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
作者:一紅雪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干燥的戈壁快要抽干身體的水分,口干舌燥的感覺有種快要被渴死的錯覺。
隨著海拔越來越高,氣溫也越來越低,這個時間在阿富汗還沒有完全進入冬季,但高原上的溫度已經讓人感到濃烈的寒意,由于是在行軍中運動量比較大,開始還沒什么感覺,可站在原地停留一會,就會覺得全身發涼,牙齒打顫。
走在前面的隊長等人已經進入谷地,我帶著后面幾個人剛剛從山坡上下來。
這邊的山路明顯經常有人走動,比我們之前走的小道平坦多了,而且地面上還有腳印留下,看那嶄新的痕跡,不久之前就應該有人在此經過。
“加強戒備,我們已經進入敵人的活動區域,小心別被爆了頭,雖說敵人的槍法不怎么樣,但萬一你是個倒霉蛋呢!”作為尖兵的猴子發現腳印后第一時間提醒大家。
“還是擔心你自己吧,看你一身晦氣,一副要見上帝的樣子。”狂獅在無線電里調侃道。
“如果我是狙擊手,一定先打你那顆長滿雜毛的大腦袋。”猴子扭頭沖著狂獅豎起中指。
嘴上雖然都無所謂,但說話的同時大家都擺出了戰斗姿態,凌厲的目光開始在周圍巡視,注意著一切有可能成為狙擊陣地的位置,我自信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絕對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猴子,別大意了,我貌似聞到了死亡的味道。”惡狼抽了抽鼻子,臉色略顯凝重,我也深吸一口氣,卻什么都沒聞到,這家伙的鼻子比狗還靈,我一直覺得軍犬這個代號比惡狼更適合他。
“我感覺也不太好!”猴子慢慢停住腳步,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左右看了看,然后向路邊走去。
“準備戰斗!”隊長一聲令下,我們立刻進入戰斗狀態,數十人嘩啦一聲拉動槍栓,各自尋找掩護準備作戰。
“都不要動!”猴子忽然一聲大吼,止住了所有人的動作,一群人僵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一時間誰也不敢亂動。
我扭頭看去,發現前鋒趴在路邊,手里拿著軍刀在地面上扎來扎去,猴子也滿臉凝重的蹲在他旁邊幫忙,看這二人的動作,我唯一能想到的字眼就是地雷。
據說,在阿富汗地下,埋藏著近1000萬顆地雷,除了被標記出來的雷區之外,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禁地,每年因誤入雷區而被炸死的平民不計其數,隨著戰爭的持續,地雷的數目還在不斷增長。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一個?”猴子確定了情況后,在無線電里問道。
“壞消息!”死神毫不猶豫的開口,只有壞消息才能讓我們明白自己的處境。
“我們已經進入雷區,而且地雷密度很大,無法清除!”前鋒站起身替猴子做出回答,他已經放棄了拆除那顆發現的地雷。
“好消息呢!”我問道。
“雷場設在山路兩側,只要我們沿著中間走就不會觸雷!”前鋒把軍刀插回刀套,抬頭向前看了看,幽幽的說:“但我不知道雷場有多大,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況。”
“你確定這是個好消息?”死神冷聲道:“也許我們該考慮下如何撤退的事。”
“后隊改前隊,刺客帶路,前鋒斷后,交替掩護慢慢退出雷區。”隊長立刻下達命令,敵人把雷場設在道路兩側,就是為了避過尖兵的眼睛,這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們很可能已經不知不覺的進入敵人的陷阱,倘若他們能遠程引爆雷區,我們必將陷入絕境。
站在山路中間小心翼翼的往回走,目光掃過山路兩側的泥土和巖石,在陰暗的縫隙中看到一個個露頭的地雷觸發桿,隱藏的很好,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這么多地雷要是同時引爆,身在中間的我們只怕連渣都剩不下,看著那些恐怖的觸發桿就像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露出鋒利的獠牙,隨時準備將我們吞噬。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加快腳步,跟在身后的美國大兵全都慌了手腳,只知道低頭跟著我走,連之前的疲憊都一掃而空,要不是隊長下了軍令,這些家伙早就撒腿狂奔了。
周圍安靜如常,耳畔只有微風吹過山谷的嗚嗚聲,而我異于常人的直覺也沒有發出危險信號,還有十幾米便要走出雷場,就在我以為可以安然通過的時候,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從天而降。
這恐怖的催命哨音坐著火箭鉆進我的耳朵,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跑,這時候誰也救不了誰,能沖出一個是一個。
“兄弟們,大家自己顧自己了。”我甩開兩條腿一邊玩命的往前跑,一邊對著話筒大喊。
話音剛落,飛來的炮彈竟然落在了前面的山坡上,我的瞳孔瞬間收縮,只感覺一股恐怖的氣息從腳底傳遍全身,連頭發絲都立了起來,身體的本能不允許我坐以待斃,連忙抱住腦袋撲倒在地。
“轟!”一聲巨響,炮彈在我前面爆炸,后面的美國大兵沒反應過來被氣浪吹的東倒西歪,不知道是誰踩著我的身體跑過去又被氣浪吹回來重重砸在我頭上。
我已經顧不得這些了,抱著腦袋心里一個勁的祈禱,“不要引爆,不要引爆……”
等了幾秒鐘,意料之中的爆炸并沒有響起,我抬頭一看,炮彈爆炸的位置已經在雷區之外,并沒有引爆雷場。
“上帝啊!謝謝塔利班大哥,一炮打歪了。”我抬手把壓在身上的美國兵推下去,爬起來就要往外沖,這只是敵人的試射,校正彈道后,下一波就會引爆雷場。
就在我爬起來準備跑的時候,忽然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腳腕,我本不想理會,可回頭一看竟然是海蒂,她就是剛剛被氣浪吹回來,砸在我身上的笨蛋,也不知道哪里受了傷,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救救我!”她近乎懇求的目光除了驚慌和恐懼,還有對生存的渴望,而我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