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見到她神情中的傷感,我忽然就心軟了,好像又要失去什么珍貴的東西似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陣害怕,整個人從殺意中豁然驚醒,手不由自主的松開。
海蒂在我手中滑落,撲通一聲摔在地上,雙手捂著脖子不停的咳嗽,我漠然轉身背對著她,面無表情的看著遠處,黯然無語。
邊上的美女記者整個過程都嚇傻了,直到聽見海蒂的咳嗽聲才回過神來,連忙撲過去一邊拍打著她的后背,一邊焦急的問道:“你還好嗎?”
海蒂沒說話,只是一直用那種滿含深意的眼神盯著我,雖然沒有回頭,但我能感受到身后傳來的目光。
許久之后,我聽到海蒂起身的聲音,她走到我身后,幽幽的說道:“為什么不下手?你現在不殺我,以后會后悔的。”
我沉默了半晌,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說,但我今天確實下不了手,我想這與懦弱無關吧,不是我變得心慈手軟,只是念在曾同生共死的情義,一點點舊情而已,我是這么想的,可能事實也是這樣。
“走吧,我想辦法送你們回國!”我淡漠的丟下一句話,幽幽的嘆了口氣,抬腳向外走去。
這時,大批政府軍士兵向這邊走來,看樣子是在搜查剩余的武裝分子,在我們周圍有很多一起避難的平民,所有人都要接受檢查之后才能離開。
我和海蒂身上都有槍,一旦被搜出來就說不清了,我看了看周圍,政府軍人數不少,離開機場的通道全部被封鎖,但也只能攔住那些平民,對我來說形同虛設。
只不過要是帶著兩個女人就沒那么容易了,我略微考慮了一下,扭頭把海蒂拉過來,伸手掏出她腰間的手槍。
“你干什么?”海蒂拉著我的手問。
“你準備帶著這個去接受檢查嗎?”我晃了晃手里的槍,然后插在自己的腰間,道:“你們兩個跟著人群通過檢查站,出去之后在上次我搶你車的地方等我,明白嗎?”
見二人點頭,我轉身便要離開,海蒂忽然上前一步拉住我的衣袖問道:“你會出現的,對嗎?”
我沉默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道:“會的,等我。”說完甩開海蒂的手,快步擠出人群,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我剛剛離開,滯留的平民就被政府軍士兵驅趕到門口挨個接受檢查,只要搜出可疑物件,或者無法證明身份的,都會被帶走審問。
我躲在暗處觀察了半天,眼看著十幾個人被帶上軍車,雖然不知道他們會遭遇什么樣的審訊,但以我的經驗,只怕不死也得掉層皮。
直到親眼看到海蒂和美女記者安全通過之后,我才悄悄從暗處鉆出來,所有進出機場的路口全被封死,想要混出去基本不可能,于是我把目標放在了巡邏兵身上。
他們分成四隊,每隊五個人,組成機動巡邏隊,在機場內外巡視,我已經觀察好他們的路線,機場大樓后面有處略微偏僻的位置,是最佳的伏擊地點,我準備在那里送他們上路。
悄無聲息的潛伏到那里,隱藏在拐角處的陰暗角落,右手緊緊握著軍刀藏于身后,調節呼吸保持平穩,像獵豹一樣在黑暗里靜靜等待獵物出現。
時間不大,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我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漸漸地聲音越來越近,我甚至能聽到他們的呼吸,感覺近在咫尺,只有一步之遙。
握著軍刀的手不自覺的開始用力,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是玩命的活,只要有一點點意外,我就可能被亂槍打死,即便早已習慣,也免不了緊張,殺人從來都不是件輕松的事。
我微微瞇起眼睛,一動不動的等待著,隨著腳步聲的靠近,第一個士兵出現了,就在我面前兩米的距離抱著AK大搖大擺的走過,緊跟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我像一團影子一樣隱匿在黑暗中,直到最后一個士兵從我面前走過,我緊了緊手中的軍刺剛要動手,那家伙忽然站住了,我心中一震,難道被察覺了嗎?要是他叫出聲來可就糟了。
就在我準備先下手為強,在那家伙開口之前干掉他的時候,他忽然把槍背到身后,一邊解褲帶一邊向墻角走去,我悄悄松了口氣,原來這貨是被尿憋的,嚇了我一跳。
不過這也同樣給了我一個絕佳的機會,原本我打算把五個人全部干掉,然后換上他們的衣服,在混到士兵中間,悄悄離開機場,現在看來,只要干掉這一個家伙就行了。
前面的四個人已經走遠了,我趁他尿到一半的時候,像貍貓一樣從黑暗中猛然竄出,手腕翻轉,寒光閃爍,軍刺直奔那家伙的后心,如一道電光般狠狠刺了下去。
我甚至已經看到他血濺當場的模樣,看到刀尖刺出前胸沾染的鮮血,可出乎意料的是,就在刀尖即將碰到他后背的時候,那家伙突然將身子一扭,軍刺幾乎貼著他的皮膚劃過,我萬萬沒想到,在千鈞一發之際他竟然躲過了我的致命一擊。
但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我一刀刺空還沒等抽回來,那家伙反身一記勢大力沉的鞭腿狠狠掄向我的頭。
只感覺一股勁風撲面,我趕緊往后一仰,那家伙的軍靴幾乎貼著我的鼻尖劃過,我趕緊后退一步眼中的驚訝之色更重。
還沒等站穩,那家伙飛身跳起,膝蓋彎曲,一招標準的膝撞對著我的前胸狠狠砸了下來。
“他嗎的,給你臉了!”我心中暗罵一聲,右腿高高抬起舉過頭頂,用盡全力的下劈腿狠狠砸在他膝蓋上,我的力量加上他前沖的力道,可謂是開碑裂石的力量,只聽那家伙悶哼一聲重重的摔在地面,激起一股煙塵,但沒想到他竟然立刻彈起快速后撤兩步與我拉開距離。
我低頭一看地面的石板竟然被那家伙的膝蓋砸的粉碎,而他竟然還能跳起來后撤,如此強悍的抗擊打能力,還有剛才敏銳的洞察力,足以證明,他根本不是政府軍士兵。
這是個高手,實力幾乎和我差不多,我沒有繼續追擊,他也沒有呼喊其他士兵,只是微微低著頭,帽子壓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