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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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七砂在臺上，看不清楚謝凌的動作，可是長期的默契，她就是能感覺得出來，謝凌在看她。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剛剛視頻里，我曾經要跟他分手的那個人。”
她手里抱著鮮花和水晶杯，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而臺下的觀眾，因為她的問題，而紛紛好奇不已。
“他叫謝凌，是我的愛人。說出來大家可能不信，可是……謝凌他，等了我十年，這十年來，他一直默默在背后支持我，陪伴我，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為我付出。如果說我獲得這個獎最想要感謝的人的話，那這個人……是謝凌。”
她語音落下，頓時激起了千層浪。
觀眾這邊就不用說了，導演部這邊簡直目瞪口呆，原來彩排上的臺詞可不是這樣的，可是現在……誰會阻止？
“在我念軍校的時候，謝凌舍棄家族繼承人的身份，跟著我也投身進入了軍校；我提前畢業，他沒有任何猶豫的也提交了提前畢業申請。下連隊后，我是z軍區特戰隊的中隊長，而他，則是s軍區特戰營的營長。”
臺下一片嘩然，特別是來自s軍區的觀眾們，聽她這麼一說，猛地議論紛紛，顯然想起了在他們軍人，曾經那個叱咤風云的特戰營前營長，也叫謝凌。
“后來，我忽然退役轉業，他也毫不猶豫的也選擇退役……我出國讀博，他也跟著我，出國讀研。我提前博士畢業，他也花了一個月，提前研究生畢業。回國后，我為了阿尋的事情和他提出分手，他沒有同意。我眼睛失明躲起來的那兩年，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我。我被綁架失蹤后，回國第一次露面，他便第一時間找到了我。我要揭露王石的罪行，他便將我丟到荒島上阻止我冒險，但他轉身就自己上，等我被從荒島接回來的時候，王石的事情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她的話，讓臺下所有人都震驚不已，而認識謝凌的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往謝凌的方向看去，即使是與他有過接觸的杜司令員他們，也紛紛驚愕連連。
從未想過，原來謝凌與沐七砂背后，居然還有那么長的故事。
“幾天前，我們旅長給了我一張部隊召回書，特戰隊中隊長的職務空了七年，已經不能再空下去了。”
臺下再次一片嘩然，但其中卻隱隱含著叫好的聲音。
“可是對謝凌而言，我一天還是一名軍人，就一天都不會安分守已、隨時都有可能以身涉險，一旦我重新回到軍營……我和他的未來，便是一個未知數。我們因此陷入了冷戰。”
叫好的聲音止住，都紛紛唏噓不已。
“謝凌那個男人，他等了我十年，我每跑一次、每涉險一次，他都告訴我，是最后一次等我……可是他沒有一次做到……這一次，也不例外。”
她說到這里，臉上有些羞澀。
“他連我的嫁衣都準備好了，只要王石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就結婚。可是前兩天，他就在那套嫁衣面前，妥協了，他說，沐七砂如果離開了軍營，就會不快樂，而他，舍不得沐七砂不快樂，于是決定……繼續等我。”
謝凌身邊的人，紛紛對謝凌投以復雜的目光，其中包含著敬佩與贊許。
“我——”
沐七砂的聲音乍然停止，她瞪大雙眼，看著謝凌在臺下，忽然站起身，然后……轉身離開。
謝凌身邊的人也被他的舉動給驚醒了，臺下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他身上。
隨著他離開的腳步，沐七砂忍不住的向前邁出一步。
“謝凌！”她急急叫住他。
謝凌腳下的步子沒有停下。
“對我來說，哪里都一樣，可是全世界，只有一個會等我十年的你。”
謝凌的步子慢了幾分。
“無論我身在何處都是一名軍人所以謝凌你還要娶我嗎？”
她一口氣低吼出這句話，然后緊張不已的，看著那個，已經停下腳步的高大背影。
“我聽力不好，眼睛又隨時都有可能瞎掉，我毛病還特別多，脾氣又大，還動不動就喜歡往部隊跑一點兒女人樣兒都沒有，我還可能在軍人職責面前會忽略你的感受，我還可能會為了別人而放棄你，我可能無法做到一個合格的妻子……”
說到這里，她懊惱的咬咬牙，媽、的！她怎么那么多毛病！
她惱怒不已地瞪著那么已經背影有些模糊的男人，最后豁出去道：
“反正你都等了我那么多年了，你還要不要娶我？不然我嫁給你也成昂！”
她的話音落下，頓時激起了臺下觀眾們叫好的聲音，首當其中的是……好吧謝老爺子。
注意到身邊其他軍區的幾位司令員投給自己的目光，謝老爺子得意洋洋地道：“怎么了怎么了，我孫媳婦兒向我孫子求婚，我高興一下怎么了！”
其他軍區的司令員們：→_→你孫子還沒答應呢你得瑟個屁！
謝旗在謝老爺子身邊就是憋了幾眼，笑笑，不說話。
然而，就在所有人為沐七砂的大膽求婚所震驚，又忍不住期待謝凌的回答時，謝凌卻又重新邁開了步子，沒幾下，就出了禮堂，離開的所有人的視線。
沐七砂呆了呆，很快反應過來，對臺下的觀眾笑道：
“對不起，我有些亂來。不過……對于你們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我能給予最好的回報就是，我能幸福，堅持自己的初衷活下去。”
她說完，沒有行舉手禮，而是恭恭敬敬、認認真真的做了一個鞠躬禮。
軍人與普通人的區別。
“我的獲獎感言完畢，謝謝。”
她說完，便腳步匆匆地下了臺，順著謝凌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小七！”沐六戎一急，但奈何她現在沒有輪椅。
凌云沉了臉，滿是不甘心，“這婚這麼一求，謝凌那小子恐怕要如愿以償了！”
凌之離滿臉喜悅不過見自家爺爺這副樣子，只好安慰到：“爺爺，姐她說得對，她過得幸福，才是我們最希望看到的，不是嗎？反正都是要嫁……”
“那也不能嫁那么快啊！我還沒養夠呢！”凌云幾乎下一秒就反駁。
另一旁的謝老爺子聽了，連連招手，“凌老啊！沒事兒沒事兒啊！我幫你養著，保證將丫頭養得白白嫩嫩的！”
凌云聞言，臉色更差了！老子自己的孫女兒，當然是得自己養！
“走了走了！小沙都走了，我們也回去！”凌云是一點兒也不想再呆在這里了。
沐六戎表示認同，她還是非常擔心沐七砂，剛剛謝凌離開的時候，臉色可不是怎么好。
雖然謝凌一直都是面無表情。
于是凌家一家子開始撤退。
兩個熊孩子滿臉擔憂，禾已尋拉了拉吳立新，擔憂道：“姐姐她沒事吧？我看姐夫的態度有些不對。”
吳立新擔憂了片刻，眉目一松，低聲道：“哥，我覺得這個完全不用擔心，你想啊！以姐夫小氣吧啦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姐姐是他的的性格，現在估計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那姐夫他走什么啊……”禾已尋納悶不已。
“誰知道咧……不過，”吳立新咧著兩排潔白的牙齒，“我覺得姐夫那悶騷的模樣，肯定是太高興了唄！”
禾已尋認可的點點頭，隨即又道：“大姐她們都走了，我們也走吧！我還是挺擔心姐姐的。”
于是兩個熊孩子也跟在凌家后面撤退。
他們幾人走的動靜兒可謂不小，謝老爺子和謝旗見狀，也默默地站起身。還看什么，趕緊跟著親家撤退！
李肅見他們都走了，無奈搖頭，“這個臭丫頭！說了那么多次，最后還是亂來了。”
倒是雷洛則額頭青筋爆了爆，幾乎咬牙切齒道：“旅長，您給沐七砂召回令了？”
李肅點頭，“不過那丫頭拒絕了！”
“怪不得！她見到新下來的中隊長一點兒驚訝都沒有！”雷洛再一次咬碎一口白牙。
而李肅則想到的是，估計今晚凌家可不太平啊！
時間回到彩排結束回到燕青特戰旅的時候，沐七砂抱著一包零食，嘴里一口一個酸棗的來到旅長辦公室，站在李肅面前，非常誠懇地說：
“旅長，關于召回令的事兒，我已經考慮好了。我已經離開軍營那么久，還是不要回去好一些，你知道的，我的眼睛雖然現在是看得見，但是誰也保不準它什么時候會再失明是不？再說，我已經軍營那么久了，很多事情都跟不上部隊的節奏，光體能我就遠遠達不到標準，以后還怎么在特戰隊混下去昂？”
李肅當時瞟了她手中的酸棗一眼，用手拍了拍手上的傳真報，冷哼道：“假話！”
她是什么性格，李肅難道還不知道？這理由找得太虛假了！
沐七砂被他這麼一哼，撇撇嘴，低下頭，又塞了一個酸棗進嘴里，忽地用牙簽兒弄了一個酸棗遞給李肅，臉上寫滿真誠：
“旅長，吃酸棗不？”
呵呵噠，她轉移話題的轉移得好有道理。
李肅差點兒沒把傳真報甩她臉上，不過看看她認真的樣子，還是接過那枚酸棗，然后放嘴里，其實她看津津有味地吃了那么久，李肅絕對不承認自己也有些嘴饞。
可是酸棗入口之后，即便是堂堂漢子一介大人物李肅，也酸的皺起臉，滿臉深仇大恨的噎了下去，才惡狠狠地瞪向她，開口就要罵人：
“那么酸你還——”
聲音戛然而止，李肅瞪大眼睛，想起以前自家媳婦兒的經歷，立即如遭雷劈，等反應過來，目光已經自發自覺地從她的臉滑到了她的小腹，滿臉不敢置信。
沐七砂見他這個反應，目的達到了，于是聳聳肩，道：“所以說旅長，你看我都這樣了，哪里還敢接這個召回令，我要真的接了，謝凌非要打斷我的腿不可！”
“你！你……”李肅你你你之后，愣是沒能找還回自己的語言組織。
沐七砂沒理會李肅的吞吞吐吐，反而自己也皺起眉，苦惱不已，“旅長，這事兒我還沒告訴謝凌呢！我爺爺他們也不知道，您是第一個……哎，旅長你說我要咋整？已經三個月了……”
“三！個！月？！”李肅差點兒沒一口氣沒提上來，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想都不想就怒吼：“你他媽這都三個月了還沒告訴凌副首席？！連謝凌也不知道？！”
沐七砂點頭，順手又吃了一個酸棗。很好！沐七砂在自己退役之后，又成功聽到了威風凜凜的旅長大人爆粗口。
“你！”李肅竟無言以對，半響，想到她這段時間的行為，頓時面色猙獰：
“沐七砂我說你他媽膽子大得無法無天了啊！懷有身孕你還他媽整天給我到處亂跑！前幾天還給我去跑四百米障礙！！你他媽去f國接你姐的時候就有了吧！你！！你挺著個肚子還敢跑出國！回來還不安分……”
李肅已經進入了咆哮狀態，沐七砂往后縮了縮脖子，耳朵被吼得有些發麻，隨著李肅數落多一分罪行，她的臉色也跟著多一分苦惱。
好不容易等李肅停下來了，沐七砂立即狗腿的遞上一枚酸棗。
李肅瞪眼：“你他媽拿走！”
沐七砂立即把酸棗抱懷里，下身軍姿立正站好。
李肅深深幾個呼吸，好半會兒才平復自己的怒火，緩了緩，他目光不受控制地停留在她已經微顯的小腹上，嘴角抽了抽，指著一旁的椅子，“你給老子去那里坐好。”
沐七砂自然乖乖地坐下。
李肅這才沉默下來，臉色非常難看的盯著她，腦海中被炸的有些混亂。這事兒是他完全意料不到的……
沐七砂見他沒說話，沉默了片刻，便低下頭，小聲道：
“旅長，其實就算我懷有身孕，我也可以回軍營，我知道……召回令的事情，謝凌他知道了，也同意了我回來。可是旅長……謝凌他等了我十年，我已經不想……再讓謝凌等了。”
李肅愣住。
“旅長你也了解我的性格，一旦我回了部隊，我可能就會將謝凌放在非常不重要的位置，我也隨時都有可能在各種各樣的任務中拼了性命。而且……我們都知道，軍人的家屬，是多么不容易，如果我在部隊里，而謝凌在外面，那么……對謝凌來說，未免太不公平。”
沐七砂緩緩抬起眸，目光鎖住手中的酸棗，聲音一下子變輕了許多。
“一直以來，都是謝凌在付出，我從來都是享受恃寵而驕的那一個。或許對所有人來說，我是一名合格的軍人，可是對于謝凌來說，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優秀的女朋友……旅長，對不起，這份召回令，我接不了……”
看著她認真的模樣，李肅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嘆了一口氣。
“罷了，原本給你召回令，就是為了讓你活得更自在些，現在你有了更好的選擇，就去做吧！”
沐七砂頓時激動地站起身，“謝謝旅長！”
李肅點點頭，想到另一個問題，“召回令呢？”
既然用不到了，召回令自然得收回。
“呵呵……呵呵……召回令被謝凌撕了……”沐七砂尷尬的笑了笑，下一秒直接轉身跑人。
“旅長我還有事兒我先走了您忙不送昂！”
“沐七砂！”
李肅怒吼，吼完之后，又無奈地笑了出來。臭丫頭！召回令都被撕了，確定謝凌真的同意了麼？
回憶結束，李肅再一次看了眼兩人離開的方向，暗暗點頭，看來謝凌是真的同意了啊……并且，看樣子……謝凌還不知道沐七砂已經拒絕了召回令的事情啊……
收回目光的時候，李肅不小心掃到凌云他們，想起某人已經身懷三個月身孕的事情，嘴角抽了抽，這個臭丫頭，等事情曝光，到時候有得她受！
而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凌、謝兩家，正形色匆匆地追著沐七砂離開的方向，一路風雨無阻。
頒獎典禮的現場被沐七砂這麼一折騰，觀眾們立即為她鼓起熱烈的掌聲，掌聲如雷，激起一片叫好與支持的喊聲，主持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正題拉出來，歡迎下一個領獎人……
這邊，沐七砂在出了禮堂之后，瞪著眼前除了衛兵守在門口，便空無一人的空曠綠化帶，頓時一臉懵逼。
媽蛋，她去哪里找謝凌？
剛剛謝凌出來的時候，她也只注意到大致方向，根本猜不出謝凌會去哪里。
她現在身無分文又沒拿手機……
欲哭無淚！
她郁悶不已的踩著高跟鞋下階梯，走了一半兒，又停了下來。
不走了！反正又找不到謝凌，回去之后肯定能見到人，現在找來做什么。
小心翼翼地坐下來，然后將水晶杯和鮮花放在一旁，才雙手捂住臉，閉上眼睛哀嚎。
臉上早已滾燙一片。
沐七砂其實緊張死了，當著那么多人面前，向謝凌求婚。
盡管謝凌沒有理她，可是她還是好緊張，也好……害羞。
明天起，估計全軍都知道她的神猛事跡！
媽蛋！
她低低咒罵一聲，然后想到了謝凌剛剛的態度。
她并不認為，謝凌剛剛是在拒絕她，因為他已經答應了要等她，就肯定不會食言。
只是……剛剛為什么……謝凌要走？
可惜還未等她研究謝凌剛剛的態度。耳邊就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男聲。
“阿迷，照計劃，準備婚禮。”
沐七砂猛地放開捂臉的手，有些呆愣地看著階梯下面，那個不知何時站在那里身形高大的男人。
衣冠楚楚、帥氣逼人的謝凌站在那里，一手拿著手機準備掛電話，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雙深邃比黑夜更幽深地眸子里，此刻正映著她呆愣愣地樣子。
謝凌將手機放好后，目光緊緊鎖住她，冰冷冷的聲線，一字一句道：
“沐七砂，你已經沒有反悔的機會。”
從她接過鮮花和獎杯，對他笑的那一刻開始。
謝凌就沒打算再給她反悔的機會。
沒有人知道，在對上沐七砂的笑容的那一刻開始，向來強大冷靜的謝凌，也緊張地，手心捏了一把汗。
他甚至不敢在停留在現場，他怕他一個控制不住，就要沖上臺，將那個不知死活向他求婚的女人狠狠摟在懷里，奪取她的氣息。
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那樣做了的話，以后那個女人回想起來，肯定又氣又悔。
于是只能以略帶狼狽的姿勢離開了現場。
他出來后，也舍不得離去。
他在等，等那個女人出來，然后……
你已經沒有反悔的機會。
你已經……沒有反悔的機會……
她在腦海里重復一遍，鼻子莫名的有些發酸，抽抽鼻子，她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小聲反駁道：
“你才反悔呢……”
她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反悔，事實上，當她從謝凌的公寓出來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又怎么會反悔？
皮鞋踩著階梯的聲音一下一下的響起，不出片刻，一雙嶄新光亮的皮鞋出現在她眼線中。
“誰準你坐地上。”
謝凌冰冷冷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她郁悶不已的剛想抬頭反駁，就見眼前一黑，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謝凌攔腰抱起。
“誒謝凌你干嘛快放我下來！”
被他這麼忽然一抱起來，肚子被壓到的感覺！她都快忘記了，剛剛在后臺吃不少酸棗，小肚子正撐著呢！
“回去。”
謝凌抱著她下階梯，不過，走了兩步，他不由得皺皺眉，邊走邊低頭看她。
“變沉了。”
是太久沒有抱她么？為什么感覺她整個人的體重變化那么大？
被男朋友皺著眉說自己變沉了，相信每一個女朋友都會憤怒，沐七砂也不意外，更何況最近她自己也覺得自己腰上長肉了，肯定是變胖了……
她幾乎想都不想就反駁：
“才不是！那是包子的重量！”
“包子？”
“就是你兒子的重量！三個月的包子！才不是我吃胖了！”
腳步嘎然停止。
“哎？停下來做什么？”
完全沒有注意自己剛剛說了什么的沐七砂抬頭，然后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謝凌面無表情的俊臉上，出現一臉懵逼的表情。
一臉懵逼的謝凌……
只是容不得她多想，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爆吼。
“沐七砂你他媽說什么？什么三個月？！”
“哥，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么三個月包子？”
“阿旗，我孫媳婦兒剛剛說什么來著？包子？有包子？”
“……是兒子，爸。”
“阿新……我之前還想說，姐姐怎么胖得那么快，以前姐姐是怎么吃都不會胖的……”
而沐六戎中氣十足的怒吼，終于讓沐七砂反應過來，剛剛的自己究竟都說了什么，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沙你給爺爺說清楚，你剛剛說什么？兒子三個月了是什么意思？”凌云的聲音近了些。
沐七砂眨眨眼，看著依然一臉懵逼的謝凌……
下一秒，雙手猛地撐住謝凌的肩膀，一個用力，從謝凌手臂中跳了下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她想過要坦白，但絕對不是這個時候坦白啊！
不想，她的動作，直接讓每一個親眼目睹她行為的人都驚呆了。
“臥槽！沐七砂你他媽在做什么！！”
已經經歷過懷孕的沐六戎被嚇得臉都白了。
懷里一空，也成功讓謝凌回過神，見到她轉身就要蹬著高跟鞋跑路，頓時面色鐵青！
“沐七砂你給我站住！”
正在奔跑中的沐七砂，呵呵噠，不跑，等抽嗎？
只是……
正在奔跑的沐七砂，還是忍不住地，在被謝凌抓住之前，幸福洋溢遍布在笑容里。
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別人，而有些人注定被人等待。她和謝凌，在等待與被等待中，終于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一條名為幸福的起跑線，一起奔跑。
以前的種種，譬如昨日已逝，以后的種種，譬如今日擁有。
這一路走來，或是辛酸或是快樂，也終于苦盡甘來。
什么是幸福呢？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身邊有喜歡的家人為自己守護，還有一群無聲支持的好戰友們，這大概……就是幸福了。
爸爸，媽媽，阿醉，你們看。
我現在，過得很幸福呢。
就算我不再是一名軍人，可是我的骨子里，還是軍人的血液，無論我身在何處，我都始終不忘軍魂。
沐七砂在奔跑中，輕輕仰起頭，看著一望無際地夜空，笑容再一次的，漾了開來。
“你還敢給我跑！”
氣急敗壞地謝凌在將她揪住之后，沒有心思注意她臉上的笑容，而是一手摟著她的腰，另一只手則放在她的小肚子上，聲線有些不穩。
“說清楚，三個月？”
沐七砂眨眨眼，沒有拆穿他覆在自己小肚子上，隱隱有些顫抖的大手，小聲道：
“我懷孕了，三個月……唔，就是被你丟到島上后發現的……”
摟著她腰身的手臂一緊，下一秒，又松了開來。
“對不起……一直沒告訴你……”
她主動承認錯誤，換來的，則是男人動作過分小心的將她打橫抱起，并小心翼翼地調整成讓她沒有壓到小腹的姿勢。
身后以凌云為首的一干尾巴這時候已經湊了過來，都目光聚焦在沐七砂的小肚子上。
沐七砂下意識地縮了縮小腹，立即惹來了謝凌的低喝。
“不許亂動！”
所有人也對她投來不認可的目光。
沐七砂：呵呵噠，一股森森惡意來襲是幾個意思……
“妹夫，我不放心，咱們先去醫院檢查一趟，都已經三個月了！”
“對！對！姐這段時間一直很忙，得去醫院看看！”
“還等什么！阿離，叫駕駛員開車過來！！”
“爸，還是讓家里的醫部過來？”
“快！趕緊的！這可是咱謝家第一個小金孫兒！”
“……輩份錯了吧謝爺爺……”
一行人鬧鬧哄哄地，圍著被謝凌打橫抱在懷里的沐七砂，你一言我一語，慢慢地……走進夜空中。
“班長，你聽見了嗎？沐中隊有喜了。”
“聽到了……真好。”
“是啊！沐中隊人那么好，看她現在那么幸福，真好……”
兩名站崗的衛兵說著，目光在一行人離開的方向，靜靜地，表達著自己的敬意與祝福。
“哎？不過沐中隊的獎杯不要了嗎？”
“……沒事，待會兒咱們給送過去。”
“哈哈！太好了！我老早想去特戰隊看看。”
（正文完）
軍九記于2016年8月18日