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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燈撐起一片暗色昏黃,地窖內更多的仍舊是未照耀到的陰影,隔著布料依然能感受到那人的溫熱,簡洺的心卻一點點下沉。身子僵硬的不敢動作,腦中念頭千回百轉,卻又全然被自己否決。
她該怎么說呢?這可真是個問題!
若說實話,根本不可能;若說謊話,她又不愿欺騙。時光在寂靜中流逝,幾息時間似乎已過了千萬年,良久之后,才聽到簡洺悶悶的低語聲:“錦城,我不想欺騙你,但我也不能說出那藥的來歷。”
一夜間傷口盡愈,且那傷還不算輕傷。黎錦城心中很明白,就算是華佗、扁鵲再世,也不可能有這樣神乎其神的醫術,這已經到了怪力亂神的地步。他也是接受過新思想的人,潛意識中覺得不可能,如今卻在自己身上得到再真實不過的印證。
這樣的東西,不該存在于世間!若不是,若不是那人是簡洺,若不是她是為了自己……不受控制的暴躁感幾乎將他淹沒,他抿著嘴,眼底的暗沉狂亂畢現,只是未過多久,又緩緩沉寂,就如暴風雨前的平靜。
“既如此,我便不再問你,只希望……有一天,你能敞開心扉的告訴我一切。”黎錦城輕輕拍了兩下后背,語氣輕柔的不像話,眼中卻有猙獰之色暗現。
“嗯。”簡洺輕輕應了聲,卻知道,永遠也不會有敞開心扉告知一切的那一天。
她,是任務者;而他,是攻略目標。
兩人,僅此而已!
此刻投入的感情,永遠只在此刻,只要她離去,一切都將煙消云散,這個世界不會有任何她的痕跡。所以,黎錦城,把握現在就好……
華南政府黎少帥在舞會歸去途中遇襲,這在華海,甚至于全國都是大消息,畢竟對方算得上舉足輕重的人。欣喜者有之,觀望著有之,焦急者亦有之。畢竟,獨子要真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誰知道那位脾氣暴躁的黎大總統,會不會發什么瘋,將原本混亂的局勢,攪得更為雜亂。
祥和茶樓是華南政府在華海的其中一個暗樁,黎錦城遇襲的消息連夜便被傳開,樓掌柜自然也是收到了準確的訊息。尋不到,其實有時候是好事,心焦的同時多少存有希望。一夜未眠,在次日一大早,他卻收到了那枚刻有記號的耳墜,這是那位黎少夫人的,更重要的是,黎少帥的蹤跡終于出現。
心緒激奮,他立馬布置好一切需要注意的問題,隨后迅速告知了該知道的人,大張旗鼓的帶人來到那弄堂小巷。十幾輛黑色小汽車一字排開,聲勢不要太明顯,這下,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如今兇手的調查已有眉目,但誰知對方會不會狗急跳墻,這樣一來,有些人多少不敢明目張膽。
時隔不到一日,再次回到黎公館,簡洺心境已大是不同。好感度依舊保持在75,不增不減,黎錦城的態度舉止也是一如既往,只不過,她卻覺得,兩人之間多了些許壓抑。出了這等事,原本應當今日離開的代表團便暫緩了行程,徐大夫在得到消息后已是連夜趕了過來,與其同行的,還有總統府外交部的幾位政務次長。
精神的勞累唯有通過足夠的休息才可消除,簡洺洗漱過后便留在臥室休整,黎錦城卻是拖著病體去了書房。
“已經可以確認此次少帥遇襲的主謀者,乃東瀛駐華大使館武官處中將松井時根,此人是徹徹底底的鷹派,行事頗為激進……”
“是個人行為,還是東瀛大使館的意思?”
“以調查來看,是屬于個人行為,動手者皆是他自東瀛帶來的浪人,以及……”說到此,阿慶不由抬頭看了黎錦城一眼,才嘆息著說道:“以及華海黑勢力團伙野狼幫成員。當然,其中也不缺乏東瀛大使館大開方便之門,靜待其成。據不可靠消息,華北政府代表團也在其中插了一腳。”
“很好。”黎錦城陰郁著臉,目光充斥著暴虐血腥,他氣極反笑,低聲道:“送了這么大份禮,豈能不回報。”
“那個黑勢力團伙,就按流程辦,想必黃浦江的血能染紅一大片。另外,華南地區全線驅逐東瀛人,一個不留,東瀛在華海的場子,也讓人都去砸了。但凡有抵抗者,殺無赦!”黎錦城沉聲說道,言語中滿是不容置疑。
“少帥,突行此舉,恐怕會生暴亂,是否將證據公布。”
“暫且無需。”黎錦城擺擺手,面上閃過堅定:“齊魯地區什么情況,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東瀛人如今分不出人手來抵抗咱們,最多不過扯嘴皮子。況且,德意志人想必會很樂意看到這一幕,到時也知會聲,至于證據,便等東瀛人上躥下跳最厲害時,再行公布。”
“是,屬下這便去辦。”
“等等,著幾個人守住臥室,別讓少夫人出來,通知李媽,日后一日三餐都端上去。”說完這話,黎錦城揮手示意阿慶下去。
書房門被輕輕關上,黎錦城面上的陰郁之色越發濃厚,他閉眼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眉心,渾身上下都透著疲倦勞累。
“少帥,徐大夫到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書房門被敲響,黎錦城驟然睜開雙眼,目光尖銳。
“進來。”聲音透著以往未有的嘶啞,他直起身子,恢復一貫的坐姿。
“少帥。”
徐大夫穿著灰色長衫,提著藥箱走進書房,一看黎錦城的面色,便微微嘆息了聲。寂靜中無人言語,徐大夫把著脈,越到后來,眉頭便皺的越緊。他看了看閉眼休憩的黎錦城,欲言又止。
“徐叔直說便是,錦城又不是不知自己的身體,這番這般折騰,怕又是不大好了吧。”黎錦城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他淡聲說著,語氣是若有若無的自嘲。
“只要按時調理……”
“徐叔,這話我已經聽了二十年,無論好壞,你直說便是。”
“原先,若是你一直安安穩穩的,多少能撐過二十年。這回,頻繁的劇烈運動,又引起高燒,雖用正確的法子消了下去,可終歸是元氣大傷,阿城……”徐大夫面上浮現悲哀之色,眼眶已是漸紅,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