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季白瑜正踮著腳尖踩在泥濘的土上,一張白嫩的俊臉不停地抽搐著,眉毛皺到了一起。
“喲。這不是季公子嗎?季公子這樣的名門公子,一定沒走過鄉下泥濘小道吧。”
皇甫雪正好拉著冷玄墨跑過來,笑得樂不可支。
突然想到宗主大人的潔癖應該更重吧。
往下瞄瞄冷玄墨的衣袍,好吧,人家根本腳不沾地,整個是用飄的。
但是季白瑜就倒霉了,月白色的靴子上到處都是灰色的泥點。
“皇……皇甫雪。”
季白瑜氣急敗壞,手里拿著折扇胡亂舞動。
“你,你突然走下馬車,打的是什么主意?說,你們是不是想逃?”
切,盯得還真緊嘛。
皇甫雪瞇起鳳目,閃爍著不懷好意的目光,慢慢走近季白瑜。
“季公子,你要小心,鄉下小道泥濘崎嶇,可不是好走的哇。”
說完,她頓了下足。
一大團濕漉漉的泥土朝季白瑜的身上飛去,然后準確無誤地貼在了他月白色的袍子上。
“皇甫雪!你干的好事!”季白瑜面色慘白。
“唉喲,怎么會這樣啊?好好的一件袍子啊。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皇甫雪伸出手,假意在他袍子上左拍拍,右拍拍。
“唉喲,這里臟了,那里也臟了啊”。
邊嚷著邊迅速拉住他袍子的下擺,拼命一拽。
“還有這里!”
“啊——”季白瑜是文弱書生,被她這么用勁一拽,整個人立即沒了重心,向后跌了下去。
“哈哈,季公子你也太不小心了。”
皇甫雪笑得無比豪放,繼續拉著冷玄墨的手往前飛奔。
后邊傳來“撲通”一聲,以及季白瑜氣急敗壞的咒罵聲。
“皇甫雪——本公子饒不了你,一定饒不了你!”
需要救治的十幾戶村民都住在河附近不遠處,馬車很快就趕到了。
村子里很安靜,因為大多數村民都根本下不了地。每戶人家都有人在呻吟著,每個人的臉色都慘白如紙,身體全身乏力。
但就是這樣,還是有一小部分村民拖著無力的步伐,緩慢地亦趨亦爬,圍著一團篝火匍匐在地,拼盡最后一點力氣在頂禮膜拜。
“果然越是窮鄉僻壤,越是容易出愚民。這里的人還真是好騙啊。”
皇甫雪低聲。
其實如果在比較大一點的城市,這種裝神弄鬼的巫師根本是行不通的。但是這里的鄉下,鄉下的村民最容易信巫師啊、占卜啊這一套。
紅白喜事請巫師,頭痛發熱請巫師,如今一大票人得了怪病,更是將巫師當祖宗一樣供奉了起來。
現在只要是能有一丁點力氣的村民,已經全部集中在了這里。他們趴在地上磕頭,不停地哭泣,哀求著。
“巫師大人啊,神什么時候才會來解救我們啊。”
端坐在篝火旁的是十幾個年輕巫師。他們都是大巫師的徒弟,個個都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穿著黑白色的袍子,雙手在空中亂舞,將大巫師裝神弄鬼的伎倆進行到底。
“大家不要急。”
一個巫師徒弟一揚手,四周就升起一股裊裊青煙。他清了清喉嚨,終于宣布。
“大巫師已經去鎮上為大家僻邪抓妖孽了,只是妖孽太狡猾,已經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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