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正文
28.
“事情就是這樣了,師父若是仍有疑問,弟子可喚二位師弟前來作答。”天璣殿內,楚天遙將這次歷練任務的經過,以及與碎星派兩名弟子的沖突始末,一五一十的匯報給了了塵道長。
了塵道長盤膝坐在殿內的一個蒲團上,始終似是在閉目思索著些什么,直到楚天遙的匯報結束了好一陣子,清亮的雙目才豁然張開,眸中若有若無的升起一絲深邃的笑意。
“果然如此,倒是與我所料不差!你不知道,此前碎星派那竺濟老兒向我叫囂之時,是何等的趾高氣昂!稱我縱徒行兇,打傷了他的弟子,非要我立時將罪魁禍首交出來,向他謝罪不可!別說我不相信朔兒會無緣無故的挑釁,即便是真,我玄天派的弟子又豈是他說教訓就教訓的?
我且與他周旋一番,實說幾名小徒仍在任務途中,尚未回返,但至于那葉姓弟子的境界處在蓄氣一段,在我山門中人盡皆知!就連閉關已久的大長老亦可為證!如何,可要我們一齊去尋他老人家評一個公道?那竺濟本是大模大樣的坐了下來,聲稱要在這里等到他們回來為止,一聽了我這一句話,連奉上的茶也顧不得喝,連忙借口另有要事,沒說幾句就慌慌張張的走了!我看這個啞巴虧,他們碎星派也是只好咽到肚子里去了!”說到得意之處,了塵道長眉開眼笑,手掌不住的撫著長須。
楚天遙也忍不住露出微笑。可想而知,那竺濟長老本是氣沖沖前來興師問罪,最終卻因畏懼玄天派身為勁氣極強者的大長老,最終只能鬧了個灰頭土臉,逃之夭夭,簡直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碎星派臉上。七大門派彼此不合,已非近日,碎星派如此丟人現眼,轉眼就會淪為各大山門的笑柄!
“不過天遙,你作為新晉弟子領隊,在朔兒與別派弟子發生沖突時,你在場親見,為何未曾及時攔阻?”了塵道長笑意逐漸收斂,意味深長的看向了楚天遙。
“這……徒兒……”楚天遙一時手足無措,感到師父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直直看進自己心底!
“朔兒不過是一介新晉弟子,境界也始終停留在蓄氣一段,碎星派那兩人自視甚高,恐怕根本就留意不到他!或許當時他們真正挑釁的人是你,而真正想教訓他們的人也是你!只是礙于精英弟子的身份,不便動手,正好朔兒替你接下了這一茬,你也樂得讓他代你出氣,是不是這樣?”見楚天遙久未答言,了塵道長又說道。
楚天遙閉了閉眼。一閉上眼,當日碎星派那兩人對宮天影的譏刺便又聲聲回蕩在耳邊。雙拳不自覺的握緊。即使面對的是師父,他也依然保有自己所堅守的底線。在此之內,不容碰觸!
“是他們挑釁在先!那阮石一再出言侮辱天影師兄,師父若要為此事處罰,弟子無話可說,但弟子也絕不會為此事認錯!”
聽到楚天遙提起宮天影的名字,了塵道長原本古井無波的眼中也迅速閃爍了一下。
“果然……我就說你一向沉穩,究竟是什么事會令你大失常態,原來又是為了天影,這就怪不得了……只是天影若是還在,他也絕不會愿意看到你為了他,意氣用事,連修煉之‘心’也一并喪失!如果你不能走出天影的局限,那么我可以擔保,你未來的修煉道路也絕對走不長!”
“是。”楚天遙低下頭,似乎不想再提起此事。了塵道長見狀,也把話題岔開。“在這定天山脈,七大門派雖然各謀其政,但我玄天派仍是有敵有友,你可知道?”了塵道長問道。
“是。幻光派、流影派、潛夜派與我玄天派世代交好,而碎星派、破月派則甘當焚天派的走狗,與我玄天交惡。”楚天遙暗暗奇怪,不知師父為何忽然會拿這顯而易見的問題來問他。
“那付清也還罷了,那阮石據說還是碎星派一名凝氣級長老的兒子,以后可能還會有些麻煩。”了塵道長撫著長須,眉頭微皺,“在外行事,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不過朔兒已經成長到了這一步,還真是讓我開心啊!”了塵道長忽然又自顧自的微笑起來,“能夠打敗已經進化出靈智的穿山石獸,又憑借一己之力,戰勝了兩名集氣級弟子,看來他如今對于靈技的運用,已經是相當之純熟了!比起擂臺大賽那日,他還只能靠運氣,胡亂凝聚出幾個光球攻擊,還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楚天遙臉色略微一沉。師父前一刻尚在指責他瀆職,沒看好葉朔。這一刻卻又在為葉朔的進步而欣喜。難道在師父眼中,自己堂堂的特級精英弟子,還比不上葉朔一個蓄氣一段的新晉子弟么?
但這想法僅是一閃即逝,隨即也就釋然。心中想著葉朔剛進門派,師父對他寬松一點也很正常。但假以時日,師父還是會發現,這玄天派中最優秀的始終是自己,到時候就會依然關注自己,便很快的調整了一下心情,又陪著師父說笑起來。
此時的焚天派,氣氛卻是一片肅穆。
“掌門,我曾隨碎星派那兩人前去玄陰洞察看過,夏枯草的確已經被摘走了。而且我用我的冥靈玉珠在那一帶探測過,交戰產生的靈力波動的確是玄天中人所留!依照他們的說法,摘走夏枯草的就是玄天派的新晉弟子葉朔!”一名弟子義憤填膺,無論如何,這玄天派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不把他們焚天放在眼里!
話音剛落,大殿中立時響起一片起哄聲。
“那玄天派著實欺人太甚!”
“掌門即將突破到斂氣級,誰不知這在煉氣境是一個坎!有多少人邁不過去,就永遠留在了這里。好不容易打聽到那夏枯草和混元散合用可以增加成功幾率。如今那混元散已經齊備,這夏枯草也即將在此時成熟,萬事俱備,偏偏給那個小畜生攪了好事!”
“這夏枯草我派栽種多年,玄天派一聲不響就占為己有,可是當我焚天派中無人?”
“不能就這么饒過他們!”大弟子郭陽云脾氣最是火爆,當即抽出兵器就要轉身出殿:“我這就點齊人手,上玄天派討個說法,非叫他們把夏枯草吐出來不可!”
“對!”殿中弟子齊聲響應。師門受辱,以至面上無光,這口惡氣必然得出!
寶座上端坐著一個枯瘦老者,隱匿在一片黑暗中,不可明辨,但單看身形已透出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呼吸半點聽察不出,猶如僵尸般森冷沉寂,此人正是焚天派掌門,勁氣九段強者,半只腳踏入斂氣級的虛無極!聽著眾人吵鬧不停,面上始終波瀾不驚。忽而鬼魅一笑,抬手阻止了弟子,淡淡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爾等無需心急。”
說罷便讓弟子們退下。弟子們怎會情愿,但若是忤逆掌門他們又是萬萬不敢的,反抗了幾句之后還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
見弟子都已離去,虛無極取出一塊傳音玉簡,神識融入其中,把他已經看了又看的一則消息又重新看了一遍。
“哼,那安云果真是爛泥扶不上墻,我連禁咒都給了他,想借他之手除去宮天影,運氣好的話,還能讓玄天派那幾個老家伙也都在床上躺個幾天!
誰想那小子竟是如此不濟,在本已大占上風的情況下,被一個新晉弟子阻止,最終不但廢去一身修為,據說在場的除了幾個低階弟子受到一點輕傷,竟連一個門人都沒能給我拖到地獄里去、給他自己陪葬?
真是白白浪費了我一番苦心布局!”虛無極手中把玩著傳音玉簡,“想不到那宮天影竟然已經突破到了聚氣七段,此子的天賦著實驚人!不過好在已經下山,一個心腹大患總算是沒了。但即便是尚未成形的隱患,我也定要盡早將它扼殺在搖籃里!宮天影,絕不能留!”
想到這里虛無極似又開始盤算些什么,“不過,那玄天派的新晉弟子葉朔,倒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對象……門派大賽上打敗了施展禁咒的安云,這才幾個月,碎星派的阮石也成了他的手下敗將。就連我栽種多年的夏枯草也給他摘去了!巧合么?不,一次巧合也就罷了,能做到這一切,絕對不是……看來,我也有必要改變一下計劃了啊——”
就在虛無極謀劃之時,另一邊離開大殿的大弟子郭陽云依然氣不過,思來想去,最終決定私下召集弟子,去玄天派尋仇。
“各位,就算掌門咽得下這口氣,我們難道能夠忍受?以后那碎星派門人四處說著我們焚天面對玄天的挑釁卻不敢吭聲,你們能忍受嗎!?更何況,身為弟子,為師尊分憂,那就是分內之事!師父近日定是忙于修煉,脫不開身,既然如此,就由我們去對付那個葉朔,把夏枯草搶回來!”
“沒錯!”另一名弟子附和道,“到時師父一開心,沒準也賞賜我們幾瓶丹藥,咱哥幾個在七大門派比試會前就有機會再升幾段了!”
“不過大師兄,”也有另一名弟子提出質疑,“連碎星派的阮石都不是那葉朔對手,據他所說,那小子的靈力似乎無窮無盡,靈魂攻擊也完全無效,很有幾分邪乎,咱們要不要叫上涼城師弟,到時成功的把握也可更大一些啊!”
一聽到墨涼城三字,郭陽云眼中忽然射出一道寒光:“不必。涼城師弟近日閉關沖擊聚氣七段,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為好。那阮石無非自己無用,輸了就把敵人夸上天,區區一個蓄氣一段的垃圾,怕他何來?
玄天派要說難對付的,也只有楚天遙還值得我們重視!不過我也早有準備,如果不識相的話,就連他也討不了好去!晉鵬,高暢,你們現在就給我去玄天派打探情況!高峯,成文,穆豐,你們幾個,隨我去安山林踩點!”
眾人各自散去后,郭陽云的臉色漸漸變得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