一枚儲物戒指自動爆裂。
一道黑影也隨著崩散開的碎片一同墜落,融入了地面的陰影中,還能看到那影子詭異的屈伸著,雖然并無風動,路面暗影卻是自行搖曳,一道黑芒猛然疾沖,就如同是在路面游動的一條長蛇般,下一個瞬間已是從半空中浮現而出,竟是另一名全身俱著黑衣之人。
抬手一揮,就將襲到眼前的靈力光束震散,而后前沖之勢未止,又向楚天遙迎面撲來。手中的兵器在陽光下才隱約看清,竟是一柄極細極薄,如同透明細絲般的長劍。
楚天遙抬手凌空打個響指,封獄劍自行出鞘,他手持封獄劍,與那細絲般的長劍首次碰撞,只覺當真其韌如棉,竟是有些無處著力之感。
還未等他想到應對之策,那黑衣人一擊不中,也不多言,竟是當場抽身便退。身形如最初出現時一般,悄沒聲息的融入地面陰影,一路游走,轉瞬間再度現出身形,已是攀上了墻頭。
“給我留下!暗影千重斬!”楚天遙自是容不得敵人在自己眼前逃竄,幾乎是想也未想,一道暗紫色電流就在手掌間形成,向那黑衣人腳跟席卷而去。
他的攻擊雖快,那黑衣人卻是比他更快,身形已是融入了樹冠在墻頭投下的陰翳中,消隱無蹤。紫色電流緊隨而至,狠狠抽擊在墻頭,爆開一連串暗紫色火花,隨即也就緩緩消散。
那第三名黑衣人的突兀出場,并未給戰局帶來任何轉向,只有那黑衣傀儡師趁著楚天遙分心,連忙掉頭對著街角狂奔而去。
“蘿卜秘法絆馬腿!”隨著一聲令人哭笑不得的喝聲,葉朔手中的青頭白蘿卜猛然伸長,準確的勾住了那黑衣傀儡師腳腕。
“撲通”一聲,那黑衣傀儡師狼狽的摔了個大馬趴。
“王八蛋,你就這么逃了,不怕回去以后被鶩先生責罰么!”黑衣幻術師見同伴竟是全無同僚義氣,當場就要拋下自己逃生,急得破口大罵。
鶩先生的管理向來嚴苛,他們這些人就如同是黑市所養的一批打手,有功未必有賞,有過則必定嚴懲。那名黑衣傀儡師也知道同伴所說并未虛言,如果他當真就這樣掉頭跑路,就算真能逃回總部,等待他的結果也絕不會比在這里戰死更好。至于他的罪名,倒并非是棄友私逃,而是任務失敗。
黑市從來就不是一個需要講義氣的地方。他們這些人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只要能夠完成任務,就算拿同伴的性命去換都無所謂。但相反的,不管你救下了再多同伴,如果任務失敗,一樣都需要受罰。
思及此轉頭望去,只見黑衣幻術師如今雙手反剪,周身捆綁著一條劈啪作響的繩索。但如定睛細看,就會發現那并不是繩索,而是一串貨真價實的雷電!而從外形判斷,這正是五靈初級雷咒“驚雷閃”濃縮到極致的效果!
“這……竟然有人可以將雷咒運用到這種地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黑衣傀儡師目瞪口呆。這樣的攻擊方式,不但見所未見,更是聞所未聞!更奇的是雷咒落下后,既然并未一擊克敵,為何竟不曾自行消散,還能呈這固體繩索般的形態出現?
這個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弱者!那黑衣傀儡師一時恨得咬牙切齒。
回想起當初分配任務時,鶩先生滿不在乎的提出,本次的任務目標只是一個蓄氣一段的小子,不知撞了什么大運,得到了一份遠古的心法卷軸。據說手中握有能量兵器,且靈魂力量突出。此人死活不論,如果他身上另有殘余卷軸,一并搶來即可。
這“能量兵器”雖然引得眾人一陣竊竊私語,但外在裝備再如何精良,蓄氣一段就是蓄氣一段,這種剛剛跨入修靈門檻的小崽子,再強又能強到哪里去?
而且此次任務的報酬,還是十分的豐富,據說還是由于委托人當了現成的冤大頭,被鶩先生狠狠宰了一筆。當時這兩人可是覺得這任務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雖然爭搶這份任務的競爭者不少,但抵不過這兩人力排眾議,將自己的能力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又說自己的特殊職業剛好克制那個小子,這才使鶩先生點頭答應。
早知道這個預想中十拿九穩的任務,真正執行起來竟會是九死一生,他們兩人當初根本就不會犯這個渾!現在回想起那時跳著腳大聲嚷嚷的自己,恨不得直接拿抹布塞住對方的嘴!
但再如何后悔卻也晚了。那名黑衣傀儡師肚里罵翻了天,幾乎是咆哮著在玉簡中注入了一條訊息:“任務失敗!請速派支援!”接著也只能硬著頭皮,手中引線爆涌,再度放出傀儡向葉朔攻擊。
“風!”葉朔左臂繚繞起一團風旋,幾次揮拳攻擊間,那風柱就如同看不見的風鉆,直接將傀儡穿透,散落的零件纏繞進風柱中,沒出片刻就被攪碎成了一片廢屑。
“土!”至于幾只僥幸避過風咒的傀儡,葉朔右手一招,一座十尺見方的小土山從天而降,狠狠將傀儡都砸進了地縫里。
他簡直就是一個活動的人形元素!這種戰斗方式雖然是第一次瞧見,對那黑衣傀儡師來說,卻也給了他一些啟發。如果他還能活著離開這里,在今后的修煉道路上,或許就將有了更進一步的機會。當然,是在他有機會活著離開這里的前提下。
在傀儡幾近折損殆盡后,那黑衣傀儡師手印一變,引線結成天羅地網,當頭向葉朔蓋下。
“火!”葉朔右臂間繚繞起一團火龍,隨意的轟擊在絲網上。右臂的風龍也同時盤卷襲上,風助火勢,越燒越旺,很快就將那絲網燃燒成了一團火網,火勢未止,又沿著引線來路,朝那名黑衣傀儡師奔涌而去。
“我去啊!!”那黑衣人雖然奮力掙扎,但那引線是由靈力凝結而成,可說是與他靈魂相連,又豈是輕易所能甩脫得開?沒過一會兒,火龍已是咆哮著撲到了他的身前,張口直接將他吞下。那人的身形籠罩在一團火光之中,死命掙扎,嘶吼聲卻是漸漸弱了。
“水!”葉朔及時的一揮手,一條水龍取代風龍,撲向那黑衣傀儡師,很快就將火焰澆熄。同時那水龍也再度化為鎖鏈,將那黑衣人牢牢束縛。
“好了,現在該是我問你們兩個了。到底是何人派你們來襲擊我,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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