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了口，冷玄墨忽然心里有點后悔。面前女人那雙剛才還神彩飛揚的眼睛慢慢變得黯淡下來。
失望，痛苦，還夾雜著憤怒。
她的指尖幾乎要掐進肉里，就那樣狠狠瞪了他很久，大概恨不得拆了他的骨，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但是很快就垂下眼瞼，撇過頭，一言不發。
皇甫雪現在的心情異常糾結。
妹的，冷妖孽你這張毒舌，老子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信心，就你那么兩句話，全讓你毀了。
妹的，現在老子又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了。
冷玄墨冷然而默默地注視著她，墨綠色眼眸稍稍瞇起，嘴唇微張，忽然很想開口，說一聲：
“對不起。”
一貫清高，唯我獨尊的宗主大人從來沒覺得像現在這樣失敗過。
其實以前，他一向喜歡玩這種先給對方一點甜頭，然后迅速滅掉對方的小游戲。他喜歡看別人的命運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喜歡看云森大陸上這些螻蟻般的普通人，在他的全盤算計下，在低谷中以為看到了希望，最后慢慢陷入絕望。
他喜歡看別人在自己面前崩潰、瘋狂、撕心裂肺的模樣。
他冷玄墨從來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就是這樣喜歡高高在上，將弱者玩得團團轉的惡魔。
在他的信念里，你是弱者，你天生就活該是強者的玩物。
但是。
思緒已經亂成一團的宗主大人現在覺得自己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煎熬著。
他居然有種想向眼前這個女人道歉的沖動。
他不想看到女人失望，傷心，甚至她剛才就這樣偏過頭的一個細微的動作，他的心就猛地被揪起來了。
不知道這個一向倔強的女人，是不是偏過頭在哭呢？
一想到她美麗的鳳眸里淚光閃爍的情景，宗主大人就感到渾身不自在。
于是他忽然伸出手，將她的身體扳過來，然后想用手去擦掉她眼中的淚水。
“皇甫雪。”
冷玄墨開口，“對不起”三個字已經就在唇邊齒間。但是他還未說出來，皇甫雪倒先一步搶著說話了。
“我已經想好了。我要當狩獸師。”
“你說什么？”
冷玄墨有點意外，瞳孔縮緊，重新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她神情冷靜，清澈如水的眼眸里閃現著堅決的目光。
她白暫柔嫩的臉頰十分干凈，根本就看不到有一丁點淚痕。
這個女人，內心到底是有多強大？
冷玄墨唇角不由勾起一絲微笑。狩獸師，那種危險到極致的職業，她這個內力為零的廢材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來選擇。
“對，我要當狩獸師。我內力確實是零，但是我有古武技巧。另外，我有一大票兄弟們幫忙。”
提到她心愛的寵物和將她視為神祗的動物，皇甫雪的眼神都變得柔和起來，臉頰兩旁浮現著一絲迷人的微笑。
“另外，我答應你，我絕不會再拖累你，宗主大人。在你需要我照顧的七日，我會履行我的職責。絕對不會要你的照顧的。”
皇甫雪非常認真地回答。
她已經考慮很久了，與其去做一個階位只能到達三階的藥女，還不如就拼死一博，在狩獸師這一行沖上一把。
大不了，不就是拼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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