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起來似乎應該是連只雞都不敢殺的孫子居然真他娘的敢動手
前一刻還滿臉蔑視的壯漢猛然覺一個讓他驚懼無比的事實,橫肉叢生的臉上蔑視的之色瞬間變成無比的驚恐之色,張嘴大呼。
“不”
“大人不要”
“咔嚓”
“噗”
“咕嚕嚕”
第一聲“不”,是那一味求死的刺客大漢的。第二聲“大人不要”,是跟在薛明身后的趙壹的。至于第三四五聲,則是鋒利的腰刀砍斷脖頸骨骼、粘稠而炙熱的鮮血噴涌而出灑落一地以及那碩大的頭顱滾地出的聲響。
滿場皆驚,滿場盡皆失聲。
蔡京等人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急轉直下到這種地步,以至于即使是以他們的心性竟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了。至于劉慶呢,則是呆愣愣的看著那滾落在地圓睜著銅鈴般巨眼的手下兄弟,有些傻了。
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只是那已經凝固在臉上的驚恐之色卻是那樣刺眼。
他,竟然真的動手了。他,竟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真的敢殺了自己的兄弟;他,難道不要李府中已經成為他手中魚肉的一干家眷們的性命了嗎
劉慶呆呆的將眼神移到手中依然提著沾著血跡腰刀的薛明臉上。
“呵呵,不要這樣看我。我是給你兄弟面子,所以就勉為其難的成全了一下他。想來,他就算下了地獄也會感謝我的。你也是個江湖大哥級的人物了,應該懂得。”
提著刀的薛明,半轉一圈身體,最終對著因為無法置信而有些呆愣的劉慶,無辜的攤攤手道。劉慶甚至還在他那年輕俊朗的臉上看出了一抹羞澀的味道。
因為站的太近,那剛剛被他親手剁掉腦袋的壯漢一腔粘稠的熱血噴薄而出,從薛明的腰腹處一直延伸到官袍的下擺和靴子。到得后來便連他的腳上都被浸染滿了,甚至連他頭臉上都沾了少許幾滴血花。鮮紅的有些暗紅的血跡,配上他此刻蒼白而又淡然的神色,讓人不寒而栗。
這,是個瘋子
看著臉上還露著羞澀味道的薛明,劉慶的腦中卻是無端的忽然冒出了這樣的一個念頭來。
在場的眾人同樣在看著有些“羞澀”靦腆的薛明,只是那樣的他在眾人看來卻是讓人有不寒而栗之感。
在此之前,雖說大宋朝的書生六藝都必須學那么一點點兒,但是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大多數人心人的定義。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能夠親眼看到一個本應該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冠書生能夠就這樣在談笑風生中輕飄飄的將人的腦袋給親手砍下來,末了還能一臉羞澀的悠悠然笑出聲
這該是要何等強大和冷血的一顆心臟
他們哪里知道,這薛明親手殺的人早已是不下雙十之數了
捫心自問,至少蔡京和宇文昌齡兩人現在殺人是可以,但是卻絕不能在殺人后還能像薛明這般的神色如常,笑的出來。更不要說在跟薛明同樣年紀的時候了。
所以,劉慶現在對薛明的定義那就是個瘋子,而蔡京和宇文昌齡、高俅等人對薛明心中原本的看法卻是再次刷新了。
在明知道自己家小成為這劉慶砧板上魚肉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只有兩種可能,要么薛明是一個沒大腦的愣頭青,要么就是一個心性極為狠辣之人。
從哪兒看,身為大宋朝有史以來極為罕見的,有著三元及第的狀元之才的薛明怎么也不可能是一個愣頭青。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第二種了。只不過是大家都被薛明平日里的表現給蒙蔽了而已。
所以,薛明在蔡京和宇文昌齡等人心中的危險度那是直線上升。
本身有著當朝皇帝的賞識,自己又有著足夠的才學,再配上這副狠辣的心性。這樣的人,要么就是做朋友千萬不要得罪;要么得罪了,就要趁著在他翅膀還沒有足夠硬的時候就該扼殺。
好在,至少到目前,場中的幾人跟薛明明著結怨的人,還沒有。即使是蔡京,也就是之前在朝堂上有些個口角而已,至于那五十廷杖,真心不是蔡京的錯,是薛明自己要求的。況且在事后看來,這五十廷杖對于薛明來講似乎也只是一陣毛毛雨而已。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當種師道看到薛明干脆利落的那一刀和那有些靦腆羞澀的嗜血笑容時,眼中爆射而出的精光。
征戰沙場數十年,雖說后面上陣的機會很少,可是作為從小兵做起的種師道來說,對殺人這個事情可以說是在場的的蔡京等人甚至包括眾多的殿前司兵卒在內的眾多人中最為熟練的了。
但是他自問這一刀即使是換作自己親自動手,也無法揮的這么干脆利索的。要知道人的骨頭可不是面條做的,你換在場的另一個文官試試看他能不能夠那么干脆的砍下去
另外雖說這薛明看起來似乎應該不是第一次動手殺人的樣子,但是用這樣血腥的方法,且還能夠保持這樣的定力,該需要何等強大的自制力和心性,種師道卻是比誰都要清楚的。
總不可能是咱們大宋這位年紀輕輕的狀元公,手里早就已經有了好幾十條人命了吧
種師道不知道的是,他后面的這個猜測倒還真的是猜到點子上了。當然了,他自己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就是了。
畢竟要知道,剛剛“咔嚓”一刀殺的不是一頭豬,更不是一只雞鴨,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看著那滾燙的鮮血噴薄而出四處飛濺到身上,看著那咕嚕嚕滾地的腦袋,翻涌的胃部,不受控制的手足神經,試問有誰還能夠鎮定如常的站在那兒呢要知道,殺人,其實真的是一件既簡單又非常不簡單的事情。
至于尚還跪在地面上的另外幾個前一刻還在拼命掙扎,滿眼嘲弄之色的壯漢看著身邊前一刻還活生生,如今卻僅只剩那光禿禿似乎還在冒著熱氣的無頭尸身,均是齊齊的僵立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