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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言。
黎公館的護衛被換了一茬,一路回到臥室,沒見著眼熟的,李媽站在身后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嘆息著離開。簡洺低垂著眉眼,手上捧著詩集,卻不曾看進去一眼。兩人似在無形之中開啟了冷戰,誰也不愿率先打破那道屏障,隔閡在彼此心中滋生,源頭便是那粒回春丹。
突然間一笑,簡洺合上詩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在上,她自認為此時耍個小性子在合理范疇。人終歸是人,不是那些個沒有思想的死物,適當的忍讓會讓人覺得柔順,而一昧的服從只會讓人認為對方有所圖謀。
心中默默等候,面上是一貫的平淡漠然,簡洺用過晚飯,洗漱過后便早早的睡下。心中有事終究做不到安然入睡,她閉著眼,靜靜的聽著樓下巡邏的腳步聲,偶爾也有也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身臨黑暗,心緒寧靜,凡音聲聲入耳,不知不覺中便有了睡意。
朦朦朧朧之時,又感受到眼前似有光亮起,她集中精神欲睜開沉重的眼皮,突然感受到床微微下沉,一具溫熱的身軀緩緩靠近。瞌睡一下子醒了大半,她依舊閉著眼,輕顫的睫毛卻撕破她的偽裝。黎錦城手撐著腦袋,靜靜的看著她的反應,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他長嘆一聲,也不揭破她,伸手一撈,便將整個人擁在懷中。
“對不起。”
低沉的輕嘆聲夾雜著溫熱的呼吸打在發頂,簡洺身子一僵,突然間不知該作何反應。感受到腰間的手箍的越發緊,她抿抿嘴,微微蹭了蹭,索性又窩了點進去。頭頂傳來一串低笑,瞌睡再次來襲,她下意識的環上那人的腰,沉沉睡去。
白日里的紛紛擾擾在夜色下盡皆消退,一夜無夢,安然其樂。昨夜記憶回轉,再睜眼時,身旁只余一襲冰涼,那人不知何時已離去。日復一日,簡洺依舊過著原先的生活,不出臥室,面上卻洋溢出由淡轉濃的笑意。
在李媽的嘮叨下,她知道黃浦江上數百尸體沉浮,水被染紅了一大片;知道華南地區東瀛人皆被驅逐,華海東瀛人的場子被挑了一大半,死傷不少;也知道簡溪被華北的那位段大總統罷免了職務,與段二公子一同離開了華海。林林總總的消息,通過李媽的口傳入耳中,冤有頭債有主,黎錦城的手段說不上溫和,一時間震懾住不少人。
時光一轉已是九月下旬,北雁南飛,天氣轉涼,梧桐漸黃,他們已在華海逗留了一個多月。大不列顛軍隊在齊魯嶗山灣登陸,援軍東瀛,局勢越發瞬息萬變,新一輪口水戰再起,華南政府趁機強硬姿態,簽訂下一份能收獲不少利益的合約。
黎公館的大門被緩緩合上,汽車隊帶著行李駛往華海老城廂南面火車站。短暫的塵埃落定后,到了回金陵的時候。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什么?”車子經過總統府門樓,緩緩駛入,黎錦城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側頭看向身側的簡洺,說出這將近一個月來,兩人的第一句話。
簡洺抿了抿嘴,立馬想到了那個問題,目光微沉,她有點被氣樂了。她實在不明白這人到底在患得患失些什么,嘴角微微勾起,她閉了閉眼,嗤笑的看向他:“錦城,你在害怕什么?”
黎錦城面不改色,目光卻帶著冷冽,凝聲道:“只是想再確認一下?”
“那您這確認可來得真遲!”
車子已停在鼎華樓門口,簡洺冷笑一聲,伸手打開車門,隨后重重甩上,也不等黎錦城,直接往里走去。抬眼間,恰好看到黎大總統有些愕然的神情,她微微有些窘迫,訕訕的喚道:“父親。”
“哦,回來了……”尾音微微被拖長,黎大總統小眼神瞥了瞥小汽車,一臉和善的拍拍簡洺的肩,隨后揮揮手緩步離開。簡洺輕舒了口氣,點點頭繼續往里走,鬧脾氣這種事情,被長輩看到,還真是略尷尬。
黎大總統興味的看著簡洺離去的背影,隨后晃悠悠的走到小汽車邊上,手指扣了扣車窗,一臉探究。黎錦城此刻還有些驚愕,一向溫順的小貓咪今天炸毛亮出了爪子,還真是讓人措手不及,不過更讓他郁悶的是,他自認為自己并沒什么過分的言行啊!?兀自思考著,車窗被敲響,看著自家父親那張好奇的大臉,他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唯一的長輩似乎很不著調,腫么破?
冷著臉打開車門,黎錦城跨步而出,隨后坐上警衛兵備好的輪椅,才抬眼看向黎大總統:“父親,有事嗎?”
“嘖嘖,這是被你的小媳婦給拋棄了啊!”黎大總統靠在車上,刺眼的陽光讓他瞇了瞇眼,看著自家兒子常年蒼白的面色,眼底痛惜飛快閃過,隨后又立馬恢復懶洋洋的模樣。
黎錦城下意識的皺皺眉,黑沉的雙眸閃過一絲無奈,他抿抿嘴,淡淡的說道:“父親多慮了。”
說話間,他便自己滑著輪椅往門口而去,黎大總統一把拉住后面把手,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一臉憐憫:“瞧這可憐樣,連輪椅都沒人幫忙推了,嘖嘖……兒子啊!以爹看,這可不行,這種事哪有自己做的,你說你是怎么得罪你小媳婦了?”
“父親,你很閑?”黎錦城黑沉著臉,狹長的雙眼微瞇,透著些許冷厲。
黎大總統絲毫沒被嚇到,反而揉了揉黎錦城黑直的短發,哈哈大笑:“我說兒子,你別以為你爹不知道你做的那些破事,哪有你這么追小媳婦的,真是虎父犬子,一點也沒老子當年的風范。想當年……”
黎大總統說得興起,黎錦城抿抿嘴低垂著眼一言不發,他并不覺得自己手段有錯。是他的東西,只能是他的,至于手段,他從不信以德服人,那些自家父親時常吹噓的柔情攻勢,他并不認為適合自己。
“阿慶,去告訴少夫人,我等著她來推輪椅!”
冷冷的話語瞬間讓黎大總統的高談闊論戛然而止,阿慶抽了抽嘴,立馬往屋內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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